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清染一言不发的就要离开，林公玄一下子急了，他现在官职很低，太子对他是个什么态度，他也心知肚明，若真的能靠得住太子，他也不可能再来王府，眼下能求的就只有林清染了。
“染儿，你…你别…为父确实有事相商。”
听林公玄这样说，林清染才停下脚步，转身回头。
“说吧。”
“你…你大哥哥…大哥哥今日被抓了，你知道你大哥哥的，他一直勤勤恳恳，从不作奸犯科，他们一定是抓错人了啊，可为父现在的官职实在…也…也实在是人微言轻，所以染儿，你一定要救救你大哥，他可是咱们林家的嫡子啊！”
“你可知道他犯了什么事？”
“他怎么可能犯事？你大哥是什么人，为父还能不了解吗？从小就勤奋努力，在学堂也一直深受先生夸赞，如今进了朝堂，皇上对他更是青睐有加，这京城能有几人比的上你大哥，一定是他太出彩，被人嫉妒陷害了，你要相信你大哥才是。”
“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回去劝你儿子老实交代才行。”
“他没做错什么，何须交代，染儿，摄政王并非像外界传言一样无权无势，你大哥的事，他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解决，你去求求摄政王，请摄政王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帮帮你大哥吧，摄政王的大恩大德咱们林家一定铭记于心。”
“余管家，送林大人出去吧。”
“是，王妃！”
“染儿，你帮帮你大哥，咱们好歹是一家人，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大哥被人冤枉下狱吧，染儿，染儿……”
“可如果他真的犯事了呢？”
“你说什么？你…这…这不可能，你大哥他不会的……”
“回去吧。”
多说无益，点到为止，林公玄若是聪明，便会劝说林文苼老实交代，大不了林家不再入朝为官，以后老老实实做个低调的平头百姓，念在血脉相连，林清染还能保他们衣食无忧，可若还是不知悔改，垂死挣扎，随后怕是全府的命都保不住。
可林公玄怎么能相信林清染的话，在他的心里，林文苼就是个正直的好儿子，从没有任何陋习，更不可能犯罪。
回家以后，林公玄整理出几处薄地和一处铺子，第二天就全部低价卖了出去，秦氏和林老夫人也拿出自己的首饰变卖，凑了五百两银子，想着去衙门打点打点，看看能不能救出林文苼。
可是去了三次，手上的银子一文都没送出去，今日已经是林文苼被抓的第五天了，秦家这边也是一点消息都打探不到，就连见一面都不行。
夜里，裴言卿正跟许知南，江靖宇在书房里说话，管家就来报，说慕淮有事求见。
慕淮进去没多久，裴言卿就让人将林清染请来了，林清染一进书房，其他几人均起身行礼。
“这么晚了，叫我来可是有事？”
“嗯，慕都尉这边审了几天，这林文苼硬是咬死了不承认，我想着是不是可以让人去指认他。”
裴言卿的话刚说出口，林清染就拒绝了。
“不可能的，李招儿只是听见林文苼的声音就被吓到失禁，你让她如何再去指认林文苼，那不是在她伤口上撒盐吗？”
“可林清苼一直不招认，又没有充足的证据，很难定案。”
“那就用刑，慕淮，刑房的刑具全部给他用上，他一个文臣而已，能熬多久。”
“王妃，就因为他是朝臣，在没有皇上的圣旨之前，或没有定案之前，是不能对其上刑的。”
林清染沉默了，她何尝不知道，无论前世今生，只要没有证据能证明犯罪事实，就无法定案判刑，可她如何开口让那些姑娘们去指认，这不就是让噩梦重现吗？
“慕都尉，听王妃的上刑便是，有事本王承担。”
林清染的担心和顾虑裴言卿不是不知道，可眼下也只有那些姑娘们可以作证，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但是林清染不忍心，裴言卿怎么能忍心林清染为难。
“王爷，这样一来，您可就是僭越了。”
许知南低声提醒到。
“无妨。”
“到时候这满朝文武怕是又要参您一本了。”
“本王还惧怕这个吗？慕都尉，按王妃的意思办就是。”
“是……”
“等等！慕淮，先别用刑，通知大牢守卫，林家若是再有人探望就让他们见上一面，指认的事我且去问问再决定。”
“你若不想就算了，只要他认罪了，便不会再有争议。”
裴言卿是不想林清染有一点点不情愿，反正林文苼犯罪已经是事实，只要他认了罪，被弹劾又有什么。
“我问问吧，万一她们愿意呢，就这样办吧！”
商定之后，隔天林公玄和秦氏又到了大牢，这次狱卒并未太为难，收了林公玄夫妇十两银子之后，放两人进去待了一盏茶的功夫，这也是两人第一次来大牢里，短短的一条路，就已经让他们后背直冒冷汗，还有一阵阵的恶臭味儿，差点让秦氏吐出来。
林文苼被关在靠里面的牢房里，这里暗无天日，只有黄豆大的灯芯照亮，地上更是湿漉漉的，不是是尿还是潮湿的水气，秦氏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提着衣裙，每下一步都得好大的勇气。
尤其在看到几日不见的儿子时，秦氏的眼泪哗啦啦就流了下来，自己的儿子从小养尊处优，何时吃过这般苦。
夫妻俩在牢房里与林文苼低声交谈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林文苼跟他们说了什么，反正两人出来的时候，都是一脸沉重。
回到林府，就看见端坐在屋中的林清染，夫妇俩均是一惊，自他们搬家，林清染可未从上过林家的门，今日倒是稀奇了。
“你这个贱人，你居然还敢上门来。”
秦氏是个火爆脾气，指着林清染就要冲过去，被林公玄一把拽了回来。
“你闭嘴，你死就自己死，别拉着林府的人跟你一起，你还嫌林府不够乱吗？”
说话间，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下人。
“她害的林家还不够吗？你这般怕她，我可不怕。”
“你再敢胡言乱语，老夫今日就休了你！”
“你…好好好…你敢休我，我还不想跟你过了呢，你看看你家现在成了什么样子，我都不好意思出门，怕被人戳着脊梁骨笑话，跟着你也是我瞎了眼。”
“啪！”
秦氏的脸上瞬间红肿了起来，屋里也安静了，林清染悠闲的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细细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