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对战的人是他?”奇淼一脸的不可思议。
西门涟冷静的再丢下一枚重量级的语言炮弹:“令三大国联手对付北越的人也是他。”
“怎么可能?”奇淼下意识反驳道。
“怎么不可能?”西门涟沉声道:“他继承了师伯对占卜的天分,又将你的功夫和毒术练到大成,即使只懂行军布阵之术的皮毛,除非遇到我,否则纵横疆场堪称无敌。”
她说罢,看向奇淼:“师叔,你那一日看到药池,就真的没有别的想法儿?”
奇淼老脸一红,有些不自然的偏过头,咕哝道:“我也没想到,他……他竟然丧心病狂的配成功了。”
西门涟苦笑一声,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眸子:“血缘,才是这世上斩不断的关系,呵。”
“话不是这么说的啊喂。”奇淼跳起脚来,指责的话在看到她苍白如纸的脸色后通通咽了下去,再一想到她多年功夫毁于一旦的事还未告诉她,他哪里还有脸再留这?
“我……我去煎药。”道一声,奇淼仿若背后有鬼在追一般飞快地跑了。
门‘砰’的一声关闭。
“别难过,你还有我呢。”君少扬牵着她的手,温柔地将她拥入怀中,感觉到她身体的微颤,他轻轻的抚着她的背脊:“不但有我,还有我们的儿子。”
西门涟‘嗯’一声:“我知道的。”
她不是不通情理之人,既然是师伯的儿子,师伯那日在生死攸关之时没有向她动手,她已经明白了师伯的立场。而且就这次战事而言,她和他不过是棋逢对手,虽然最后她棋高一着赢得胜利,但是这胜利是用那么多人的性命换来的,也相当于是一场惨胜。
她不恨师伯,也不恨师叔的隐瞒,只恨自己。若是自己身子骨能再好一点、性格再强势一点、行事再果决一点,那么这样的事是不是可以避免?
浓郁的悲伤之气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她眼角和眉梢都染上悲痛之色,眼圈一点点的变红,喉咙却仿若被什么堵住一样,十二分的难受。
“过去的都过去了。”君少扬将她往怀里更抱紧了些,下颌压着她的发顶:“小洛儿,等战事结束我们就为他们寻离皇陵不远的地方合葬,到时候等我们百年之后依然可以和他们在一起可好?”
这也许就是那些拿性命维护她的凤凰军将士的愿望,可又何尝不是她的愿望?
未能魂归故里,便葬在最珍视的人身旁。
“谢谢你。”她已说不出别的话来表达自己的感激,声音哽咽。
“再哭,我也就陪你一起哭了。”君少扬温柔地为她拭去脸上的泪,轻笑着打趣。
西门涟吸吸鼻子了,这才破涕为笑。
君少扬唇角一扬,脸上的笑容灿烂如朝阳。
夫妻二人难得此单独相处静谧的时光,分外珍惜,便没有去说那些悲伤的往事,而是说起了未来的畅想。西门涟偎依在君少扬的怀里,听他一遍遍的为她描绘美好的未来,看着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他,恍惚中又似乎看到了初见时那一个的跋扈、不可一世的少年。
那时候的他、那时候的她啊……她轻笑,视线微偏,目光顿时有了片刻的微凝。
然后她伸手,轻触摸上他耳后那如雪的银丝。
“发乱了就乱了吧!”君少扬不甚在意的道,握着她的手放在掌心,温言细语道:“看看你瘦得,等以后回宫了你一定要按照我给你的食谱用膳,把这些日子身上清减的肉给补回来。不然这手握着,骨头硌人。”
话是这么说着,握着她的手却并未松开,反而是温柔的包裹着。
西门涟唇角微微一扯,反握住他的手:“那,努力吧!”
以后她会记得不会再做危险的事,也会多顾及他的心情,即使心有灵犀,真正去做的时候一定记得知会他。
再不想看他为她担忧,白鬓发。
君少扬听到她的回答,很是惊讶了一会,低头看到她含笑的眼眸,唇角控制不住地轻牵出一朵灿烂的笑花,抬手一刮她的小鼻子:“真乖。”
西门涟眨眨眼睛,轻笑出声。
“果然是小别胜新婚呀。”躲在墙角听着里屋动静的奇淼摇摇头,叹息出声,一甩袖子:“得,不打扰小俩口卿卿我我了,老头子我办事儿去,啧啧,果然老头子我是天生的劳碌命,一刻都难得闲啊!”
话这么说,脸上的笑容却是灿烂无比。
迈着八字步,哼着小调,奇淼去寻周老将军去了。
……
三天之后,西门涟在小城之内与联军大战得大胜的消息风一般的传遍了整个大陆,北越军民无不欢欣鼓舞,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各条街道上都有人舞龙舞狮,举国上下跟过年一样热闹。
对比北越的欢欢乐乐,三国上下可谓是军民都沉浸在失败的阴影里不可自拔。尤其是参与过有慕容子华战役的将士,光是听到他的名字便是双腿发软,根本没心思再打仗。而西门涟的这一次几乎是神话般以少胜多的战役一经传播,三国的将士都觉得比起在战场上无比可怕的她来,被他们称作是魔鬼一般的慕容子华的打法儿简直太温柔。
也正是因为如此,西门涟的形象被那些想象力丰富的说书先生给形容成——身高九尺、膀大腰圆、肥头大耳、目如铜铃、目光如炬、跺脚就能让地震三震的一般的存在。
说书人如此说,那些耳闻西门涟不败战绩的听书人对此深信不疑。在他们的眼里,那般的强大的女子一定是健壮而彪悍,堪比男儿的那种。
他们听完了回去就训自己的小孩儿,他们再哭就把他们送给西门涟去,然后真正就达到了令小二止啼的效果。
且,还是立竿见影的。
民心如此,三国的君王便是有些坐不住了,开始秘密商量着向北越求和的可能性和可行性。
“这仗既然打了,便要打下去,分个高下出来!”
三国皇帝正密谋着,司马瑜从外面直走进来如此道。
“大胆,谁给你那个胆子擅闯御书房?”大乾皇帝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登时大怒。
“即使加了个‘御’字,也还是个书房。既然不过是个书房,我有什么不能来的?”司马瑜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吩咐左右:“同御膳房那边的人说说,皇上今儿会早些用膳,给皇上多准备些开胃的菜肴。”
“诺。”
左右二侍卫退下,大乾皇帝眼看着这一切,脸都气红了:“司马瑜,你想造反?!”
瑞国和封国的皇帝默契的不语,却是暗自戒备。
司马瑜轻笑一声:“皇上您为国为民操碎了心,多日劳累以至于积劳成疾从而病倒,以至于无法再处理国事。又因太子无能,且其余皇子年纪尚幼,便将处理国事的大任交给驸马。”
他说完,从袖子里取出圣旨在大乾皇帝的面前打开:“皇上,你看,玉玺都盖好了。”
“你……”大乾皇帝手指着司马瑜,颤着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既然病了,就早些安歇吧!”司马瑜将圣旨一收,对外道:“来人,将皇上扶回寝宫。”
“谁敢上前?!”大乾皇帝终于缓过了气儿,对着向他走来的禁军怒喝道。
瑞国和封国的皇帝眼看着这夺权的一幕上演,各自惊心,欲运转功夫相助大乾皇帝时却俱震惊的发现丹田空空如也。不仅仅是如此,他们的身子已经在发软,就快坐不住了。
“二位国君且稍安勿躁。”司马瑜笑嘻嘻道一句,随后看向明显是被大乾皇帝震慑住的禁卫,一瞬间他的目光变得极为冷厉:“都愣着干什么?动手!”
禁卫再不敢傻,立即一拥而上将大乾皇帝塞了嘴捆绑着押了出去。
“二位国君受尽了。”司马瑜微微一笑,走到大乾皇帝之前坐的位置坐下来,招手唤人再倒茶来:“二位,请。”
瑞国和封国的皇帝都不想喝,可形势比人差,还是端起了茶盏浅饮了一口。
“呵。”司马瑜轻笑一声,有些嘲弄的道:“二位喝得这么爽快,就不怕我在茶水里下毒?”
瑞国和封国的皇帝面色皆是一僵,随即都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能当上国君的果然都不是简单的角儿。”司马瑜笑笑,然而下一秒面色一下子就变得严肃起来:“我今天是以宗门副宗主的以及大乾现任掌权者的身份来告诉你们——即便是倾尽三国之力,也必让北越灭亡!”
“西门涟强悍如斯,无人是对手啊!”封国皇帝苦着脸道。
“她现在不过是个筋脉寸断,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罢了。”司马瑜冷哼一声:“据我得到的消息,她正由一队护卫护送着回北越养伤,我已在她要路过的地方设下了埋伏,必定会要了她的性命。”
“这样我就放心了。”封国的皇帝道。
西门涟的生与死与北越的存亡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于私众所周知北越帝后鹣鲽情深,若西门涟死,君少扬必定大受刺激很可能就此一蹶不振;于公西门涟在军事上堪称的天纵奇才,若不是因为有她,战乱加上天灾,北越的军民哪里能撑到现在?
“同我们宗门合作,必定能放一百二十个心的。”司马瑜得意的道。
然后三个人就在御书房商量起对付北越的事来,很多的时间都是他们二人在说,瑞国的皇帝只是偶尔提一提自己的建议,对于他们的提议他大多持保留意见。
议事毕,司马瑜送二人出去,到门口时他忽地一拍脑门儿:“对了,忘记告诉两位国君了,为了防止北越那边的杀手来偷袭、滥杀无辜。我且做主将二位国君的皇眷请到了宗门令千人严密保护着,二位国君尽可放心。”
说是保护,可谁人不知这是要挟?
封国和瑞国的皇帝面色皆是一变,却一句训的话都说不出。
司马瑜见此情形,一甩袖子,大笑着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