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听罢,皱着眉,双眸紧盯着他,沉声说:
“成允贤弟,别怪兄长多嘴。
既然你们知晓魏侯的踪迹,
为何要来临隐宫,请我出手?”
面具男被他瞅的有些发虚。
他心中一紧,赶忙解释:
“兄长有所不知,九龙阁刺客
早已奉阁主之命北上突厥了,
还望兄长能够理解阁主之意!”
说罢,他眼睛直直地和中年人对视,
神情镇定,强撑着身子,心中忐忑:
该不会露出破绽了吧
要是此次任务完不成
依阁主脾气,非扒皮
抽筋,行阁中家法!
继而,他额上微微渗出一丝汗珠,朝脖颈流去。
中年人蹙着眉,紧盯着面具男看了会,
在一丝一毫的变化中,未发现异样。
他咳了一声,视线移回,沉声开口:
“贤弟,就算魏侯要去青州。
他的身边也不缺护卫之人。”
他眼眸微瞥,看向远处,自语道
“为兄从小道消息中耳闻,
魏侯本人幼年师从名师,
长安比武,获得武状元。”
话落,面具男不以为然,撇着眼眉道:
“兄长,这只不过是民间消息罢了。
纵然他有万夫不挡之勇,又能如何?”
中年人眉头凝起,语气低沉道:
“贤弟,不可小看他。
魏侯若无真正本领,
你我又何在此相商?”
面具男吐了口气,目光如电,轻笑道:
“兄长,小弟从未小看魏侯。
但他再强也只是一个人罢了。
如何能抵挡如狼般的隐龙卫?”
中年人一怔,注视着面具男,打诨地道:
“好你个何成允!原来在这里等着兄长。”
面具男听后,不觉惭愧,反而嘻笑地说道:
“隐龙卫之名,小弟早有耳闻。
据说他们身着寒衣,精通暗杀。
以一敌百,纵横天下,未逢一败!”
中年人心头微喜,摸着下巴:
“不错,隐龙卫堪比金蛇卫。
人人是刺杀一道的顶级高手。”
中年人看着他,噙着嘴唇,凝目而言:
“贤弟,隐龙卫虽强,却略输金蛇卫一筹。
为兄只怕魏侯身边有皇家金蛇卫的高手。”
“如此,不仅刺杀不了他,反而引起怀疑,
临隐宫隐忍了这么多年,若被官府发现。
围剿,只怕数十年的辛苦都要付之东流。”
面具男听到这般言论,哈哈大笑。
随后,他面带笑容,语气冷寒:
“钟元兄长,请听小弟一言。
魏侯之患,大于官府围剿。”
他咂了口茶,双眸冷若冰霜:
“若不趁其羽翼未丰,围而歼之。
再过数年,魏侯羽翼丰满之时,
便是我等势力被其全歼灭之日。”
中年人攒着眉,锁着眸,半信半疑地道:
“贤弟,魏侯只是亲王之子,未能掌握大权。
为何你和阁主把其视为心腹大患,除之后快?”
面具男眨着双眸,眸中透出冷冽之色:
“兄长,魏侯杨昭视天下氏族为心腹大患,
在长安,逼迫郑氏投诚,瓦解氏族联盟。
连老牌大族王氏,都避其锋芒退避三里。
久而久之,给他几年发展,氏族没了活路。”
中年人听到此话,觉得有些道理。
不过,他锁眉蹙目,疑云满腹:
“贤弟,听你的话,魏侯计谋针对氏族。
而九龙阁、临隐宫乃是江湖上的组织,
魏侯的腿再长,权力滔天,也管不着吧!”
面具男听到此话,嗤嗤一笑,反问道:
“兄长,你认为北隋主杨坚为人如何?”
中年人愣怔住了,不由自主地道:
“隋主杨坚乃雄主耳,对内杀伐果断、恩威并施。
对外,巧施计谋、分化瓦解异族势力,驻兵边疆。”
话毕,面具男轻颔首,寒芒一现,声音微冷:
“兄长所言有理,那当今太子又是何人?”
中年人翘着眉,不值一顾,撇了撇嘴:
“杨勇小儿,懦弱无能,只会花天酒地。
毫无治国本领,武艺低下,不肖其父!”
话落,面具男右手轻拍,赞同其言,眸子冷然:
“兄长句句实言。杨勇若是上台,必会被氏族控制。
氏族的眼中,不需文韬武略之皇,只需一个傀儡。”
中年人听后,“哦”了一声,甚为赞同:
“不错,当年北齐兰陵王之死,便有氏族参与。
天下氏族帮宇文邕搞垮北齐,发现其不受控。
便暗中渗透,派人入宫加害周武帝,使其暴毙!”
面具男听闻此话,感概:
看来,兄长虽不出临沂,但对天下大事所知甚多。
也是,这般内幕,也只有坐拥数万弟子的临隐宫
方能派人潜入都城与皇宫,打探消息、飞信报之。
想到这里,他咽了口唾沫,心中盘算着言辞。
少时,面具男望着天际,话题一转,阴阴地道:
“兄长,有件事你可能不知晓。
传闻,隋主和氏族谋害武帝。
又在代周之时,诛杀宇文氏。
就连宇文氏手中门派-黑影宫
数万子弟都被他派兵杀绝干净!”
面具男一番话,敲击在中年人的七寸上。
对中年人来说,氏族不氏族,无关紧要。
因为他本身就不是出身在世家大族之中。
对他来讲,宗族门派,江湖地位才是第一位。
当年他辞别师傅从飘渺峰下山,创立门派之时,
曾立下誓言,将门派发扬光大,成为白道之首。
是故,中年人甚为关心,朝廷对江湖势力的态度。
中年人心神一颤,眉间凝起,沉声问道:
“成允贤弟,屠杀一事当真?
隋主真不给门派留条活路?”
面具男见此,知其心中还是有点顾虑。
他想了想,心中狠厉,正色地道:
“小弟不敢欺瞒兄长,此事千真万确。”
“不过”面具男寒光爆闪,说话顿了顿,沉声道:
“隋主年过三十五,上了年纪。
已不复当年征战时杀伐狠戾。”
中年人听到这里,正准备松懈口气。
却听面具男眼眸中闪着红光,声音深沉:
“如今,隋主要考虑如何将皇位传下去。
太子杨勇柔弱不堪,事事依附大氏族。
“隋主对此早有成见,奈何众臣劝谏作罢。
魏侯从长安比武崛起,使其看到希望!”
面具男的话说完,中年人眉头紧锁,瞳孔收缩:
“隋主要改立晋王为太子!”
面具男不答,脸上露出笑颜:
“隋主还在犹豫。但征南之事交给晋王。
而不是选择交给亲善太子的武将亲王,
隋主这一手,肯定有他自己的意思吧。”
中年人心中一激灵,抓住面具男的手,诚恳地说:
“还请贤弟教兄长,如何化解。”
面具男轻哼一声,双眸瞪大,话语中透出寒意:
“魏侯杨昭,此人作风不拘一格。
既能对氏族动手,也能对付咱们。”
他拿起茶盏,喝了口茶,补充道:
“不要忘了,咱们和氏族一样。
均不受各地官府的管辖和约束。
面具男双眸微眨,注视中年人,寒声道:
“这点是魏侯杨昭没有办法接受的。
现在他忙着帮父亲对付各地氏族。”
“腾不出手来,等到杨昭能腾得出手,
以大隋律法,就是有九条命都不够砍!”
话落,他搁下茶盏,身子前倾,目光炯炯:
“兄长,你我虽不是同一宗门的弟子。
但志向高远,光宗耀祖,请兄长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