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府
鱼池旁,一男子手里拿着一根钓鱼竿,坐在小木凳上唱着歌垂钓。
突然,水面上露出一个鱼头,在奋力挣扎。男子紧了紧手中的鱼线,后退五步,把钓鱼竿往怀里带。
“扑通”一声,鱼掉落在岸上,跳来跳去。男子收起鱼竿,上前五步。他弯下腰,捉住鱼儿的脖子,扔在木桶里.
正要起身,却听得管家的喊声:
“老爷,卫王求见。”男子“啊”了一声,放下鱼竿,脚下生风,朝大厅走去。
“哟,什么风把您给吹来啦,稀客呀。”男子瞧了眼坐在椅子上的人道。
“啥时候,你邱文焕也会嘲讽人啦。”杨爽喝了口桌子上的凉茶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道。
“不敢当,你杨师仁面前。我邱文焕只能成第五,连前三都挨不上。”男子手抱了抱拳,背在身后。
“说吧,找我有何要事。”男子嘴角一弯道
“哦,都说你邱文焕的眼光不差。一眼就能看出别人的心事,真不是吹的。”杨爽赞许道。
“你杨师仁平时忙着整军。恨不得住在军营,少有回府的时间。就是回府,也是处理军务。今天亲自前来,肯定无事不登三宝殿。”男子扶了扶胡须说道。
“还真让你说对了,仲敬的侄子来长安了。”杨爽抿了口茶说道。
“什么?你说小安来长安啦。我怎么没收到消息。“男子皱了皱眉头 。
“小安?难道你们早有联系?这么说当年小宁真的嫁给仲敬了?”杨爽放下水杯说道
“小宁是嫁给仲敬了。当年小宁留下一封信,说是要和仲敬浪迹天涯。我没有声张。”
“前些年打探到他们在山东,故而我每年给他寄一封信。”男子坐在杨爽身旁,拿起另一只茶杯,喝两口茶,解释道。
“只是不知小安此次前来为何?”男子眼睛中透出疑惑的光芒。
“小昭去找仲敬拜师了,虽然听小安说的轻松。但是你也知道,仲敬还是过不去师傅去世这个坎,难为是一定的。”
“文通从山东回来告诉我,那天仲敬让他跪在秦府门口三天三夜。天下着雨,膝盖被磨破,伤口发着炎。”
“可是小昭没有叫唤,硬是跪到底,终于打动了仲敬,拜入师门。”杨爽感到口渴,拿起水壶往茶杯里加满水,摆下水壶说道。
“哦,那如此说来你看好小昭这个孩子啦?”男子注视着杨爽说道。
“小昭的根骨不错,也有大志向,最重要的是他有一颗仁爱之心。”
“你知道吗?小安此次来找我。他求我给他人参和芡实,是为了救治他的父亲。这个主意不是小安想到的,而是小昭。”
“为了让小安顺利到达长安,他将卫王令箭相赠。”杨爽接着补充说
“你这么说,我倒是对此子有点兴趣。”男子抱了抱手说道。
“我是希望,小昭能够化解杨氏和秦氏的恩怨。”杨爽叹了口气。
“这恐怕有点难。”男子拧眉道。
“这不一定做不到。我发现小安开始对小昭有点好感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值得庆祝。所以......\\\"
\\\"我就知道你杨师仁一来。我酒窖里珍藏的美酒又要倒霉了。也罢,为了庆祝仲敬终于开窍了,我舍命陪君子,陪你一回。”
男子手肘亲拍在杨爽的胸口,走向酒窖。
半个时辰........
“同喜,来干杯。”杨爽拍开酒坛上的泥炭,喝了一口。男子毫不示弱,照着杨爽的样子,也拍开一坛。
“咕咚咕咚”酒顺着喉咙流进肚里。一丝美酒顺着衣领流到地面上,而男子却毫不在意。
“痛快,好久都没这样喝了。”男子脸上泛着红晕,脚步颠了三颠。他瞅了瞅酒坛,倒了倒,发现酒坛没酒了,“我再去拿一坛”男子浑厚的声音响起。
“别——硬——撑。”杨爽说罢,倒在了酒窖了。
“杨师仁啊,杨师仁,你也有今天。算了,难为你这些年为了当年的事情劳心劳力,我就收留你一天。”男子自言自语道。
“来人。”闪出一个家丁。
“老爷。”
“将卫王抬到客房,好生招待。”男子吩咐家丁道。
“好嘞,哥几个跟我走。”家丁招呼几名侍卫,几人合力将杨爽抬到客房。“吱呀”一声,掩上房门。
房门中只有“呼呼”的睡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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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门口
站立着两排侍卫。他们身穿银色铠甲,脚穿勾头鞋。这些人头戴黑色头盔,身披黑色长披风。
他们脸戴银色面具,只露出一只眼睛。侍卫们手里执着长枪,目光注视着前方,昂首挺立。
“喻”少年一拉缰绳,“塔塔”两记,马缓缓停在皇宫门口。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皇宫大内,不得乱闯。”一名将领低声喝道。
“来将军,我乃卫王弟子魏文通。来皇宫有要事要办。”少年人高举着令牌。令牌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闪耀的 光芒,上面突显着明亮的大字。
“果真是卫王令牌,难道有大事发生,来人放行。”将领看了眼令牌,确认无误,嘴里嘀咕,手一挥。
两边侍卫让开一条通道。
“大恩不言谢,来日必报。”少年冲将领一拱手,翻身下马。他三步并作两步朝皇宫台阶上走去,转眼间消失在道路尽头。
“将军,这马该如何是好?”一员小将向将领问道。
“来整,你去把他的马迁到旁边的拴马柱上。拴紧,等他出门再还给他。”将领低头沉思一会儿,对小将说道。
“好嘞,哥几个跟我走。”小将朝人群中一招手,闪出四个跟小将装扮一样的年轻人,快步跑到小将前头。
“好的,六哥。”
小将给每人一个爆头,瞪了一眼,板着脸说道:“这里没有六哥,只有军司马。”
“是,军司马。”四人异口同声说道,暗中捂嘴偷笑。他们跟着小将身后,将马栓在马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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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膳房
“动作快一点,皇上今天要喝鲤鱼汤。”李公公手插着腰,干脆地命令道
“是,总管。”手下低头应了一声,说道。
“公公,门外有人找你。”宫女小雅提着裙子从门外跑进来,双手扶着腰说道。
“小雅,说过这么多次了,你怎么还是记不住呢,要叫我李大哥。”
“好好好,李大哥,门外有人找你。”小雅发出“咯咯咯”的笑声说道。
“好的,你们先忙,我去去就来。”李公公冲着手下说道。
“是。”
李公公朝小雅发出一个善意的微笑,说道:”请带路吧。”
“好的,李大哥。”小雅答应了一声,冲着李公公露出一个可爱的小酒窝。她转过头提着裙子向前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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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池边
少年人(小厮)眉头一上一下,额头隐隐约约有三条细沟。他嘴唇干裂,嘴角一撅,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
魏文通正在来回踱步,时不时捡起地上的石子朝水池中抛去。溅起的水花惊得水中的鱼儿四散逃开。
“啪啪,多年未见,贤弟倒是练了一手抛石子的好功夫。”远处传来一道声音,魏文通倒是怔了一下。
他回过头,见是熟悉的背影,露出一个微笑,迎了上去。
“李大哥,好久没见,今日前来,是向你求助的。”魏文通一拱手说道。
“哦,还有你魏文通搞不定的事,说来听听。”李公公找了个石头,一撩宫袍,坐在上面,双腿趴开,手指朝上说道。
“我想要一些芡实,最好是干燥入药的。不知李大哥肯不肯帮忙。”少年人说明来意。
“干燥入药,这个确实难办。你有所不知,这些东西被太医院的人收走了。”李公公沉思了片刻,说道
“啊,那该如何是好,我答应了师弟要给他的。”魏文通急得跺脚。
“办法也不是没有。”李公公开了口说道。
“什么办法?”少年人好似落水的人抓住岸上的稻草一般,拽住他的衣袖说道。
“贤弟,你先听我说,第一去找皇上要一道圣旨。第二,今晚去太医院偷药。”李公公打掉少年人的手,伸出两根手指头说道。
少年人沉思片刻,艰难的做出决定,“我去偷药。”
“什么?”李公公从石头上跃起。他伸手捉住魏文通的衣领,说道:“贤弟,你不要命了,如果被抓住,可是要判刑的。”
“为了师弟,我上刀山下火海也甘愿。”魏文通坚定道。
“好吧,那我就陪你一回。”李公公被魏文通的情绪所感染。
“那我们何时行动?”魏文通问道。
“今夜午时,等所有人睡着了,我们就行动。”
李公公想了想说,“我来弄夜行衣,小雅去引开守卫。我在门口把风,你上二楼偷药。动作一定要快,否则巡逻的侍卫军要来了。”
“好的,我一定会快速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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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文帝坐在案台上,拿起一本奏折。
“皇上,他们开始行动了。”黑暗中传来一道声音。
“哦,是何人?”
“是卫王弟子魏文通和李公公、小雅三人。听他们的谈话,似乎要去太医院偷药。”声音再次传来。
“吩咐金蛇卫,紧盯着他们的动向。不要声张,如有世家的人阻拦,暗中解决。”文帝漫不经心道。
“还有吩咐文颖,让他加快金蛇卫内部清查的速度。把世家的暗子全揪出来,投入地牢中。”
“用不用把他们全都杀了。”声音迟疑了一下。
“不用,会打草惊蛇,关入地牢就好。”
“是,臣马上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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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皇宫里一片漆暗,伸手不见五指。仿佛是一个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吞噬着猎物。
红墙边闪过一条黑影,穿着夜行鞋,偷到树下蹲好。他目测了一下距离。黑影双手用力,爬上桂花树,枝叶发出沙沙沙的声响。
黑影从树上跳入院中。他从腰间摸出一根绳索,顺着墙角扔了过去。一条黑影从旁花丛中闪出,走到墙角。
此人捡起地上的绳索系在腰间,嘴里发出咕咕的叫声。
另一边黑影得到暗号,双脚一沉,双手奋力扯动绳索。绳索和墙面摩擦发出呲呲呲的声音。黑衣人脸上露出汗水,顺着墙角流落。
“啪”的声响,黑影顺利进入院中。
两人藏在院中的假山旁。不一会,传来禁卫军“踏踏踏”的走路声。
“好险,差点被发现了。”黑影轻轻发出一声喊叫,从假山边探出头来说道
“谁说不是呢?”另一个黑影拍了拍胸口说道。
“小雅呢?”黑影发出疑问。
“我让她去引开侍卫了。”
这时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
“大哥,行行好吧,我找这里的王大夫有事。”小雅面露难色,冲着禁卫军说道
“这不合规定。”禁卫军首领迟疑片刻道。
“我真的有急事,您有所不知。我身上生了一个脓包,娘娘让我来太医院看一下。”小雅眼眶中掉出金豆子。她跌坐在地上,拍着衣裙说道。
“好吧,那你跟我们进去。“禁卫军首领心中一软,说道。
”谢谢您,谢谢您。“小雅冲着禁卫军鞠了一躬,双手背后,做了一个手势。
”小雅成功了。”黑影拍了拍另一名黑影的肩膀说道。
“我们走。”黑影定了定心,低声喝道
他从树林中走出,蹑手蹑脚的朝阁楼走去。“吱呀“门被推开。黑影脱去夜行鞋,赤着脚,朝楼上跑去。
楼梯不大,只有三十个台阶。黑影三步并作两步,瞬息间移动到楼上,从身上取出一个蜡烛。
他划了根木材,蜡烛上起了火苗,在空中摇曳着。黑影举着蜡烛,后退三步,拿着蜡烛来回摆动。
一个柜子映入黑影的眼帘,露出一格格小格子,贴着标签。
“找到了。”魏文通拉开带有“芡实”标签的抽屉。他从口袋中取出一块干净的布,用布包了包芡实,系上。
随即魏文通拉起抽屉,转身走下楼梯。
“好了吗?”
“好了,一切已经备妥。”
“好,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