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一切,全都好办,练叔和三掌柜都是能办高效的主,只要萧楚愔一语令下,他们总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萧楚愔吩咐安排的事办妥。
旁的一切交给他们,自然无需当心,不过自家胞弟那儿,却不是几言两语就能劝服得了的。要他们弃了长姐先一步离开京都,萧家少爷,如何能应。
故而这一件事才刚入耳,萧家三位少爷那儿已是闹翻了天,别说乖乖服顺听话,那闹出的动静,还险着叫有心之人给知了。自家三位少爷,谁都劝不得,就算是厢竹也是奈何不得他们,最后也是无奈,将这一件事交予大小姐规劝。
规劝之事自是落于己身,在得知厢竹如何都无法劝规且还因了此事惹得胞弟们闹了性,萧楚愔这儿也是气了。萧家大小姐因了胞弟不听劝气了性,反之萧家少爷那处,也有诸多恼言。
在知晓长姐要他们随着三掌柜先行离逃,只留自己一人独守萧家护掩,萧家三位少爷那儿就腾了一肚子火气。莫说是其他两位少爷,便是那素来不与女子大声的萧家三少,在听了厢竹的亲规后,也随着其他两位兄弟冲着厢竹发了好大一通火。
要他们弃了自家长姐先离,这样的事,萧家三位少爷怎会答应。这不,非但因了此事闹了好一通大火,甚至还三人结行,一道上长姐那处质探。
他们是怒气汹汹进了书房,正好,萧楚愔那儿也正要找他们。看着胞弟三人一前一后结行入了书房,萧楚愔询声看了过去,果不其然,三位胞弟的面上,那一通怒可是彰现明清。
顶着这样一张怒容,心下的火怒,自是了明。也是心下明了,晓知他们此怒所冲何事,萧楚愔那儿也懒着开口先询,而是坐于那儿,等着三人入内出声。
对于他们的怒火恼气,长姐倒好,仍是一派不为显悠,只是这一份悠然了态,才更叫人窝了火。当下那心里头的恼,更甚了,便是面上也是烧显露现,几步上了前,直接快步走到长姐跟前,萧家四少先语质道。
“长姐,你那是何意?”
“何事何意,火气竟烧得如此之旺?”
“长姐,我们三今日来是与长姐说明的,不是想同长姐耍趣打哈哈,所以长姐也不用使这些明知故询。四弟今儿实没心情与长姐逗趣,就想询了长姐,那件事究竟何意?长姐为何要我们先随三掌柜离开。”
要他们先离开,自己却要独身一人留下,这样的事,萧家三位少爷如何能够接受。
此事断不是能随性胡闹的事,故而再闻厢竹劝语,知清长姐之意为何,萧家三位少爷瞬是恼了。便是心里知明,也是亲身过来一问究竟。
心里恼至极怒,就连平时坏下的歹性也是无了,也是四少这一番直下的质询,那随在后头心中甚焦的楚杰忙是随身前迈,也跟着忧急说道。
“是啊,长姐,你这话到底何意,好端端的,为何要我们随三掌柜先行?”
他们既是盛怒而来,必是明了自己的心思,也正是心下了明,萧楚愔没在言他,而是直接对上三位胞弟视审的眸说道。
“你们既来,想来心下自清,既是明清,又何必再多言询?如下京都是个怎样的情况,我不信你们三个无所察觉,咱萧家又处在怎样的境地,我相信你们也是知晓明清。咱原就密亲逍遥,太子对咱萧家已是视若眼中沙钉,不拔不行。当日太子还未登基,便已处处想要拔杀萧家,如今太子已得九五皇位,你们觉着这京都还有咱萧家立足之地?”
这些事,何着还需萧楚愔详解,萧家少爷哪个不知?也是此话落后,三位少爷的面上皆是露了忧堪。也是这份忧担现游,萧楚愔续道。
“现在的萧家,就是旁人砧板上的鱼肉,寒祁要咱萧家什么时候死,咱萧家就得什么时候亡,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返逆的机会已是全无,所以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全自己,抢在寒祁肃清朝党将心思落在在咱萧家前,先离撤京都。”
现在连逍遥王都已保撤退,更何况仅是区区一介商户的萧家。
若是不能抢在寒祁动思前先离京都,待寒祁肃清了朝堂羽党,萧家就真没处可逃了。
萧楚愔这番话,萧家三位少爷心中自明,他们也知长姐要他们先离究竟为何。可心中明知是一回事,心下能不能接受,又是另一回事。当下唇已紧,齿扣咬,楚恒说道。
“长姐之思我们明白,长姐之意我们心清。”
“既是明白也是心清,你们就当晓得我为何要你三个先行。”
“知晓,我们三个当然知晓,可长姐要我们三人弃了长姐先撤逃离。长姐,请恕三弟不能答应。”
如下京都何其危险,便是今日还能睁眼看世,谁也不知明日是否还能活着醒来,京都的日子,过上一日就等于赚了一日,这种刀刃已是搁抵在颈处的日子,萧家少爷怎能自己先逃,留了长姐一人置于危险当中。
这样的事,他们怎能应办。
长姐的话,萧家少爷素来皆听,便是因了长姐那威霸的魄气,萧家少爷也甚少敢行忤逆之事。可这一次,他们却绝不会答应。
无论如何,绝不可能应了长姐的吩咐,弃了长姐,随了三掌柜先离京都。
在这一件事上,萧家的三位少爷难着达成一致,绝不退让。已是铁定了心,就算萧楚愔如何怒恼,也绝无改更的可能。故而前头的话刚刚落下,见着长姐面上的怒又有渐起之态,萧家三少续语说道。
“长姐,平素我们三个虽总是闯祸,也老是惹着长姐动恼不快。可我们兄弟三人却是真心孝服长姐,只要是长姐吩咐的事,我们三无不记心入耳,便是那忤逆的事,这几年我们三也甚少行了。长姐如母,长姐待我们兄弟几人如何,我们心中明记切清,也知晓绝不可再行逆忤长姐的事,惹得长姐再升不快。可是长姐,这一次和往时任何一次都不同了,如今京都这般,萧家危处,长姐却要我们先离独身一人留在萧家。若是我们三真的应了长姐的吩咐,随了三掌柜先离,留长姐一人在京都面对重重难危,那我们兄弟三人就成什么了?背弃长姐,只为力保一己性命,若是真的那般,我们三人岂不连禽兽都不如了?”
畜生尚且还有亲缘之心,若是他们真能做出这样的事,便是天理,也已难容。
莫说是天理难容,就算是萧家少爷自个心里,也断不能允许自己行出这种弃抛长姐的事。
这是一种已是刻深骨髓的缘亲,谁也不能强迫他们舍割。
三弟这一番话,字字入心,其中的亲情,萧楚愔明白。也正是因为她心里头明白,所以胞弟三人,必须离开。
没有马上应答,而是处坐在那边,就是这坐却不应的沉默,叫萧家少爷三人,心现促跳。
气息因促,逐渐乱显,也是这促乱下的呼吸,楚杰出语说道:“长姐,要不你跟我们兄弟三人一起走吧。反正咱萧家绝大对数的家产练叔和三掌柜那儿早就私运离京,如今这京都的萧家,早就只剩下一处空荡的外壳。就算长姐弃了他,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京都不是一个可以久呆的地方,为得全,离开这儿是唯一的活路。谁也不愿处在一个地方白白候死,所以楚杰提议,让萧楚愔跟着他们一块离开。
只要萧楚愔动身,他们三个立马启行,大家都可安康。
大家离开京都,是眼下最好的法子,也是最护全的办法。只是萧楚愔若是可以离开,她又怎会愿着久留于这样一个明知下场的地方。
楚杰的盼,楚恒的坚定,以及楚瑞的绝不点应,深深入刺着萧楚愔的眼,叫她的心一下接着一下,如针贯刺。
离开。
和胞弟们一起离开。
她如何不想。
只是她。
不能随他们一到离开。
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一声叹,长得好似要将肺内的空气全部吐出。也是待着一声长叹吐出后,萧楚愔这才看着胞弟们,说道。
“离开,长姐又何尝不愿意随你们一同离开,只是不行。萧家早就叫寒祁视为眼中钉,必拔的毒刺,总有一天,他势必会将萧家铲灭。萧家家产这几月来逐渐空清,私运转手,寒祁之所以没有觉察,一是因为咱行事秘隐,常人极难有察,二是因为他的心思都在肃清**上,而我又安安分分的呆在京都。因为我在京都,所以萧家就还在京都,可若是我也离了,你觉着那些暗下秘设的眼线,会察觉不出怪诡?便是寒祁那儿,会猜不出我们想做什么?”
她继续留在京都,最根本的原因是为了让寒祁觉着萧家仍是安分守呆,哪儿也没去。可若是萧楚愔随着胞弟一起离开,莫说寒祈那儿必是立察,只怕到时会连着萧楚愔之前所行的家产挪转,也会叫寒祈一并察出。
萧家现在,每分每秒都是夺时,每夺一分钟,对于萧家而言,都能多上一分安。为了这一分又一分的安,萧楚愔,必然不能先走,必须留在京都,替萧家殿后。
萧家,是她的一切,而几位胞弟,又是她这一切中最为要紧之物。正是这般,就算明知继续留下于自己而言是在拿命作赌,萧楚愔也绝不会先一步离行。
长姐这话,意已了明,也是听后,萧家三位少爷知晓,谁也不能让长姐松口,跟着他们一块离京。既然长姐这处心思已动,断是绝不能改,那么萧家三位少爷,也绝不会更意。
长姐意下,萧家三位少爷的面色也是定沉,就那般看着自家长姐,楚瑞说道:“既然长姐不愿走,那么我们兄弟三人就留下来陪着长姐,直到长姐乐走为止。”
长姐不走,他们就留下来陪着,反正只要他们三人不肯,便不信了,谁还能在这当口对他们用强。萧家少爷的脾性同萧家家主一样,若是下定决心,谁也更改不得。只是三位少爷脾性虽拗,对上自家长姐,终归还是棋差一招。
就在楚瑞那话落后,萧楚愔这儿已是吐道。又是一声极长的叹,萧楚愔说道:“你们三的脾性,我知道,今儿你们三并携来此,说真的,我也没想过能劝你们主动离开。”
“所以长姐你……”
长姐那话,与她平素所行实在相悖,也是因觉此话有怪,萧家三位少爷登起迷思。正是心迷,人也出语,可这落询的话还没问完,竟是觉着眼前一片黑晕,随后竟是到底沉晕。
等着三人全数晕迷倒地,方才见着一人从帘后行。
人步迈行,萧家大小姐颔首谢道:“陈公子,多谢了。”
“萧大小姐无需道谢。”
那藏于帘布后头的,不是旁人,正是拐子巷的地霸,陈留香。而萧家三位少爷之所以突然晕厥,也正是因了陈留香暗下的诡思。
陈留香是萧楚愔请来的,将自家三位胞弟迷晕,也是萧楚愔的意思。三位胞弟性子倔硬,断不可能顺巧离开,不得已下,萧楚愔只能行了这样的手段。如今人已晕厥,就算他们不肯,眼下也只能肯了。
看着厥晕于地上的三位胞弟,良久,萧楚愔才开口说道:“我家这三位胞弟,便拜托陈公子了。”
“这一点萧大小姐大可放心,陈某与四公子乃是结识知己,相交好友。不若如何,陈某定会护四公子安全。”
“结识知己,相交好友?”
陈留香这一番话,不知为何,竟引得萧楚愔道了这一番怪奇下的谲语。正是此话落后,陈留香微蹙了眉正想接询,厢竹碰巧此刻入内。
入了内,上了前,行到萧楚愔身侧,厢竹说道:“大小姐,少爷们的东西,备好了。”
“好了就好!”点着头,叹了应,萧楚愔这才看着陈留香,再道。
“既是真心当了知己,之后的事,就全权付托给陈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