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asy!boy,easy!别激动,我只是一颗什么都干不了的人头而已。”那气球里的人头也注意到我的枪口,语气立刻放缓。
“你tm是谁?!”我承认刚才我也吓了一跳,
那人头瓮声瓮气地说道:“哦,介绍一下,我叫埃里克-金,或者你们也可以叫我的外号,稻草人。”
稻草人?
刚才那三十多人的命案都是这家伙制造的?
我忍住扣动扳机的冲动,这家伙该死,但不是现在。
况且他现在这鬼样子,多活一会儿也不算便宜他。
“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在气球里?”
我默默地把气球缠在自己手上,这家伙离我最近,我反倒不担心他突然袭击。
“我说了有什么好处吗?”稻草人,或者说埃里克,突然开始讨价还价起来。
我没说话,只是拉动枪栓。
稻草人听到这响动,立刻怂了下来:“好吧好吧!我投降!我愿意配合!bro,不是我吹!我脑子里的料多的是,留我一命!有大用!”
我懒得和他废话,其他人员此时也逐渐围了过来,于是直接问道,“这里还有其他人没?”
“没了,只有我和约翰尼……我是说小丑两个人,其他三个人,除了乔那倒霉蛋,都跑掉了。”稻草人的语气很老实。
我想了想,这家伙的话大概还算经得起推敲。
“你怎么成这副样子的?”
稻草人听罢,苦笑一声,道:“我到临界值了,约翰尼也是,所以我们想了个办法,不过好像失败了。”
“临界值是什么几把玩意儿?”瘦了好几圈的罗天一边指挥他的队员收拾小丑残骸,一边在旁边大声询问。
“Fbc内部的一种打分机制,我们这种【受诅咒者】——也就是你们那边的灵异能力者,都会被打分,一般20分是临界值,接近20分就意味着失控,20~60分是稳定,60分以上就是安全。”稻草人老老实实地说道,“我和约翰尼的评分都是二十多分,队长觉得我俩没救了,就留下来拖住你们。”
“你说你和小丑想了个办法,是什么?为什么失败了?”我挥手示意准备靠近的队员去搜索一下四周,稻草人虽然说这里没人了,但我可不太相信。
鬼知道他是真的实话实说,还是有什么小算盘。
稻草人沉默一会儿,这才说道:“约翰尼的能力是把魔鬼——也就是你们所谓的诡异,放进气球里,只要气球不破,那些魔鬼就没法逃出来。
“我们的计划他先把我的脑袋砍下来放进气球,这样我就能意识清醒地活在气球里,然后我发动能力,把他的头和我的身体组合起来,让他在成为我的傀儡,这样我俩就能互相控制对方,说不定就能把临界值稳定下来。”
“还…挺大胆。”我没说异想天开,是因为稻草人和小丑的计划,本质上有点像我体内的灵异平衡。
小丑发动自己的能力,用气球压制稻草人的头,而稻草人同样也发动自己能力,用稻草傀儡压制小丑的头。
如果他俩运气好点,说不定还真能因为各自力量的互相压制,让自己稳定下来。
“可惜失败了。”稻草人的口气充满自嘲和遗憾,“约翰尼疯了,就在他把我的脑袋装进气球之后。我向上帝发誓,我能感觉到,那家伙疯了。”
疯了?
那就是灵异能力彻底失控了呗,这个小丑早就快熬不住了,把稻草人的脑袋塞进气球里就是最后一根压垮骆驼的稻草。
“所以刚才的那一堆诡异,都是这个小丑搞得?”我瞥了一眼不远处,小丑的身体已经被分别装好。
“对,其实如果不是刚才约翰尼释放了大量魔鬼,他早就失控了。”稻草人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我原来还以为你们华夏会好点呢,没想到这边的魔鬼也一样到处都是!嘿,老兄,咱们这算是活着就跑进地狱了。”
我懒得理他,继续问道:“告诉我逃跑那两人的信息。”
“一个叫凯利,会催眠,是个恋童癖人渣。还有一个是灰皮狗,我不知道名字,他只告诉我们他的代号叫47。”稻草人有啥说啥。
凯利?
就是那个第一次碰到的家伙吧,怪不得他对我的暗示抵抗那么强,原来能力也是这个。
至于他是不是恋童癖人渣,我觉得无所谓。
反正落在华夏手里,他的下场不会更糟。
我更在意另一个称呼:“灰皮狗”。
“灰皮狗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稻草人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低沉,那是混杂这恐惧、鄙视和敬畏的复杂情绪,“就是…就是大家给联邦控制局(Fbc)起的外号,你知道的,他们经常穿着灰色制服,说自己是什么灰骑士,狗屁!一群灵魂早就卖给撒旦的asshole罢了!”
听着稻草人的咒骂,我却听出来一点不对劲,稻草人用的词是“他们”,这表示稻草人并不认为自己跟Fbc是一伙的。
“你不是Fbc?”
“你才是Fbc!”
“嗯?”我用枪口点了点气球。
“呃,对不起,我道歉!我们4个人都被判了终身监禁,Fbc跟我们做了司法交易,承诺只要这次顺利完成任务,就在海外给我们一个新身份跟一笔钱,只要不再踏入联邦土地,我们就自由了。”稻草人这家伙有什么说什么,真诚到我有点不适应。
司法交易?
“你是说,你们只是一群重刑犯?这种情况在鹰之国很常见吗?”我看了看机械表,已经过了不少时间,二楼已经搜索完毕,罗天正带着人向三楼走去。
趁着搜索的功夫,还有些时间多问点。
“最起码在我们那个监狱挺常见的,Fbc的人经常跟我们这些犯了事儿【受诅咒者】们做司法交易。”稻草人的语速不算快,“嘿嘿,不过大家都知道能活下来的概率很小,私底下我们都叫这玩意儿是自杀小队。”
“那你们还愿意参加?”我忍不住揶揄了一句。
别的不说,光是从这家伙能面不改色的杀掉几十个人做成傀儡来看,我都觉得鹰之国能让他们活着,实在是有些过于软弱了。
“当然不愿意,”稻草人的回答让我有些意外,“不过,You know,那群灰皮狗总是有方法让你签字。有时候是家人的照片,有时候是在一张自愿参加【恶魔实验】的申请表——一般来说,我们只能做二选一,要么当试验品去死,要么当炮灰去死。”
说完,他还不忘自嘲一句,“你看,这就是民主国家的制度优势,我们不但每隔四年都被允许从两坨大便里选一坨不那么臭的,甚至死前还能组员从两种不同的死法里挑一个。”
我没理会他,只是抬头听着3楼的脚步声,三楼的店铺更少,搜起来也更快。
“说说47吧,知道多少说多少。”
按照稻草人的说法,他们这五人组,只有1个人是真正的Fbc,也就是47,其他四人不过都是国内犯罪的灵异能力者。
说实话,鹰之国这个思路倒也没啥毛病,危险任务就让那些本就该死的罪人去送死,真完成了任务,也是扔到海外自生自灭。
至于自己人,当然是损失越低越好
好吧,我错怪他们了,他们不是软弱,是物尽其用。
“47…他只负责看管我们,除了下命令,其他时间基本不会和我们交流。”稻草人沉吟一下,接着说道:“他应该是有某种方法,可以改变容貌,至少我们见他的时候,和跟着他来华夏的时候,是两副面孔。”
可以改变容貌?那之前的情报岂不是作废了?
我摸了摸下巴,这件事得向分局报告一下。
“你们为什么要听47的?”
我有些好奇地问道,控制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们,没点手段,怎么可能驱使他们老老实实地来送死。
“当然是…是……咦?对啊!我们凭什么听他的?!”稻草人的话从迷茫到警醒,随后是恍然大悟,“damn!是凯利,他在催眠我们!怪不得47要带着他走,那个mother fxxker的恋童癖跟Fbc还有隐藏协议!Fxxk!Fxxk!!Fxxk!!”
精神控制吗?
到这里,我也基本明白了整件事的脉络,Fbc为了所谓弥赛亚降生,派出一名代号47的工作人员。
47明面上和稻草人等四个重刑犯做了司法交易,许诺完成这次危险的任务,就给他们自由。
但暗地里,47为了控制众人,又和一名擅长精神控制的犯人凯利达成了秘密协议,让凯利去催眠其他三人,以达到控制所有人的目的。
这里面,47所扮演的角色更接近一个督战队,真正出力的都是国内那些罪大恶极的灵异能力犯罪者。
“咋样,陈队,问出啥没?”
正当我思索之际,罗天已经带着队员们从三楼下来。
“问出一点东西,罗队长,上面还有其他人没?”
“没了,都搜完了,这煞笔说的应该是实话,这里没人了。”罗天两手一摊,如此说道。
确认没人后,我、罗天和一直堵在路口的凤玉鸣重新会合。
如今Fbc五名人员,已经被处理掉了四个,最后一个人是47,但他可以用未知手段改变容貌,一时半会儿不好找。
大家合计一番,决定先向分局汇报一下。
当然,肯定不会用宝贵的灵异宣传单,留下一部分看管现场的队员后,我们跑到灵异干扰范围之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报告给分局。
尽量简短的把情况报告上去后,大家算是多少能喘口气休息休息。
现在四院附近还有不少游荡的诡异,而Fbc的47也下落不明,大家合计一下,由我这个外援在这里等电话,而他们先回去处理诡异。
我也没争辩什么,接受了这个安排。
其实我们小队的损失不大,边队长他们又从佛头状态恢复回来,除此之外,消耗的也只有一张宣传单、两颗灵异子弹和我的血。
“陈队长,抽烟不?”一旁的边守家一直没怎么说话,直到人走完了,这才掏出一盒烟。
“谢谢,不会。”我婉拒。
边守家和巴少锋各自抽出一支烟,脑袋碰到一起,点燃后就抽了起来。
舒服抽了几口,边守家突然开口问道:“陈队长,结婚了没?”
我没想到边守家为啥突然问这个问题,但也老实回答:“没。”
“嗯,”边守家蹲到路旁,看着远处的灯火说道:“你挣的也不少了,赶紧找个女人结婚,给你生个一儿半女的,你们陈家也不算断了香火。”
似乎每个上年纪的人都会关心我的感情问题,不过我的给出的答案都是一样的,“呃,暂时还不考虑这件事儿。”
边守家起身,又吸了一口,“陈队啊,我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爱结婚。但是啊,干咱们这行的,说死也就死了,你可得抓紧!你这条件多好啊,勾勾指头,有的是女人往你身上扑。你也别害臊!我二十多岁参加工作,干了快三十年,身边很多战友年纪轻轻就没了,自家爹妈也没人照顾,平日里也就我们这些老兄弟逢年过节去看看。你想想,你要是死了,你爹妈怎么办?”
我沉默一会儿,说道:“我从小父母就死了。”
边守家正准备再抽一口,听到我这话,手颤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若无其事地说道:“那总得考虑一下养父母嘛!还有兄弟姐妹,爷爷奶奶,我也不是咒你,这行的死亡率比干缉毒都高,要不是老子早就吃过玩过,也不愿意来趟这浑水!”
“我……”我组织一下语言,“我没有其他亲人,养我的是叔叔婶婶,因为灵异事件,婶婶死了,叔叔现在一直在昏迷。”
听完我的话,边守家默默把烟头弹飞,还燃烧着的烟头就像萤火虫,在天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便消失不见。
“那行吧,陈队你也是苦命人,是我多嘴了。”边守家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