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们无关。”
沉默了一整天的霍深突然间开了口。
他淡漠地瞧了温暖一眼,声音冷冷的,“你不用担心,南笙已经对爵死心了。”
“她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危险期。”
南笙命够大,跳下来的时候先是落在树上,有了一个缓冲,然后又摔在汽车的车顶上。
她的一条胳膊粉碎性骨折,两条腿摔断了,还有内出血,眼睛伤得也非常重,很大概率会失明。
“希望她能好起来。”
霍深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眼神看向叶南爵,“带你女人回去吧。”
“你自己在这里……”
“不用管我,我没事。”
从南笙出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
他不敢相信南笙的父亲厉江到这会还没有露面。
估计是因为住院部堵的记者太多,他不方便现身。
女儿都跳楼了,他在意的仍然是他的脸面。
多么可笑。
他多多少少有些理解南笙为什么有颗虚荣心,为什么那么迫不及待想要证明,她可以很强大,就算是私生女也可以嫁进豪门做阔太太。
还不都是被那个无视她,嫌她没用的爹害的?
争强好胜的心谁都会有,南笙之前走的路子太极端了。
她本人没什么太深的城府,但她身边有个脑子灵光,一直给她出主意的张星辰,她真是一步错步步错,直到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一开始认识的南笙挺活泼开朗,他喜欢的是她当时的样子。
这世上哪有人天生就是坏种的,这样的人极少,无非是生活环境还有压力造成的改变。
南笙的妈走得早,厉江又对她关心不多,她很缺爱,应该是个极其没有安全感的人。
她把他当成了生命里的救命稻草,亦或者是救赎,可他不要她了。
他几乎能想象得出南笙有多绝望,才会选择纵身一跃想要结束自己。
“走吧,都走。”
他冲叶南爵一挥手,然后靠着椅背,目光朝监护病房的方向看去。
“有事打电话。”
叶南爵说完,拉住温暖的手,拽着她朝电梯走。
上官阳阳快步跟上,三人进入电梯,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出了医院,叶南爵从派去机场的那辆车里将温暖的行李拎下来,让司机送上官阳阳到老宅,他则把行李提到自己车上,载着温暖回揽月湾。
二十分钟后,车子进了别墅区,不久就停在院中。
叶南爵提着行李箱进门,换了鞋就往楼上走,温暖默默跟在后面。
“你是要睡会还是洗个热水澡?”
叶南爵走进卧室,把行李箱随手放在地上,转头问温暖。
“洗个澡吧。”
温暖一脸疲惫,坐了十多个小时飞机,腰酸背痛的。
叶南爵嗯了一声,进浴室给她放洗澡水。
她蹲在地上,把行李箱打开,快速整理一下衣物,然后找出睡衣,进了浴室。
舒舒服服泡了个澡,她穿好睡衣,爬到床上睡了一觉。
再醒来,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房间里不见叶南爵的踪影。
她起了身,披了件外套在身上,轻手轻脚走出房间。
走廊上亮着暖橘色的壁灯,她沿着走廊一直走到楼梯口,看到叶南爵坐在一楼的沙发上,在一团昏暗中沉默地抽着烟。
火星时亮时灭,青白色的烟雾在男人周身缭绕。
他拧着眉梢,眸光晦涩,情绪看似非常低落。
她走下楼来到他面前,弯腰靠近,将他的头轻轻揽到怀中。
“睡不着吗?”
叶南爵将手里的烟按进烟灰缸,手臂环住她的腰枝,脸颊埋在她颈窝,在她耳边轻声道:“有一点失眠。”
“我帮你热杯牛奶。”
男人轻笑了声,“不用。”
“喝杯热牛奶比较好睡。”
“你醒了我更睡不着了。”
他手上用了些力,轻轻松松将温暖搂到腿上抱住,她身上软乎乎的,有股很清洌的香气。
太久没有和她贴得这样近,也很久没这样抱过她了,他下巴抵着她肩头,勾人摄魄的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异常温柔地说:“你回来了,我们该办婚礼了,挑个日子吧。”
“要找人看看黄道吉日吗?”
“不用,我觉得这个月的月底是个好日子。”
“啊?”
温暖眼眸瞪得老大,现在已经是下月旬了,距离月底满打满算就剩几天。
“这么急?”
“迫不及待想娶你。”
“那我们月底领证,婚礼还是要好好筹办一下的。”
时间太仓促的话婚礼办不好,而且不只是他们的婚礼,陆遇之和上官阳阳的婚礼将和他们一起举办。
叶南爵沉默了会,点头应道:“都听老婆大人的。”
几天过后,叶南爵带着温暖去民政局,先把证领了。
两人牵着手从民政局出来时,手里一人捏着一个红色的小本本。
婚礼正式开始筹办,上官阳阳比其他人清闲些,很多事情都是她在跑腿。
月初的时候,南笙脱离了危险期,出了监护病房,转到一间单人病房里,她昏睡了好几天,醒来时,床前只有霍深守着她。
她整张脸都是肿的,很多淤青,眼睛肿痛得厉害,视物模糊。
霍深的脸她其实看不太清楚,只是凭着对他的熟悉认出他。
她微微动了一下,身上很痛,但唯独两条腿没有知觉,她心里一阵慌乱,想起身,奈何一条胳膊打着石膏,手上刚吃了点力,痛得她浑身直发抖。
“你醒了。”
霍深走上前,温热的手在她脸颊上摸了下,“如果很疼,我叫护士过来给你打止疼针。”
南笙胸腔里翻涌着万般情绪,眼角泪珠滚落。
“我的腿怎么动不了?”
霍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医生说你以后都不能走路了。”
“我残废了?”
“南笙……”
“你为什么救我?让我死了就好了,你救我干什么?”
他还不如不救她,让她痛够了死去,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下半辈子她要作为一个残废活下去,她身边没有爱她的人,她到头来的结局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老去。
她忍着痛,强撑着坐起来,冲着霍深嘶吼:“我不是让你不要救我吗?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喊声刚落,男人挥起手掌,给了她狠狠的一巴掌。
她被打得摔回床上,半边脸又麻又痛,脑瓜子嗡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