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前的某一天。
楚韵风大学还没毕业。
那天下了大雨,她淌着雨水去医院找陆宏运。鞋子都湿透了。
“难受吗?”陆宏运看看她的鞋子。
“看到你就不难受了。”楚韵风小嘴一撅。
陆宏运捏捏楚韵风的脸蛋儿,揽在怀里,拍了拍,直接背着她去了住处。
进门,鞋都没换,就去了浴室。
那间浴室里有一个特新的马桶。
陆宏运就把她放在马桶盖上,蹲下身,脱下她的鞋子,袜子。
一开花洒,冲击太大,喷了陆宏运一脸。
楚韵风大笑,笑着笑着,就笑不起来了。
因为,陆宏运太柔情了。
她仔细观察着陆宏运。
陆宏运把花洒调整了一下,水流立马温和了许多。
温热的水流,缓缓地浸润在她的脚面上。
陆宏运右手拿花洒,左手轻轻揉搓着她的脚面,脚趾,脚心。
从头到尾,陆宏运都做得那么专心。好似做手术。
那是一双握手术刀的手啊,怎么能给我洗脚呢?
那双手轻轻的,柔柔的,暖暖的。
楚韵风从出生都没有感受过这种温暖。
父母对她不是控制,就是强制,一下遇到陆宏运这种温暖如春的男性,她有些不知所措。
心都化了。
多少年过去了,那种感觉,依然存在。
楚韵风模仿着陆宏运的样子,右手拿花洒,左手抚摸着脚面,极力感受着他手上的温度。
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了脚面上。
楚韵风痛得蹲下了身。
不知过了多久,楚韵风才走出浴室。
上了二楼。
二楼落地窗前,有躺椅,躺椅旁边有一张原木桌子,桌子上有一本书。是她喜欢的。
楚韵风把身子放进躺椅里,修长的双腿搭在木凳上。
绿色拖鞋套在嫩白的脚上,沐浴在阳光下。
楚韵风的双臂,随意地,放在躺椅扶手上。
面朝阳光,闭上了眼睛。
冥思冥想。
绿色拖鞋,是那么富有生机,犹如一片劲草,在楚韵风的心里,生根,发芽。
因为,这款拖鞋,陆宏运以前给她买过。
-
就要放寒假了,颜新忙得焦头烂额。
比以前还忙,还要拼命。
这么拼命,除了功课确实太忙以外,还有一个原因。
她不想去朗跃昆那里,更不想去靳蓝那里。
她也不知道怕什么,总之,又怵又怕。
对于朗跃昆,颜新实在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儿。
又想见到他,又怕见到他。
百爪挠心,五味杂陈。
他明明对自己蛮好的,可自己就是有点怕他。
怕他的热情,怕他的霸道,怕他的肆无忌惮。
矛盾的是,颜新又爱他的热情,又爱他的霸道,又爱他的肆无忌惮。
感情真是个折磨人的东西。
要了命了!!!
颜新想找个人诉说诉说,可实在没有合适的人。
到现在,她才知道,除了同宿舍的李俏,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高三时,都说考上大学就轻松了。
考上才知道,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忙得连轴转。
恨不得忙得吃喝拉撒都要省掉了。
“李俏,能不能陪我说说话?”
颜新坐在床边上,手指扣着床单,指甲划着布料。
“现在不行。”李俏对着镜子,忙着涂口红。
“怎么?你又要去约会啊?”
“而且,今晚我不回来了。”李俏忙着用电夹板卷头发。
“需要这么隆重吗?”
颜新看着李俏,通身上下,紧身裙。胸都要撞出去了。屁股翘得都能坐上人。
“你懂什么?春宵一刻值千金。当然得重视了。”
李俏抿了抿嘴唇,又涂了一下。
以朗跃昆对自己动手动脚的经验,颜新问了个直白的问题:
“你们……睡觉了?”
问完后,颜新感觉实在是太唐突了,手心里直冒汗。
“相爱当然要交换彼此了,这叫水乳交融、合而为一、不分彼此。”
李俏笑了笑,一副看傻瓜的样子。
颜新的心脏,莫名地慌乱起来。
她想到了朗跃昆压住自己的样子,像狼。恨不得一口吞了自己。针织衫都被扯裂了几件。
颜新忍不住地又问:
“万一,万一你怀孕了呢?”
“找你。”李俏转过身来,凑过来。
“啊?”颜新莫名地哆嗦了一下。
“如果我中枪了,就找你陪我。打掉。”李俏说得无关痛痒。
“你,你不怕疼?”
颜新可是见过楚韵风痛苦的样子,太吓人。
“死了都要爱。”李俏笑着,走了。
李俏刚走,朗跃昆的电话就来了。
铃铃铃……铃铃铃………
看着滚烫跳动着的手机,颜新仿佛看到了纠缠在一起的男男女女,还有医院里堕胎的手术台。
铃铃铃……铃铃铃……
手机疯狂地嚎叫着,就像朗跃昆本人,不找到你决不罢休。
颜新又激动又被动地接起了电话。
“下来。”朗跃昆的口气,简单粗暴。命令!
“我忙着呢!”颜新一闭眼,顶了回去。
“我们去吃饭,好吗?”
朗跃昆立马意识到了问题,赶紧改掉霸道口气。柔顺极了。
颜新犹豫着,朗跃昆立即说:
“不要费尽心思去想拒绝的借口!”
颜新忍不住地弯弯嘴角,说:
“你不是请,你是命令呢!”
“我在楼下。”
啊?颜新赶紧扑到窗口,一看,果真,是那个混蛋。
颜新拿上羽绒服快速冲出了宿舍。
不知怎么回事儿,有点期待。
跟混蛋约会,也蛮激动的。
没等颜新奔出宿舍一楼大厅,朗跃昆就已经在门口展开了双臂。
噢,多么挺拔的男人,多么帅气的混蛋,多么霸道的流氓。
颜新猛跑几步,呼哧!撞进了朗跃昆的怀里,被裹进了大衣里。
“去哪儿?”颜新挠着朗跃昆,兴奋起来。
“听我的!”朗跃昆抱起颜新,放进车里。
宾利开出了K大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