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又是一个绚丽多彩的早晨,带着清新降临人间。晨风微微吹来一颗颗晶莹透亮的露珠,顺着树叶滑落,欢快的跳了个舞。它滴在青石板上,不染一点尘埃。
碧绿的小草,在柔和的晨光的帮助下,睁开滴溜溜的眼睛。他注视着这个世界,享受着雨露的冲洗。微风吹在花瓣上带起一丝淡淡的花香。院子里几只鸟在树枝上吱呀吱呀的鸣唱。
一缕阳光从窗户上的小洞中透过,打在杨昭的脸上。
杨昭伸了伸懒腰,摸了摸额头,嘴角撇了撇。他看了眼膝盖上的伤口,吸了吸气,掀开被子,翻身下床。
杨昭搬了一个短凳,坐在床边,抖了抖被子。他随手叠了四叠,折成豆腐性方块。
回想起在孤儿院的日子,孩子们每人一床被子,早上起来,会有比赛折被子的活动。杨昭为了拿第一,总是会早起半小时。铃响后,他从被窝里一骨碌爬起,穿着睡衣,手当成刀,一阵倚天切,屠龙斩。
杨昭在被子上比划了四下,左右手齐开动,折成方块。他双手用力按压,扁平如豆腐块。
“报告,我好了。”杨昭用手行了个军礼,向杨阿姨报告道。
“咯咯咯”同伴们笑着看着他,有人笑得捂着肚子,有的笑弯了腰,有的躺在地上打滚,还有的指了指下面。他这才发现只穿了条短裤,外面裤子没穿。赶紧用手捂了捂下面,“不许笑,不许笑。”杨院长的话给他解了围,他赶紧爬上床,翻了翻枕头,从底下拿出一条裤子穿上。
随后站在自己的床边,等待着院长阿姨的夸奖........
正在杨昭怀念孤儿院的事情时,“咚咚咚”门口传来着急的敲门声。
“师弟,师傅叫我们去用早茶。”秦安站在门口说道。
“知道了,马上来。”
杨昭心神一怔,从枕头旁拿出裤子,披上白色衣服,脚下穿着布鞋。他紧了紧腰带,将短凳桌子下。
杨昭一瘸一拐地走到房门口,用右手打开了房门。
“师兄,早上好。”
“师弟,早上好。”
秦安走在前面引路,杨昭一步一步紧随其后。
“哟,就这样也想学上乘武功,简直是在做梦。如果是我,我会自动退出,不然留在这里也是丢人现眼。”宇文成都从两人身边走过嘲讽道。
“宇文成都,你别太过分。难道你忘了你刚开始几个月,是如何被我虐的吗。”秦安指着宇文成都说道
“师弟才四岁。他又被大雨淋湿,膝盖上伤口发炎,走起路来一瘸一拐也算正常的。当初你还不是被师傅打的一周之内下不了床。”秦安看不起宇文成都的作为,替杨昭主持公道。
杨昭心中一暖,暗道这个世界还是有正义存在的,师兄为我出头了。
“哼,你还是想一想如何面对师傅的磨练吧,别到时候输给我。”宇文成都见说不过秦安,嘴角一撇,带起一阵风,从杨昭身边飘过。
“呸,啥人啊,我们走。”秦安见黑衣少年走后,对着杨昭说道。
“好。”杨昭默默跟在秦安身后,大气都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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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大厅
摆着一张古木色的桌子,桌子旁边搁着五张椅子。
秦毅坐在桌子上,朝宁氏的碗里舀着粥。宁氏脸上带着笑意:“夫君,够了,够了,太多啦。”
“夫人,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宝贝呢,怎么能不多吃?”秦毅打趣道。
“那也不能吃太多,会胖的。”宁氏嗔怪道。
“不胖,不胖,在为夫眼里,夫人的身材是最好的。”秦毅从后面抱住宁氏,摸了摸她的肚子说道。
“师傅,我来了。”一道落寞的声音传来,秦毅抬了抬头,说道:“成都,你来了,看见你师兄没?”
“没有。”宇文成都的眼神躲着秦毅,说道。
“哼,有人只顾自己,哪会注意到别人。”秦安冷哼道。
“你们闹矛盾啦。”宁氏关切声音传来。
“没有,师娘,我们方才只是在开玩笑。”杨昭见气氛不对,赶忙打圆场。
“哼。”宇文成都和秦安同时将嘴角往左一撇。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别为我闹得这么僵。”杨昭心中流泪,都是大佬得罪不起。我太难了。
秦安扯过一张椅子坐在宁氏旁边,拿起一个馒头就啃。他的嘴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仿佛将馒头当成他的敌人一般,撕咬着。
宇文成都毫不示弱,拿起旁边的面饼,咔嚓咔嚓,往里塞,速度越来越快,晃眼功夫,一张面饼只留下月牙形状的齿痕。
杨昭举起胖胖的右手,拿起一个馒头咬了口,慢慢咽下。他瞧见旁边的水杯,小心翼翼地抿了口,顺下。
“感觉好点了吗?”秦毅冷不丁的问道。
“好多了,多谢师傅相救。”杨昭感到膝盖上的疼痛减轻了许多,回答道。
“我也不为难你,今天休息一天,明天开始训练。”秦毅简练地说道。
“好。”杨昭松了口气,又可以休息一天啦。
“秦安,你去隔壁探望一下你父亲,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添置的,跟我说。”秦毅又道。
“回禀叔父,父亲他这几年 ,修身养性,忙时帮人家写点字。闲时摆弄花草,身体已经好多了。就是汤药还是不能断。”秦安迟疑了片刻说道。
“啊,安神汤啊,我这里虽然有药方,但是药材奇缺,不知道这次能不能配齐。”秦毅用手肘扶了扶额头,面露沉思。
“是何药方?”
“人参3克,石莲肉12克,莲须3克,麦冬6克,远志6克,芡实6克,甘草3克。”
“叔父,是不是缺人参和芡实两味药?”秦安试探问道。
“人参必须百年人参才有药效,而芡实此物只有江南才有。本来江南士族肯供给我的,要求就是让我教导族中子弟,可是我一看来人的模样,便拒绝了。”秦毅道
“那该如何是好?”秦安问道
“我再想想办法吧。”秦毅迟疑了片刻说道
两人面面相觑,手中碗筷撂在一边,沉默不语。
黑衣少年想要出言提醒,好像想起什么,低下头,喝着粥。
杨昭嘴角轻咬齿贝,手里握着一支令箭,上书“杨”,似乎做出了重大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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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里
杨昭右手摊开宣纸,左手拿着镇纸往宣纸上一按,扶了扶,拿起毛笔往砚台上沾了沾,在纸上写了四行大字:“
叔祖公如唔:侄孙现在在山东安好,已顺利拜在秦氏门下。但是秦氏一族和我们的仇怨相结不是一天两天。当年是否是祖父暗害秦氏族人,现已不得而知。以侄孙的身份也不好对祖父开口。但侄孙会尽力去弥补我族对秦氏的亏欠。
现如今,秦氏一族有难。侄孙想尽绵薄之力,但是苦于无法,万望叔祖公伸出援助之手,侄孙不胜感激。
急需药材:百年人参数根,芡实若干。
侄孙,杨昭拜上。
写罢,杨昭掏出一枚印章,上面赫然写着“杨昭”二字。这是祖父杨坚送给他的三岁礼物。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杨昭在信的角落重重按下。然后他在信的漆口抹上蜡油。从凳子上下来,径直走到秦安的房门口。却听到激烈的争吵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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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安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黑衣少年说道:“宇文成都,你来作甚?”
“师兄,你误会了,我见师傅眉头紧皱,想要尽些绵薄之力。”宇文成都口袋中掏出一个盒子,里面躺着数个闪闪发光的金块。
“这些金块是我从一个大盗手中所得,我知道城外有家药材铺,里面有根百年人参,只是铺主只收黄金,不收其他,你用这个去把人参换来吧。”
秦安一脚踢翻盒子说道:“宇文成都,没想到你这些年和宇文氏的人同流合污,倒是市侩起来。我真没想到当年意气风发,想要救国的萧成都,变成这副模样。”
宇文成都好像被说中了心事,跪在地上说道:“我不是,我不是,我是萧成都,我是萧成都,不对,我是宇文成都,宇文家的大公子,我是天下第一。”
“怎么,被我说中了心事不好受吧,收起你可怜的神情,真是令人作呕。”秦安比划着,做出呕吐状。
宇文成都瘫在地上双手抱头,朝地上磕去。一只脚伸出,把他拦了下来。宇文成都见秦安说道:“为什么要拦我?”
“拦你,不,我只不过是不想弄脏了我房间的地板。宇文成都,我劝你最好认清现实。”
“你想要做宇文氏的走狗,那我们师兄弟之情就到此为止;如果你想重新做回萧成都,我欢迎之极。”秦安叹了口气说道。
宇文成都从地上爬起,落寞地朝门口走。他不忘回头看着地上的盒子,那是他第一次打败敌人获得的战利品。
杨昭闪在门旁,看见宇文成都远去,才从门后走出。他蹑手蹑脚地朝里面迈,鼓起勇气扣了扣门,说道:“师兄,我是小昭,能进来和你说些话吗?”
“进来吧。”秦安心中烦乱,压住火气说道。
“我知道哪里有人参和芡实。”
“哪里?”
“卫王府。”
“什么?”秦安惊奇道
“有多少,起码有五六根。”
“你为什么要帮我?”秦安说道。
“我只想要一个家,一个又温暖的家,在这个家里人人都可以幸福。这是我毕生的梦想。但我的能力有限,不能远赴重山去采摘人参。”
杨昭细细说来:
“可是叔那里哪里有,而且这些年叔祖公一直在自责当年的事情,我曾看见他密室里摆放着一个黄金头盔,一件破烂铠甲和一截断木。”
“那是老将军的遗物和师父当年留下的吧。”杨昭一脸平静地说道。
“什么?”秦安震惊道,“师傅从来没有告诉我。”
“可是,现在长安城戒备森严,如何能够混进去呢?”秦安发出自己的疑问。
“我这里有卫王令箭,你走长安北门。守将是卫王的部下,出示令牌,就可以进入长安城了。”杨昭摸出一支令箭交到秦安手上,转身离开房门,走的时候还不忘将门掩了掩。
“啪”的声响,门被风吹上。
秦安看着手中的令牌,耳边回响起杨昭说的话“我只想要一个家,一个有温暖的家,在这个家里人人都可以幸福。这是我毕生的梦想。”
秦安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包袱,一个黄色草帽。他穿上红色披风,关好柜子的大门。秦安背起包裹,镇定的朝秦毅房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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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毅房间
“什么?你说你要去长安?”秦毅啪的将水杯拍在桌上,震得桌子晃了三晃。
“我不同意。”
“为何?”
“就凭杨坚老儿在长安。”秦毅大喝道。
“仇人在长安,你不思报仇,反而前去央求仇人赐药,你还是我秦氏子弟吗?”秦毅截指着秦安说道。
“我是去找卫王。”秦安平静说道。
“父亲这几年一直服用安神汤,才能安眠。可是现在安神汤药材不足,我想要去寻找。”
“长安卫王府有百年人参,而且此去说不定能够求卫王帮忙寻找果实。”秦安补充道。
“你就那么相信他,难道不会被骗吗?”秦毅走到秦安身旁说道。
“师父,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秦安假装糊涂道
“小昭和你说了些什么,然后你就要出走,对吗?”
“您是如何得知,是不是成都那小子和你说的?”秦安像是老鼠被人踩到了尾巴,跳了起来。
“哎,你去吧。”秦毅松了口,补充道:“别怪成都,他有自己的苦衷,这些年他不容易啊。”说罢,秦毅走出房门朝院子中的树林走去。那里有一个少年赤裸上身挥动兵器的背影。
秦安怔了怔,没说话,走到府门口。他解下拴马柱上的缰绳,摸了摸马脖子,翻身上马。秦安一抖缰绳,“驾驾驾”朝长安方向急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