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姆曼吃完了一盒子的甜点，喝干了最后一滴的红酒，突然觉得好像这次的行动花的时间有点儿太长了。
“嘿，夸特！”他朝着前座的司机问，“是不是我耳朵不好使，枪声停了多长时间了？”
“差不多有半个小时了吧，查姆曼先生，”不比他瘦多少的司机看了一眼手表，回答道。
“该死的，到底里面有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来个信儿！”查姆曼抱怨着，眼睛被什么晃了一下，“夸特，你的表不错，什么时候买的？”
司机的动作一顿，还没等他回答——
“嘭——”
车门开了一下，坐进来一个人。
“是我送给他的礼物。”
查姆曼重重地叹气，他抹了一把脸，很有些认命地，“库索，到底你还是先向我动手了。”
库索明亮的眼睛看着他，“查姆曼，你走的太远了，远到离地狱很近了。”
“已经这么远了吗？”查姆曼嘟囔着，“该死的！也许我真该先把你杀掉。”
“那样你早就死了，”库索用手指捅了一下他的肚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查姆曼，还记得咱们在酒馆里第一次碰面的时候吗？我刚失去了老婆，你刚替老大顶罪，从监狱里放出来。”
“两个倒霉蛋儿在一起庆祝劫后余生，”查姆曼举着空酒杯，“敬这该死的世道，我恨这个世界！”
“那个时候我就跟你说过，”库索看着这张胖脸，突然有种下不去手的犹豫，“你不适合混黑帮，虽然你加入比我早，可是你不适合，你太贪心，可怕的是短期内没人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但是要想长命百岁，你还得把自己辛苦赚的大部分钱拿出来交朋友才行。”
“我自己辛苦赚的，靠我的头脑！”查姆曼低声咆哮着，“他们就是些跑腿儿的！有的根本没出过力！我干嘛要分给他们！”
“唉——”库索有点儿惋惜，“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你不适合，如果当初我只把帮会的管理权交给你，而不是把帮会分你一大半，兴许不会走到这一天吧？”
“那样你每天还是要工作至少八个小时，因为做主的还是你，”查姆曼发泄完怒火，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莱瑞还好吗？”
他总算说了句人话。
“更严重了，随时会死掉，”库索的情绪也有些消沉，“有个人承诺说他有一个实验室，可以提供更好的治疗条件，虽然没说一定会治愈，可是至少多了一个希望。”
“是那两个中国人？”查姆曼马上就猜到了是谁的动作。
库索没说话，等于默认。
“要是你的女儿一直那么健康成长该多好，每天圣诞的时候我还可以去跟你们一起庆祝，”查姆曼微闭上眼睛，“那样我们还可以一起做好兄弟。”
“跟你合作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会是今天这个结局，”库索对此看得却很开，“查姆曼，你不该进这个行当，甚至当个会计都不会让人放心的。”
“也许你说的对，”查姆曼睁开眼睛，“你比我更适合当一个老大，祝你成功！”
“轰隆隆……”
惊天巨响从港口方向传来。
“是他们吗？”查姆曼终于知道为什么葛来西亚诺一直没打电话向他报告情况了。
库索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动静儿，不过他很清楚这就是邵乐闹出来的。
“是你的贪心最后毁了你，”库索遗憾地耸肩，“他本来只是想来打听个消息，你开价，他付钱，就可以了，肖恩是个很会谈生意的人，他不像多拉戈斯那么绅士，懂得一击致命，对不起查姆曼，为了我的女儿，我一定要试一试才甘心。”
“只要不倒下，就战斗到最后一刻，”查姆曼苍白的笑，“拳击手的座右铭是吗？”
“哪怕有一点儿希望，也不轻言放弃，”库索推开车门，下车，“晚安，我的朋友。”
外面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人，他的手上有把手枪，等库索下车以后，他上前一步，手枪伸向车内。
“砰砰砰……”
车内响起一连串的枪声。
“嘭——”
车门关上。
推开波斯托餐馆的门，库索走在空荡荡的餐馆内，在酒柜里翻出一瓶威士忌，看了看瓶子，又放回去。
“不喝酒是个好习惯，”门口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库索一惊，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
“肖恩，你到哪儿都会制造这么大的噪音吗？”
邵乐背着一支大枪，从外面走进来，拉过一张椅子，靠坐在酒柜边上。
“相信我，哥们儿，我也不想这样。”
库索拎着两瓶啤酒，来到邵乐身边，分给他一瓶，“我们都有自己的无奈，要是时光可以倒流该多好。”
“还想当你的拳击手？”邵乐头微微偏向他。
库索跟他的瓶子碰了一下，仰头喝了一口，“马上扔下比赛，去医院陪我的老婆，直到最后一刻，你呢？”
邵乐停了一下，也仰头喝了一大口，呼出一口酒气，“坚持自己的意见，那样我最爱的女人也许就不会死。”
“说到死——”库索担忧地说，“莱瑞今天昏迷了一次，医生说以后会越来越频繁，她快撑不住了，还能经得起一次长途旅行吗？”
“很抱歉，库索，”邵乐带着歉意，“必须到实验室去才有办法，还有，你要做好准备，DNA修补技术是一种刚刚成型的技术，有一定的概率会失败，失败的时候——你最后得到的很可能只有一堆谁也认不出来的血肉。”
“这么严重？”库索被啤酒呛了一下。
“实验室，库索先生，实验室明白吗？”邵乐指着自己，“要是这种技术可以投入大规模生产的化，还会摆在实验室里发霉吗？”
这倒是真的。
库索一口气喝干了瓶子里的啤酒，站起来，“有希望总是好的，我会尽快安排，明天可以吗？”
“是今天，”邵乐看看手腕上的战术手表，“管好你的嘴巴库索先生，这真的不是警告，是为了你好，要是你的女儿活下来了，不想麻烦缠身，就一个字也别漏出去，会有很多人想把她切成片儿，仔细分析一番的。”
“我一定会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她。”库索的眼神坚毅。
两人走出餐馆。
邵乐走向自己的越野车，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下一站我们去哪儿？”大雷把着方向盘问。
“哈——”邵乐夸张地笑了一声，“去哪儿？兄弟，你真以为这一切都结束了？麻蛋的，老子可不是拿点儿东西就跑的贼，走！回罗马！”
越野车调了个头，朝着北边的大路驶去。
努曼骑着自行车从港口方向喘着粗气回来，正好看到越野车离去的车灯，他跳下车子，看着远去的车影，眼中有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