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那个怪物在忙着料理周警官,没空搭理我的空档,我拉着阿丽迅速跑出密室。
阿丽在一旁呲着牙,将缠在自己脚上的麻绳,连带牛仔裤和一部分带血的皮肉一起取了下来。
“能走吗?”我看着阿丽那鲜血淋漓的双脚,担心地问道。
阿丽咬紧牙关,表情狰狞地对我说道:“问题不大,赶紧走!”
想必是很疼很疼。
但现在不是喊疼的时候,我明白,阿丽也明白。
很快,我俩就走到通道尽头,前方是只有一条坡度不算太大,但如今的阿丽绝对没法下去的斜坡。
“绳子!”我突然想到,这么陡的斜坡,余村长那个老头绝对不可能把阿丽和周警官两人拽上来。
多半就是利用刚才那个滑轮,把两人慢慢拉上来。
所以周围一定有绳子!
果然,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我从一堆石头缝里发现了一个绳头,果然拽出来一卷绳子。
“绑住!”我把绳子的一头穿过滑轮扔给阿丽,另一头盘起来,准备慢慢把她放下去。
阿丽依言把绳子缠到腰上。
就当我俩准备下坡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那个怪人来了!
我跟阿丽对视一眼,下意识地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等把阿丽放到坡下,我已经看到拐角处亮起灯光。
那是怪人的油灯!
我连忙连滚带滑地跑下斜坡。
“怎么走?”阿丽问道:“我被余村长弄昏给拉过来的,不认识路!”
“这边!”我指着一侧说道:“这边是出口,那边不能走,是死路!”
我搀扶着阿丽往出口方向走去,同时向她解释。
“张警官呢?”阿丽终于找到机会问道。
我看了一眼身后,感觉那灯光的距离还挺远,才对阿丽解释到:“村民和余村长是一伙的!张警官被村民们给制服了,我侥幸跑了出来。”
阿丽也顺着我的目光往后看了一眼,似乎已经猜到这个可能,但她依然问了一句:“那群老头老太太是怎么制服张警官的?”
“他们不正常,”我回忆着说道:“力气很大,动作也很快,根本不像七八十岁的老人!”
阿丽听完,倒吸一口凉气,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觉得情况过于糟糕。
“有什么招没?”阿丽问了一句。
我摇头,哪有什么招啊,走一步看一步了!
阿丽沉默一会儿,才又说到:“晓飞,把手枪给我吧,那个黑色枪套的。”
此时两把手枪连同枪套都挂在我身上,我刚才那把枪是从棕色枪套里拿出来的,应该是周警官的手枪。
我依着阿丽的吩咐,把手枪递给她,阿丽在接到枪后,似乎也恢复了一点信心。
“还记得路吗?”阿丽检查了一下弹仓里的子弹,扭头问我。
“记得一点。”我不太确定地说道,跟着那个怪人时,我没有开手机照明,全程都是摸索着跟在它身后。
如果回去的这条路没有岔口还好说,要是出现岔路,我就只能凭借记忆瞎蒙了。
“无所谓,走吧!”阿丽也干脆,现在的情况,纠结这些也没用。
路上并不好走,不同于铺装路面,洞窟里的路高低起伏,有的地方充满尖锐的石片,有的地方又滑不溜秋的。
正常人走过去都得小心翼翼,更别说阿丽现在脚部烫伤,走起路来更是艰难。
我注意到她的脚部已经出血,水泡被石片割开,组织液混着鲜血流了一腿。
“没事!”阿丽注意到我的视线,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那应该是微笑吧?
我深吸一口,更加用力地架起她的胳膊,只希望能多分担一些重量,让她的脚少承担一些压力。
路上也经过了好几条岔口,我半蒙半猜地选择其中一条。
我的运气似乎还不错,走了一路,居然都畅通无阻。
但随着时间流逝,我慢慢开始变得焦急。
不对!
我来的时候绝对没有走这么长时间!
哪怕现在我搀扶着阿丽走的不快,但也比来的时候蹑手蹑脚地跟着那个怪人时要快。
一定是走错路了,可我是在第几个岔口走错的?
是上一个岔口吗?
还是上上个?
身后一直传来不紧不慢地脚步声,那脚步声很沉重,但并不急促,就像死神的闹钟,不紧不慢地计算着每个人死亡前的倒计时。
要回去吗?还是继续走下去?下一个岔口,我还会不会这么幸运?
阿丽似乎注意到我的表情很焦急,她拍拍我的肩膀,说到:“别紧张,晓飞。”
“可…”我又回头看了看,这才对阿丽说道:“可我好像带错路了!”
阿丽却淡定的多:“错了就错了呗。”
“但咱们可能会走到死胡同里!”我并不那么怕死,我更害怕辜负了阿丽对我的信任,把她害死。
阿丽依然很平静地说道:“那就原路返回,从别的路走。”
“但如果遇到那个怪人怎么办?”我感到很焦虑。
阿丽停下脚步,靠着墙壁,平视着我说道:“晓飞,别乱了方寸。处理灵异事件,本来就是危险性很大的工作,死了也是没办法的事。”
“你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也别觉得是你害死了谁,要不是因为你,刚才我就死了!”
说到这里,阿丽把一只手搭上我的肩膀:“咱俩现在是队友!别有那么大压力,你不是救世主,我也不是,咱们都是普通人。真犯错又怎么样?互相担待,互相帮助,这不就是队友该干的吗?”
“你看,你帮我脱险,其实是我拖累你,你有抱怨过我吗?”
听阿丽这么说,我连忙说道:“没有没有,怎么算拖累?救你是应该的!”
阿丽听完笑了笑,说道:“看吧,咱俩得想法是一样的!你别胡思乱想那么多,实在不行就死在这里,多大的事儿?”
见我的眉头舒展一些,阿丽主动把一只胳膊搭上我的肩膀:“走起!”
她龇牙咧嘴又嬉皮笑脸地说道。
我点头,心中也不再焦虑,是啊,大不了死球了,怕个屁!
我俩又闷头往前走了五六分钟,终于听到嘈杂的水声。
我跟阿丽对视一眼,下意识地加快几分脚步。
然而等我俩走到尽头,才发现这里是一条瀑布,刚才嘈杂的水声是这些地下水流向更幽深的地底时发出的轰鸣。
这是一条死路。
然而等我俩转身准备返回时,却发现不远处的岩壁上映射出昏黄的灯光,
随着一阵低沉的脚步,那个提着油灯的怪人还是追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