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夜半更深。
这个挺拔的身影,再也挺拔不起来了。彻底弯折了。驼了。
颜道貌服侍娄千红睡下后,轻手轻脚走到娄千红这边的床头柜,屏住呼吸,轻轻拿了牛奶杯,压着步子,悄悄走出了卧室。不忘轻轻掩上房门。
不能再拖了!
数天以来,颜道貌持续服药,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他都耗不住了。
再这么拖下去,他不止折寿,连男人也做不成了。
颜道貌顺着暗黑的走廊走向门口的玄关处……
二百平米的房子,客厅足够阔大,大理石的地砖,精致的壁纸,雅致的装修,高档的家具,这在正常的家庭看来,是多么富足啊!
四十多岁的年龄,正值盛年。且,孩子们上进,都在名校深造。不再需要费心劳神。
关键是,有吃有喝有房住,不用黑白颠倒日夜操劳风吹日晒,为何为何为何?为何度日如年?生不如死,煎熬。
暗黑的室内,因为有了月光的映衬,视线足够清晰,能看得清每一件物品。
经过客厅时,颜道貌顺手放下了牛奶杯,放在茶几上。
走到玄关处,大手拿起了女士包包。
女士包包被大手拿到沙发上。拖鞋轻轻踩亮了站在地板上的雅致台灯,灯光柔和。
就着灯光,颜道貌轻轻拉开娄千红的包包。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作案了,虽然一直不成功,但是,他还是想再次确认一下———这个女人的财产明细到底在哪里。
包包刚刚被倒过来,瞬间,掉出了几只口红、小镜子、车钥匙。
大手刚刚伸进去。
砰!一个重物砸到了自己的太阳穴上。疼到眼睛昏花。
紧接着!
啪!灯火通明。
眼前一片亮白,刺得更是睁不开眼皮。
“你就是个贼!!!”娄千红气塞填胸,疯狂大吼,抄起手边的大花瓶,毫不犹豫地砸了过来。
不偏不倚砸在了颜道貌的鼻梁上,瞬间,鼻血喷涌。
娄千红本就阔大,套了黑色睡裙,更显得虎背熊腰。两腿叉开着挺立在影视墙旁边。
呼啸着:
“你他妈的你要干什么?!”娄千红头发嚣张,目眦尽裂,面色凶猛。恨不得嚼碎了颜道貌!
颜道貌手捂鼻子,趴在了沙发上。痛到眼前发黑,金星不断。
娄千红并没有罢休,蹿上来就骑在了男人腰上,猛拳对着男人的头部,连捶带击。破口大骂:
“妈b男人妈b男人!你以为你给我服药我不会发觉是么!你以为你给我摇几次我就满足了是么!你当我是什么了!王八蛋!你翻我家找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你以为我是蠢货呢!王八羔子!你他妈的你根本就不是人,连条狗都不如!我供你吃供你喝,你竟然还这么贼心不死!让一让二不让三,再让你我她妈我就不是人!……”
还没完!
娄千红顺手打了茶几上的牛奶玻璃杯!
玻璃碎裂,娄千红拿起大块碎玻璃直接划到了颜道貌的脸上。数下。
“我让你我让你我让你!敢给我下药!要不是我及时发现偷偷倒掉,你他妈的你还不把我毒死!想掏我家底,没门!死b畜牲!……”
越骂越气,越打越猛,气到不行,直接将碎玻璃片扎进了颜道貌的耳朵里。
“啊———”歇斯底里地一声。娄千红的手心被扎,扎进了碎玻璃。
颜道貌头脑晕沉疼痛难忍,只能死死抱住脑袋,手臂上脖子上都被玻璃划成了蜘蛛网。
最后,娄千红不能走路了。因为,光脚从影视墙冲到沙发上的时候,脚下的花瓶碎瓷片扎进脚底。
刚才气炸!猛烈攻击时没有感觉怎么样,现在真是钻心刺痛。
叫了120。进了急诊。
都不是要命的伤,都缝了针。
颜道貌整个面部,延伸到脖子,手臂都缝了针。
娄千红不能走路,只能麻烦亲妈来照顾。
对于娄千红的离婚,娄母本就气不顺,现在照顾了一晚上,又刚刚知道娄千红跟这么个货色领了证。
更是暴跳如雷地骂骂咧咧:
“你就是作死!好好的日子不过!宏运那么好个女婿,你张口说不要就不要了!非得找这么个破烂玩意儿!进油锅都解不了我的气!”
娄母狠狠戳娄千红的脑袋。
“你就知道骂我骂我骂我!你知道个啥!”娄千红气急败坏,一蹬腿,要了命地疼,“啊哟!啊哟!”
“我看你就是活该!”娄母的唾沫星子横飞。
怎能不气?!原先,每周都有整箱整箱的食品送上门,现在,烂纸箱子都没给送的了!
原先,换季都有新衣服穿,现在,早就没有给买的了!
娄母越想越气,越想越恨,恨不得敲死娄千红。
“这么个男人要啥没啥,你到底图个啥???”
“我知道图个啥啊?早知道他是这么个窝囊废,我根本就不会去追……”
“啥?你还亲自去追?”
没等娄千红说完,娄母上来就是一巴掌,扇在了娄千红的耳根子上。
娄千红的脖子抽了抽!
“活该你遭罪!活该!”娄母气得血压蹭蹭蹭往上蹿。
“他家老人是干啥的?有没有养老金?是不是也要指着咱家来养啊?”娄母怒极,质问娄千红,又扇了一巴掌。
没等娄千红说话,娄母又顶来一句:“他有没有孩子?是不是也要你出钱养啊?”
“有……有个儿子。”娄千红被扇疼了,瑟缩着脑袋。
紧接着,就是一声痛呼“啊!”
因为,娄母狠狠拧了娄千红的胳膊。
“死b孩子,你傻得冒泡啊,合着还得给人家养小子啊!你是不是还得帮着那小子娶媳妇买房子啊………”娄母气得又扇了娄千红一巴掌。
“我离婚总行了吧!”娄千红懊恼一声喊。
“离离离!你就知道离!你以为你是黄花大闺女啊!离了再找,找了再离,你以为婚姻是玩儿啊!”娄母气得头晕脑胀,赶紧去拿降压药。
“那你要我咋办?”娄千红烦躁着。黑指甲直挠爆炸头。
“咋办咋办,早干嘛去了!赶紧让他出去找个工作,挣钱养家!男人就应该养家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