城外小树林
“师兄,他们不会来了吧。”秦安双眼环顾四周,拉着衣襟。
杨昭坐在马上,右手掏出桂花糕。他放在嘴里咀嚼了几下道:“师兄,你不要担心。除非他来整回去想要受罚,否则肯定是要来的。”
“为啥?”秦安不解,眉毛拧了拧。
“说来话长,话说……”杨昭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口。
“塔塔塔”一阵马蹄声传来。一队头戴金色头盔,身披黑色铠甲,外罩黑红色披风的士兵。他们马左侧悬挂着一柄长剑,右侧挂着一张三石长弓,箭壶中插着十八支箭。
来整头上带着一顶狮子盔,披一身黑色燕鳞甲,一马当先冲在最前。
离杨昭不过三里,来整手握拳上扬。
“吁”士兵们一拉缰绳,马齐齐停下。在杨昭面前排列成锋矢阵。
“下马。”来整大喝,率先从马背上滑落。
“是。”士兵们发出雷鸣般震天的响声。刺激的人耳膜生疼,目光锐利,眼神中不带色彩。
“属下来整,参见侯爷。”来整单膝跪地,手抱着拳。
其他人照样模仿,动作整齐。“啪”的一声,单膝跪在地上,手放在胸前。
“诸位请起。”杨昭眼中闪着精光,沉声道。
“谢侯爷。”
“传本侯将令,来整。”杨昭喝道。
“属下在。”来整从士兵中越阵而出,抱拳道。
“命你带领士兵在前面开路。”杨昭吩咐道。
“是。”来整干脆答道。
“萧成都。”杨昭接着说。
“属下在。”萧成都身穿一身黑衣,打马上前,拱手施礼。
“命你在本侯身旁,护卫左右。”杨昭嘴角一勾道
“属下接令,必不负侯爷期望。”萧成都沉声道。
“秦安。”杨昭叫出秦安的名字。
“属下在。”秦安收起方才的神色,正经道。
“命你断后。”杨昭眉头上扬道。
“是,有我秦安在此,任何人休想伤害师弟。”秦安断然道。
“侯爷,不知此行的任务是什么?”一名身高七尺,面目俊丽的少年出言道。
“来整,这是谁?”突然打断,杨昭一顿,指着他对来整说道。
“回禀侯爷,他姓张,双名俊立,是一名孤儿。自幼被山东张大人收养。”来整一五一十地道。
杨昭坐在马上,目光锐利,盯着面目俊丽的脸上。少年人只觉得一股磅礴的气势像游龙一般涌进他的身体。
“本侯假扮商队,前往丰州,是为了捉拿一名逃军。”杨昭嘴角一翘,一字一顿的开口。
“谁?”金蛇卫的士兵面面相觑,脑门上画着问号:一名逃军值得他们劳师动众的出马前往丰州?
面目俊立的少年人心头一疼,眉头紧皱。他预感此事有些不妙。
果不其然,在他的耳边响起,一声带着怒气的声音“清河郡公府杨元庆。”
他双膝一软,跪爬几步。他抱着正在说话的杨昭双腿,眼角溢出眼泪,哀求道:“侯爷,杨元庆无罪啊。他不是有意冒犯侯爷。还望侯爷开恩。”
“开恩,你自己看看他做了啥事。”杨昭从袖口取出一册书卷,掷在面目俊立的少年人脸上。
少年人不顾疼痛,捡起地上的书卷。书卷上呈现出血淋淋地几个大字“私藏龙袍,意图谋反。”
“这不可能,元庆不会谋反。”少年人将书卷一扔,拱手道“还请侯爷明察。”
杨昭“哦”了一声,抱着手饶有兴致地看着少年人。少年人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鼓起勇气和杨昭双目对视。
“你这么着急和他开脱。该不会和他是一伙的吧。”杨昭看穿了少年人的心思,问道。
“怎么会呢,我张家深受皇恩,怎么可能叛变。”少年人一着急,冷不定露出一句话。
“你的义父是张须陀吧。”杨昭注视着他的眼睛,开口道。
少年人一慌张,下意识地答道:“你怎么会知道?”
杨昭走上前,用力捏着他的肩膀。使他身子转过来,眼睛紧盯着:“我知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如何抉择。我知道杨元庆是你的师弟。”
“怎么会,义父没有收过杨元庆为弟子。”少年人后退三步,眉头上翘,口不择言。
“来人。”杨昭转过身子,背对着他道。
“在。”两名金蛇卫的士兵走了上来,手里拿着一条绳子。
“将他带下去好生看管。”
“诺。”
士兵走上前来,“张小将军得罪了。”说罢,便要动手。
“沧浪”一声,少年人抽出一把宝剑,朝士兵冲去。
说时迟,那时快,杨昭一个闪身来到少年人的前面,挡住他的去路。
少年人咬着牙,宝剑一抖,直刺杨昭胳膊,杨昭左手一夹,右手一弹。
“叮”的一声,宝剑从中断为两截。少年人呆呆望着手中的断剑,一言不发。
“咔嚓”一声,杨昭双拳握紧打在少年人的肩膀上,使其脚步不稳跪坐在地上。随后踏步上前,他双手一拧,轻轻卸下其胳膊。
少年人的双臂下垂,软绵绵地搭下来。他咬着牙不吭声。
杨昭从士兵手中接过两条绳子。他将少年人的的双手合拢缠了几圈,打了个蝴蝶结。他低下头,握住少年人的双腿,将绳子缠绕在他的脚上。
他从口袋中摸出一枚黄色的丹药,散发着香味。“服下 。”杨昭说道。少年人只是不吭声。
杨昭摇了摇头,转头道:“两位师兄,快来帮忙。”
秦安和萧成都对视一眼,知道师弟又要整人了。他们连忙上前,一左一右扶起少年人。
“杀了我吧。”少年人眼神中带着厉色,开口道。
杨昭拍了拍他的脸颊,将丹药在手心中抛了抛,温言道:“吃了它,我担保你没事。”
“我不要。”少年人头一撇,双手开始剧烈地挣扎,双腿一伸一缩来回摆动。
却被秦安和萧成都两人将双手和双脚牢牢稳在地上,使其挣脱不开。
杨昭无奈,用手将少年的脸颊拨向他。他的左手掐住他的脖子,右手一捏下颚,使其嘴巴微张。
他手指一弹,“啪”的一声,丹药送入口中,
少年人的挣扎更剧烈了,似乎要把丹药吐出。杨昭岂会给他这个机会,一伸手,“来整,拿水壶来。”
来整颤抖着递上水壶,眼角湿润,声音如蚊子在叫:“侯爷,还请手下留情,饶他一命。”
杨昭没有说话,接过水壶拧开盖子。他将他下巴抬起,捏着他的下颚,朝里面灌水。
“咕咚咕咚”一壶水入腹,丹药随着水流渗入少年人的身体。
杨昭手一挥,秦安和萧成都会意松开了少年人。少年人刚想张嘴,“啪”的一声,一记手刀砍在脖颈上。少年两眼一翻,直挺挺地 躺在地上。
杨昭口袋里取出一块手帕,用手揉了揉。他拨开他的嘴唇皮,塞入少年人的口中。
他叹了口气:“我们前往丰州吧。”脚步一掂。
来整走上前,伸出手指在少年人鼻子边探了探,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暗想:还是前往丰州的途中有机会再放他吧。不露声色走到杨昭面前:“卑职遵命。”
他招呼道:“所有人听令,前往丰州,捉拿逃军杨元庆。”
“是。”金蛇卫其余人脸色一青一白,眼神同情地望着昏迷地少年人。
他们拱手听命,各自走到自己的坐骑前,跨上战马,目光镇定地看着前方。
来整眉头一皱,眼神飘离,走到坐骑前。他跨上马背,一抖缰绳,“恢恢”马发出叫声,蹄子扬起朝前方而去。
金蛇卫众人对视一眼,紧随来整后面,扬起灰白色的尘土。只留下地上的少年,还有马蹄印子。
“咳咳”杨昭用手捂着嘴,待金蛇卫走后一炷香。将昏迷的少年人扔在萧成都的马背上。随即走到白马前,他用手抚摸着白马的脖子。
白马欢快地打了个响鼻,伸出舌头舔舐着杨昭的手背。手上传来挠痒痒的感觉,杨昭摸着白马的头道:“辛苦你。”
他一拉白马脖子底下的缰绳,右手扶在马背上,脚一蹬,跨上马背。
轻拍马脖子,白马一声长啸,四肢一顿,紧随金蛇卫身后离去。
萧成都见状,跨上黄马的马背,腿夹着少年人的身体将其固定住。他左手一扬缰绳,右手一拍马股,迎着风走了。
“等等我,不要走的那么快。”
“跟上。”
“我尽量。”
夜晚
两座白色的大帐周围环绕着十六七座黑色的军帐。在月色的笼罩下发着异样的色彩。
黑色军帐中的灯光早已熄灭。只留下白色大帐中烛光映在大帐上。时而变成人形扭动身形,时而变成一朵云吐出白色的云雾,时而如仙花般飘忽不定。
一座白色大帐
杨昭坐在帐中,手撑着胳膊。他的右手持着一本折叠的书本,眼光盯着书本,一字一句地看着。
帐外
一条黑影蹑手蹑脚地从一侧军帐出来,看了看周围。人侧着身子,走向离杨昭不远处的军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