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杨洲城的巡盐御史府中。
林如海吃了几副药后,病情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重了。
他哪里知道,其实他不是生病了,而是中毒了。
给他下毒的凶手,就潜伏在家里。
而这个凶手的幕后主使,乃是杨洲城的盐商。
林如海自感时日无多,膝下却无子孙环绕,心中倍感凄凉,只好把管家叫到跟前,让他立刻派人去神京城的荣国府找林黛玉,通知林黛玉赶紧回来,以防止自己突然撒手人寰,无人处理后事。
......
另一边,贾蔷听到背后有人呼唤“皇太极”,眼前骤然一亮,猛然间意识到,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三人应该就是皇太极以及他的两名手下。
贾蔷微微偏头,用眼角余光朝后瞥去。
只见一个穿着紫色官袍,头戴乌纱帽的文官正从十字路口左边的岔路,笑盈盈地走向皇太极。
皇太极的脸上闪过一抹烦躁和不悦,但他还是假装很高兴,立刻翻身下马,满脸堆笑地迎向那名文官,抱拳施礼道:
“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啊!皇太极见过海大人!”
贾蔷眸光一凛,此人果然是皇太极。
那他为何要跟踪我?
看来,他已然怀疑我就是昨晚追杀他和努尔哈赤的人!
昨晚,贾蔷一直蒙着脸,而且,一直待在马车的车厢里,没有露面,皇太极根本就没见到他的真实面目。
贾蔷估计,皇太极之所以会对他产生怀疑,应该是因为刚才他一箭射中了悬挂青铜大钟的麻绳。
而他昨晚,曾经一箭洞穿了努尔哈赤那辆马车的车门。
皇太极应该是由于他的箭法,对他产生了怀疑。
但皇太极肯定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能证明贾蔷就是昨晚追杀他和努尔哈赤的人。
也就是说,皇太极和他的两名手下跟踪贾蔷,其实是为了调查贾蔷到底是不是昨晚那名神箭手?
贾蔷估计,皇太极为了调查清楚,很可能想找机会活捉自己,逼问真相。
思及此处,贾蔷唇角微扬,皇太极跟自己想一块去了,自己把他们三人引到这条僻静无人的街巷,其实也是想活捉对方。
然而,好巧不巧的是,双方的计划都被那个海大人给打断了。
“这名文官姓海......”
在大明的文武百官之中,姓海的人非常罕见。
贾蔷忽然眼前一亮,蓦然间想起,现在的户部主事正是海瑞海青天。
看来,这个海大人,应该就是海瑞了!
贾蔷对这位流芳千古的清官产生了好奇,便多看了几眼。
只见海瑞的颌下留有长须,鼻翼下留着两撇八字胡,相貌清瘦,面有菜色,应该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而且,颧骨上还有两坨病态的红晕,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萎靡不振,看上去不是生病了,就是受伤了。
贾蔷为了防止皇太极心生警觉,没有勒马停下来,而是继续朝前走去。
由于距离渐渐拉远,贾蔷就听不到海瑞和皇太极在说什么了。
现在已经弄清了皇太极的身份,而且皇太极正被海瑞缠住攀谈,贾蔷已经不能再按原定计划,活捉皇太极和他的两名手下了。
贾蔷在心中暗暗揣度:现在,皇太极应该还不知道我的身份,为了防止被对方查出我现住何处,我还是趁此机会先甩掉他们,以防止皇太极查出我住在荣国府后,派人来荣国府找我麻烦。
贾蔷倒不是怕了皇太极,而是因为他不想连累到荣国府。而且,现在他的势力还比较单薄,急需时间发展壮大,暂时还不应在明面上跟皇太极结仇,等到以后兵强马壮之时,再收拾皇太极以及努尔哈赤也不迟。
思及此处,贾蔷猛一夹马腹,策马扬鞭,加速狂奔,很快就跑到街巷尽头,然后拐了个弯。
在拐弯的瞬间,他回头朝后面望了一眼,只见皇太极仍在与海瑞交谈。
成功地甩掉皇太极后,贾蔷径直回到了荣国府。
他刚回到芦雪庵的院子里,王朗激动地跑到贾蔷面前,笑道:
“蔷哥儿,咱们那十头大白猪下崽了,一共生了三十八头小猪仔。”
贾蔷微微一怔,旋即心中一喜。
现在,大明还没有大白猪这种优良的品种,等以后繁殖的大白猪多了,就可以对外出售,这无疑又增添了一条生财之道,可以加快积聚钱财的速度,为以后招兵买马,举旗造反打好物质基础。
贾蔷眉开眼笑道:
“太好了,这都是你悉心照料的结果,你武艺高强,让你养猪屈才了,我想请你去担任蔷薇镖局的副总镖头,不知你意向如何?”
王朗微微一愣,在略一犹豫后,笑道:
“多谢蔷哥儿为我着想,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愿意担任副总镖头一职。”
实际上,他原本是想辞别贾蔷,到别处再另谋一份差事。
但他没想到,贾蔷竟然如此器重他,就又不好意思请辞了。
贾蔷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太好了,你是螳螂拳的开派宗师,有你加入蔷薇镖局,可谓是如虎添翼,以后好好干,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王朗微微一怔,挑眉问道:
“蔷哥儿,我从没告诉你我练的是哪门哪派的武艺,你怎么知道我用的是螳螂拳?”
贾蔷淡然一笑道:
“因为你的身法和招式很像一只螳螂啊!我还想问问,你作为螳螂拳开宗立派的宗师,不在即墨招收徒弟,开枝散叶,却跑到神京城来应聘猪倌,这是为何?
你是遇到了什么难处?还是有别的隐情?我只是好奇而已,你若是觉得不方便跟我说,便不用告诉我,我不想让你为难。”
......
此时年关将近,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准备过个团圆年,林黛玉望着窗外天边的白云,思念自己的父亲。
不知不觉中,她的一双含情目中泛起了点点泪花。
紫鹃小心翼翼地问道:
“林姑娘,你是想起什么伤心事了吗?为何又哭了?”
林黛玉拿起手帕,擦干眼角的泪珠,凄然一笑道:
“我是突然想家了,才会触动了内心,你帮我展纸研墨,我想写一首词,来抒发闷在心里的思乡之情。”
“诶!好!”紫鹃轻叹一声,将一张雪浪纸摊开放在桌案上,然后洗笔研墨,侍立在侧。
林黛玉提笔蘸墨,笔走龙蛇,写下了一首词:
“江城子慢.望故人归
岚微水波缈。
墙竹外、莲女起轻棹。
薄烟绕。
歌一曲、逸引青鞋黄帽。
采莲调。
远向江楼寻鹤影,年年是、金波梅子老。
醉里更是多情,江天分外滂浩。
孤帆斜阳逝水,映纤云织锦,霞影流照。
托青鸟。
昆仑寄、清友云游归早。
撷灵草。
新月高盘盛玉子,重门下、深阶纷扰少。
韵和凤管龙笙美人俏。”
等写完最后一个字,她郁结于心中的思乡之情终于疏解了一些。
但她哪里知道自己的父亲只怕是命不久矣,已经派人朝神京城这边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