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之下,一朵朵洁白的花蕊争相斗艳,争先恐后在月华中翩翩起舞,煞是好看。
树下,一道黄色身影负手而立,时不时抬头望向紧闭的房门。
都过去这么久了,里面怎么还没有动静?难道那人已经咽气了?!
少顷,房门打开,姬绯羽带着一身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出来,脸上一片轻松。
见状,洛天涯松了口气。
看来那人活过来了。
姬绯羽来到洛天涯跟前,微微一笑,福了福身,“今日多谢你出手相救。”
洛天涯摆了摆手,不甚在意。
“小事一桩。”骤然,话锋一转,“只是此人被魔族追杀,想来身上麻烦不断,你当真要留他在月华山上?”
“既然我出手救了他,自然不会让自己白忙活一场。”
洛天涯靠近姬绯羽,仔细打量她的神色,试探地开口,“你不会真看上他的美色了吧?!”
姬绯羽脸色一沉,“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若非如此,你为何会不顾性命从花修罗手中救人?又不惧麻烦将人留在月华山?”
“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行吗?”
“那可是魔族四大护法之一的花修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谁信?”
洛天涯翻了个白眼,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
她是声名远扬的妙手神医,一手医术活死人肉白骨,可修为却是平平无奇。
虽足以自保,但遇上高手,不过是蚍蜉撼树,自寻死路。
她不是那等自负妄为之辈,怎么就主动掺和进去?
想来答案便在那名白衣男子身上!
虽然血污脏了他的脸,但那人浑身气度不凡,想来是个风流倜傥的美男子。
“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洛天涯沉默,眼中却是明晃晃的肯定之色。
姬绯羽秀眉微蹙,阴恻恻地睨了他一眼。
“你说,我要是气结于胸,头昏脑涨,那洛红尘……”
“我错了我错了,姬神医医者仁心,定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洛天涯连忙认错,欲哭无泪。
“此言甚是,再说,当时情况危急,我哪有闲工夫盯着他的脸看。”
更何况,那脸被鲜红刺目的鲜血染红,哪里看得出他长的什么模样。
听到这话,洛天涯大吃一惊。
难道我真想错了?
“就你那修为,还路见不平?!你怕不是嫌自己命太长。”
“这不是刚研究出一种药物,恰好遇上了,就拿他们试试效果。”姬绯羽尴尬一笑,声音细如蚊蝇。
若非洛天涯离得近,修为高深,这话怕是就要随风飘散,几不可闻。
他哑口无言,一时之间,不知该替那男子默哀还是该庆幸眼前人运气好。
他无奈一叹,郑重其事。
“姬绯羽,三界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你珍重性命,万事三思而后行,此次若不是我来得及时,你可就不能站在这儿同我说笑了。”
“此次是我疏忽大意,往后我自会斟酌。”
姬绯羽明白他是担忧自己的安危,态度柔和了下来,心中一阵腹诽。
她哪里能知晓自己这般好运,好不容易逮着个现成的机会试药,岂料遇到的竟然是花修罗。
传闻花修罗喜好美色,这人在看到自己怎么就没丁点儿的怜香惜玉,还一个劲儿的赶尽杀绝?
传言误人呐!
见姬绯羽开始走神,洛天涯唏嘘不已,假咳两声,拉回了她神游天外的思绪。
姬绯羽瞬间回神,脸上悄然飘了朵红云,眼神闪烁,不敢正视洛天涯的眼睛。
太丢人了,她怎么就想到奇怪的地方去了。
“此人被魔族追杀,想来月华山不会太平了,我带着姐姐暂居此处,可好?”洛天涯佯装没有瞧出她的窘迫,一本正色。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能救姐姐的人,自然要护她周全。
姬绯羽思忖片刻便明了,颔首应允,“多谢。”
“多加小心。”洛天涯心知事态紧急,不再耽搁,转身匆匆离去。
天边泛起了一抹鱼肚白,红彤彤的旭阳自东方而起,金色的光芒射过云层,驱散了晨间的清冷。
月华山上一缕袅袅炊烟升起,与林间还未散去的薄雾融为一体。
一抹粉色倩影勾着腰,拿了块白色抹布揭开了药壶,一股浓郁的中药味顷刻间飘满了院子。
姬绯羽将药倒入碗中,端起进入房中。
房门打开,晨间的清风拂过,吹起了房中青色的纱帐,露出了床上那抹颀长的身影。
男子面如冠玉,剑眉浓密,鼻梁挺直峭拔,一张薄唇紧抿,纵使是闭着眼睡着,那浑身的孤独令人心疼。
这张轮廓分明,五官立体的俊脸,很难不让人心动。
姬绯羽将药碗放在床边的小桌上,坐在床边,打量着床上的虞丹枫,一声叹息。
这都昏迷了两天两夜,怎么还没醒?
不应该啊。
她缓缓伸出手,正要碰到右手腕时,虞丹枫猛地睁开双眼,目中满是凌厉,右手转了个弧度,又快又狠地抓住了女子纤细的皓腕。
姬绯羽微愣,抬头望去,正巧对上了他那双冷冽的双眸,眼型细长,眼尾微微上挑,煞是好看。
可惜眼中的警惕与狠厉生生破坏掉了眼中的灵气。
待看清身侧之人,虞丹枫一怔,眉眼间的漠然如冰雪融化,紧绷的身子瞬间放松,转眼间温润如玉。
“在下虞丹枫,感谢姑娘救命之恩,敢问姑娘芳名?”虞丹枫抿唇一笑,如沐春风。
“我是姬绯羽。”
“姬绯羽,原来是妙手神医,久仰大名。”虞丹枫眉眼含笑,苍白的俊脸多了几分生动与活力。
“醒了就好,把药喝了。”姬绯羽眼中的惊艳一闪而过,淡然地端起床边的药碗,递到了他的眼前。
一股浓郁的药味萦绕鼻尖,虞丹枫眉头微蹙,抬眸望去,深褐色的中药在白色瓷碗中格外显眼。
虞丹枫咽了口唾沫,欲言又止。
见状,姬绯羽眉眼一挑,语中含笑,“你……该不会是怕苦吧?”
“谁……谁说我怕苦了?!”虞丹枫似是被猫儿踩到了尾巴,一把抢过她手中的药碗,闷头一饮而尽。
苦!实在是太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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