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个幻境到底是怎么来的,她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幻境里,如果能弄明白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一定就能得到解开幻境之门的方法。
那么首先,既然这里是幻境,那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习芸思忖,答案是因为她在花海之中睡着了。可事实上她并未睡着,只是她以为自己睡着了,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幻境才会与她之前的梦境那么相似。那么按照这个设定,是不是只要她以为自己在做什么,幻境就会变成她所想的那样呢?
习芸越想越觉得有理,也不再管那些不知是不是幻境弄出来的灵气小球了,开始想象自己在别的地方。她先是想了想白色世界的样子,可惜她憋了半天,周围还是老样子,只是那些灵气小球似乎没那么活泼了,看来她的努力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她再试着召唤灵气小球,它们果然变迟钝了,一个个乖乖地跑到她手上,用手指一戳,它们就像泡泡一样爆开来,看上去非常漂亮。不知出于何种心态,她将变迟钝的灵气小球一一召唤到手上,接着一个个戳破,然后听着它们虚弱的惨叫声,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快感——大约是因为成功报了之前它们那样戏弄自己的仇吧,所以无比畅快!
这一高兴,人就容易得瑟,一般得瑟了就容易坏事儿。幻境在习芸的戏弄之下恼羞成怒……哦不对,幻境因为习芸的一番折腾,终于开始崩塌,灵气小球一一瓦解,她周围逐渐变成了白色世界的模样。但仔细看又有点不同,如果说幻境的出现要倚仗习芸的意象,这里却不像是她想象出来的地方。
她面前似乎有一道被白雾覆盖的墙,说是墙,却更像是一整面被水雾覆盖的玻璃。她上前用袖子将玻璃擦了擦,水雾似乎凝结其上,没那么容易擦掉,她几乎使出吃奶的力气才稍稍擦干净一小片口子,她眼睛贴着那片口子往里瞅了瞅,玻璃墙对面似乎隐隐约约有人的影子,可惜那些人影被并不平整的玻璃扭曲得不成样子,她根本看不清是谁。
她努力想要看清楚些,但忽然想起自己正处于幻境之中,不由得一个激灵,然后玻璃墙对面的人影就倏地消失了。可是人影消失了她却没能松口气,因为玻璃墙仍在那里,她额头冒出点点冷汗,不明白这道墙是怎么出现的……跟鬼墙似的,忒吓人了。
而她刚这么一想,仿佛是为了应景,周围忽然变暗了……
她那个抖!立马闭上眼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她可不想被自己想象的鬼吓一出,说不定这个幻境会让她前世看过的那些鬼片都出来溜一圈,虽然她知道是假的,但也禁不住那样被吓。
所以还是想一些美好的事情吧。嗯,比如说,比如说……习芸那个内牛啊,比如说什么呢?她这一生还真没什么美好的事情,那么最最愉快的事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啊魂淡!给她来一个成不!
而想了半天,她却发现自己短暂的一生里并没有什么值得她回忆的东西,更没有什么愉快到难以忘记的记忆。习芸苦笑一声,而幻境此时竟下起了毛毛细雨。
细雨迷蒙飘摇,弄湿了她的眼睛,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她抬起头,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但看上去却像是,在墓地。
一群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打着黑色的伞,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们胸前别着白色的花朵,花朵像是新摘的,看上去娇嫩欲滴。
她看着他们,胸口莫名地涌上一种苦涩的味道,让她感到很难受。
她回头看了看身后,那里被雨雾遮掩住,什么也看不见。除了那群黑衣人所在的地方,周围全部模糊不清。她咽了一口口水,总觉得想远离这个诡异的氛围,就好像那群黑衣人所在的地方有什么可怕至极的东西。而且,她怕那些黑衣人会突然回过头来看到她。
她悄悄后退,想远离这个地方,然后,突然想起自己是在幻境里……既然是幻境,她似乎没必须要那么紧张。心情一放松下来,对黑衣人围着什么就感到好奇了,她眼睛滴溜溜一转,将自己也变作黑衣人模样,然后悄悄混了进去。
她挤过人群,先是看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老人似乎很悲痛,用手挡着眼睛,喉咙一鼓一鼓,呜呜出声。她再看向墓碑上的人,似乎是一对夫妻的合照,他们看上去非常年轻,笑容灿烂,可见在拍这张照片的时候他们一定很幸福。习芸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觉得很眼熟,不由想凑近些,而当她看清照片上的妻子时,却惊得直往后退……那人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这个妻子不会是她吧……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哪里不对劲?她前世死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结婚好么!那这个和她长得那么像的女人究竟是谁,难道她被冥婚了?呃,如果真是那样,这张照片ps的还是挺不错的……等等等等,或许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她!还有一个可能,可惜这个可能她却不敢往下想。
如果真的如她所想,照片里的这对夫妻是她前世的父母的话,那她就不是一个被狠心的父母丢弃的孤儿了。只是因为上天抢走了她的父母,她才会变成一个人,所以其实她也是……事实竟然是这样的吗?
胸口的苦涩似乎找到了宣泄之口,她的眼泪抑制不住地往下落。
那么,照片里的男人就是她的父亲了吧。习芸看着他们,视线愈发变得模糊,她的父亲还真是年轻帅气,就是笑容看着有点犯二。她看着他们的笑容,一边落泪,一边又忍不住想笑。幻境所显示的应该是她五岁之前的记忆吧,怪不得她一点印象也没有,原来都被藏起来了。
那么轮椅上的老人会不会是她的爷爷?她转过头看着老人,老人的视线不知落在何处,除去眼角的泪痕,他的眼神是一片漠然。这种漠然的眼神她很熟悉,每次在照镜子的时候她都能从自己脸上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