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瞧瞧,简直是没大没小!越大越没礼貌!我看啊,跟她妈一样!成不了气候………”
虽然颜新跑走了,但是楚母并没有就此放过指责她的机会。
“……就此发展下去,连女孩子最起码的素质都没有了……”
楚母一边吃大虾,一边喋喋不休。
楚韵风和颜新不在,颜道貌并不阻止岳母的恶斥,他甚至感觉很享受,有一种报复性的快感。
“妈,刚煎出的牛排,趁热吃。”
“爸,您吃这盘。”
颜道貌笑呵呵地,把刚刚煎出的牛排,切成小块,递到二老手边。
这样体贴的女婿,如何不爱?
颜新气呼呼地跑出了自助餐厅,跑出了星级酒店,顺着人行道,拼了命地跑着。
脚上的系带凉鞋,早已断了一根带子,过往的电动车车辆都得给这个不要命的女孩让路。
颜新的眼泪恣意横流。
说不出来的气,说不出来的堵,心口塞满了石头,憋得她喘不过气来!
那个混蛋!那个王八蛋!那个霸道混账!
他为什么不看我?
我傻呆呆地盯着他,他却看都不看我!
颜新对朗跃昆的愤怒,早已胜过了对姥姥的怨气!
啊———
颜新气得发出疯狂的一声怒吼!
因为跑得太快太急,两只凉鞋的带子全部断掉了。
干脆甩掉,不穿,光脚!
凉鞋瘫在了原地。
跑了那么久,天气又闷又热,她实在跑不动了。
脚掌生疼,双腿灌铅。
整个人跟死掉了一般!
数天的失眠,数天的难以下咽,又接连狂奔了三个红绿灯。
颜新虚脱了。委屈地哭出了声。
她靠在一根电线杆上,电线杆拥在她的怀里,暴晒一天的滚烫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熨烫着她皮肉。
那个混蛋,那么肆无忌惮,那么横行霸道,自己拼命挣扎,还是抵不过他手掌的力量!
现在,现在,他却甩手了。
颜新越想越气,越想越堵,越想越委屈。
楚韵风追不上,打电话又不接。只好折回头,开上车,顺着路边找。
最后在绿化带旁边的电线杆子上,找到了颜新。
母女俩回到安泰馨园时,颜新早已疼得没有知觉了。
脚掌上不止起了血泡,还扎上了异物。
清理伤口,楚韵风最有经验,她常在暗暗的角落里,自我清理伤痕。
那沙拉拉的痛感,能暂时转移心里的痛苦、憋闷。
此时,颜新就是这般感觉。
脚上缠了纱布。
她初次品尝到了爱情的滋味,痛,苦。
又是一个无眠之夜。
颜新躺在床上,眼睁睁地瞪视着窗外,今夜的月色很好。
茂密的枝叶,影绰绰地耸立在月色里。
透过枝叶和枝桠,她可以看到远处天边的几颗星星。
颜新凝视着,心里空空荡荡,似乎没有什么思想,也没有什么欲望。
心里是一片沉寂、落寞。
脑子里是一片沙漠。
眼皮酸痛,肿胀。
她,太累了。
-
暑假即将结束。
朗跃昆始终没有联系过颜新。
颜新依然夜夜失眠,迅速地消瘦下去。
她失魂落魄,无心学习,内心一直绞痛着。
颜新想起了朗跃仁的话,“你们两个不合适。”
兴许,朗教授的话是对的。
那个混蛋,曾经那么热烈地强迫自己,现在,突然就对自己撒手了。
颜新就像被朗跃昆,猛地,推进了万丈深渊。
爱情,实在是折磨人。
颜新品尝到了,不想继续了。她要自救,否则,自己真的会被毁掉。
颜新决定不再想了,忘记朗跃昆!把所有精力投入到学习中。
白天还可以应付。
可怕的夜,又来了。
又是无眠又无奈的夜!
颜新的眼皮沉重而酸痛,根本无法合起眼睛。
她的神志太清醒,根本无法入睡。
手机,好久都没有响过了。
她轻轻地叹息,觉得内心深处有一根细线,在那儿抽动着,抽痛了她的神经,抽痛了她的五脏六腑。
铃铃铃,铃铃铃………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在这寂静的夜里,响得离奇,响得刺耳。
颜新吓了一跳!
看看钟表,凌晨两点!
坐地一声惊雷!
是老公!是朗跃昆!
王八蛋,混蛋,恶棍,畜牲!
颜新的心脏都要炸裂了,自己就要把他这个恶魔,抛到九霄云外了,他竟然又出现了。
颜新浑身过电似的,又激烈地兴奋起来。
她迅速地抓起手机,看着屏幕上,霸道的“老公”两个字,在疯狂地跳动着。
我一直在等你啊!你这个恶劣的混蛋!
我要狠狠地骂你一顿,把你从头骂到脚,从脚骂到头,混账王八蛋!
颜新颤抖着手指,滑开了屏幕,贴到耳边。
“新儿。”
朗跃昆的声音,低沉而清晰,
“希望你没有睡。”
颜新的心脏,发狂地跳动着,一层泪雾猛地冲进了眼眶!
她想大叫:你混蛋!
可是,她的喉咙哽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新儿。”
对方低唤着,声音那样轻柔,那样渴切,
“我很想你。”
是吗?有吗?那你为什么不理我了?
颜新咬住嘴唇,泪水无声地滑下了面颊。
“怎么不说话呢?”朗跃昆沉默了一会儿。
“我打扰你睡觉了吗?新儿。”
“新儿,说话啊,让我知道你在听。”
颜新张开嘴,想说:你滚!!!
但却结结巴巴地说成了:“你……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两点。”朗跃昆很快地说。
“我睡不着,我看到月色很好,就忍不住要给你打个电话。”
“你好吗?新儿。”
“你………还讨厌我吗?”朗跃昆的声音沙哑了。
“讨厌你!”颜新尖刻地说,鼻子酸酸的。
“你在生我的气吗?”朗跃昆的声音柔柔地,有点担忧。
“做梦吧你!”颜新早已泪流满面,声音哽咽了。
朗跃昆沉默了,好久,一点声音都没有了,颜新听不到他的呼吸了。
颜新开始紧张起来,她后悔了,她不该顶撞他的。
他那个脾气会把电话挂断的。挂断了,他就再也不会打电话来了。
颜新很快地、颤抖着声音:
“你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