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四少突然起身,目的自是为了亲上逍遥王府,就算这些书信已是实证,就算他在看过这些书信的时候就已知那信上的笔迹确属逍遥,就算在闻听了长姐和两位兄长的斥言,他心里头也是越思越觉清明。可这心里头,他还是揣了一丝微盼,希望这一件事正如大哥和三哥一开始诧言那般。
是否藏了什么误会?
因了这一番盼思,楚瑞直接起了身,而后亲赴逍遥王府。
这一件事,他必须当面质问寒烨,除非寒烨亲口承认,要不萧家四少实在难信。
自己与那人长达四五年的知交,竟是一场早就设计好的局思。
楚瑞要上逍遥王府当面质询,萧楚愔这儿如何能在这样的当口,由着他亲上问质。故而在瞧见楚瑞无端无由起了身,而后朝着屋外直赶冲出时,萧家大小姐已清四弟此行所为何事。
当下随着起了身,视线焦落在四弟急离的背影上。
四弟这一冲,太过诡突,以至于那儿还在恼怨逍遥王诈奸的萧家大少爷一时没能回神,竟是异诧问道:“长姐,四弟这是怎了?”
“逍遥王府。”
“什么?”
忽的回,没能回神,不过萧家长姐此下也没功夫细细解回,当即从位上离开,而后随着四弟急行赶出。便是人行急后,萧楚愔说道。
“现在,马上,逍遥王府,带上那些书信。”
逍遥王府,萧家四少虽是常至,不过如了今日这般,萧家家主携带其余三位少爷一块登门拜访,这样的事却是罕的。因着今日气氛实在诡异,以至于王府主管那儿,都觉是有怪诡。
总觉萧家今日来此,怕是非简单的上门访登那般简单。
命了人看了茶,主管那儿已是暗下思量几番,本来这心里头就没个根由空空荡荡,尤其是见了几位来客面上那绝对称得上沉阴的面色,主管这儿的心。
更是难安了。
心下实在难妥,主管那儿只能一面吩咐人仔细伺候着,切莫火上浇油,一面在心里头盼着,望自家王爷速速回府。便是这般阴下的等,切下的盼,这素来越发碌忙的逍遥王爷倒是姗姗归入。
刚入府,人还未入正堂,便瞧见主事匆急赶上,面上显焦,主事的上前急道:“王爷,不好了。”
“出了何事?”’
人才刚刚回府,迎面便是一句“不好”,不若是谁这心里头都会瞬起警觉,寒烨那儿也是如此。那一刻他第一瞬想到的便是母舅那儿出了事,就算事与母舅无关,也必是自己的皇兄暗下又行了什么。
谁知竟都不是,那沉下的询刚刚落下,便闻主事续道:“王爷,那萧家的四少爷上府了。”
“楚瑞?”来闻来人乃是萧家四少时,寒烨那刻是稍顿了,微了片顿而后无奈长叹,也是一声吐叹后,寒烨面笑问道:“这萧家四少爷今日又因何事过府了?莫不是又因巧着本王不在府上,又借机在那处耍性吧。”
对于这萧家四少任性无理,逍遥王府上下也是见惯了,这一份四少的坏歹,逍遥王府上下甚是头疼,倒也只有这王府的主人,极是忍性,从未动过怒,甚至还因此觉着甚是趣逗。
逍遥王,对外素是洒脱,为人随性得闲,可是自小便伺候在王府内的主事却晓得,王爷并非这样的脾性。
自家王爷,打小就擅算,对谁都是面上真,暗下虚。这么多年的洒潇,事实上不过为防皇后太子一党的加害。
皇后野心昭昭,半分不逊于太子,若是逍遥王自幼,哪怕显出一分对于权利的望喜,只怕他早在年少时便已身陷多方算计。那性随的洒脱,是逍遥王本能下的一种保护,一种权利波荡下的自我保护。
这一层保护,寒烨覆得极深,普天之下恐怕除了他的母舅骠骑将军,谁也难掀其真。
可是萧家的四少爷却做到了,对于萧四公子的胡歹,自家王爷面上的叹而无奈,全是由心的。
王爷为何待萧家四少如此另眼相待,主事的不知,只是今日萧家上门,这位在王爷府上伺候多年的主管却有一种感觉。
逍遥王府和萧家,这系维多年的某种线连,今日。
怕是要断了。
为了霸权,他现在极是紧忙,自无时间再如以往那般常陪楚瑞出门赏踏。人无闲空,加之所办之事又甚是谨要,所以寒烨这一年半来,与萧家四少约邀的时间,就更少了。
为了这一件事,楚瑞不知假借事端耍了几次性,他皆看在眼里。故而今日听闻楚瑞上府,且瞧主事面上覆挂愁忧,寒烨这处自当觉思此事当同四少耍性有关。
谁知这面上才刚叹,人也覆了笑,正欲动身行入时,却见主事的说道。
“王爷,四公子今日前来,并未闹性。”
“没有闹性?那他今日来此为了何事?”
“这个小的便不知了,只是四公子今日的面色,甚是沉凝。不仅是四公子凝着面色过了府,那萧家大小姐连着其他萧家的两位少爷,今日皆至府中。”
四少过府,很是寻常,其他两位少爷入府,也不觉怪,可如今日这般,萧家在京的小姐少爷竟是一并入了内。
此事甚是微奇。
当下寒烨心中,已起怪奇。人面起色,心也游思,一番凝审后,寒烨疑喃说道:“萧家家主亲率萧家众少入府,究竟为了何事?”
这一件事,不若如何凝思皆是觉怪,只是心中如何再奇,光是询着主事也不可能明出的所以然来。故而寒烨只能揣着心中奇疑,迈身入内。
人刚入内,寒烨已觉殿内气氛怪诡。因着心中早有警思,故而寒烨也没彰了奇意,而是入了内,瞧了坐于殿中候等多时的萧家小姐少爷。上了前,先是笑行作揖,寒烨这才说道。
“今日倒是奇了,萧大小姐竟是随了四公子携上两位少爷入我逍遥王府,倒是罕稀。不知萧大小姐今日过府,可有要事?”
萧家大小姐平日可不是一般的忙,一分时巴不得掰成两分用,若非事有紧要,她绝不会花费时间特地上府,白费时间。结识也有四五年,这些常下的脾性皆是清的,故而人虽忽视气氛下的游诡,不过这当表出的疑,寒烨也没减了。
故而这话落后,萧楚愔也是起了身,先是行了尊拜欠礼,萧楚愔这才抬了头对上寒烨的眼,说道。
“楚愔今日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萧楚愔说话,这般直白实是甚少,此话落出,在配上如下这异诡的氛围,便是不觉警思之人,眼下也得因了这一份诡谲吊起不少思凝。因了萧楚愔的直白,寒烨溢扩于唇角的笑不自然的僵了。稍微凝僵了片顿,在细思一番量审,寒烨这才复了笑,隐了僵,说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萧大小姐这话,到叫人听觉甚怪了,就是不知萧大小姐今日所为的事,究竟何事?这样大的阵势,到叫在下这心里头,免不得几分颤提了。”
“颤提?堂堂逍遥王,当今圣上的三皇子,如此小的事便会让您颤提。王爷,您这话,是在逗笑吧。”
笑,仍是挂着笑,只是这笑出的话,却已字锥扉心。自打身份揭破,与萧家四少解了嫌隙,他便未在从这萧大小姐口中听过“王爷”二字。如今这般怪语阴言,已是明彰,因语实在讽刺,寒烨面上再难挂着那一份潇起的笑。
笑意随消,而后视凝着萧大小姐,便是两人思对互审时,那自他回府便不曾动身开口的萧家四少,竟是忽的站了起来。
站起身,动作因了这一番起发出刺耳的响声,也是声响拉回寒烨的视线,就在他移目朝着响声落起处看去,并瞧见楚瑞径直朝他这儿行来时。不知为何,寒烨总觉着楚瑞这一番行,那一双眸眼内,好似藏了极大的忍隐。
压抑下的忍,忍中带着质询,便是这样的质忍叫他瞧的刺心。便是这般对上楚瑞的眼眸,直到萧家四少走到他的跟前。
人上了前,还未等寒烨开口询问,楚瑞已经将手中所提油纸包物提起,递了上去。
抬起手中的油纸,里头好像塞藏了不少东西,因着楚瑞这番举动实是古怪,寒烨那儿更是迷了。甚是不解,却知眼下就算自己问询,楚瑞想来也不会答应。故而寒烨只是垂了眸,稍凝片刻,最后伸了手,将那油纸包接了过来。
接过的油纸包,而后将其打开,当露出塞收在里头数量甚多的书信时,寒烨眉心已是见锁。锁起的眉,人显思迷,寒烨问道:“四公子,这是?”
“这是什么,我还想问王爷你呢。”
不是寒烨,也不是寒公子,而是冷冰冰的王爷。楚瑞这番冷冰的言对,叫寒烨感到前所未有的凉心。心下骤寒,而后再审,视扫之后寒烨将那油包纸递与边侧小厮,随手持了一封书信拆开。
当那信件拆开,且扫过信上的内容,当今圣上的三皇子,堂堂逍遥王爷,萧家四少最为密亲的知己好友。
此刻的面色。
骤间变了。
旁人得了这些书信,再如何敏思也得连着瞧上数封方才能知这些书信内究竟写了什么。可寒烨却不需要,只因为手中的这一封书信究竟出于谁,又是写给谁,所为何事,这世上再无人能清过逍遥王。
如何都想不到,这些书信竟会落入萧家,以至于寒烨的面色。
登瞬变了。
面色骤变,色也瞬沉,就是这一番色沉下的瞬变,让自萧家前来至了这儿仍心带几分微盼的萧家四少。
瞬间瓦塌。
不在心生盼期,因为逍遥王的神情已经给了答复,就那般看着,直看了片许,萧家四少这才开口问道。
“敢问逍遥王爷,这些书信,究竟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