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时候,沈云初都能听见系统恨铁不成钢的同高知意讲:“我的宿主大人啊,您能不能认点真啊,怎么每次都排第二呢?您老但凡争点气,拿一次第一,咱也能快点进行下一个任务啊!”
高知意反驳:“你以为那么容易啊!你又不能帮我答题,又不能帮我作弊,积分也换不了,她可是女主!哪儿那么容易啊!你行你自己上啊!”
系统:“宿主请注意你的言辞,否则本系统……”
高知意打断他:“干嘛?又要扣我分还是又要电晕我啊?来啊!我真是给你脸了是不是!”
系统:“……”
正当沈云初听着这滑稽的对话,突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她下意识的起身闪躲,下一瞬只听“嘭”的一声,硕大的砚台落在她的案桌上。
黑色的墨水溅了一桌子,沈云初只觉得脸上一凉,什么东西飞溅上来,连带着周遭的几个姑娘都收到了些许波及。
墨水或多或少的溅到裙子和案桌上,几个姑娘嗔怪着起身,嫌弃的打量着被弄脏的衣物,都不自觉的离沈云初的桌子远远地。
此时的沈云初只神色平静的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墨痕,低头一看,胸口以及裙子上已经被大片的墨汁喷溅到,原本水青色的长裙被墨水溅到的地方已经晕染开了一大片。
不久,身后响起少女歉疚的声音,“真是抱歉啊三姑娘,瞧我这手滑的,一时没拿稳,你不会怪我的吧?”
沈三姑娘是多数夫人娘子们对她的称呼,对于关系不亲不远的,都喜欢这么叫她。
可她最后一句话,甚至故意拔高了音量,偌大的课室内,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她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沈云初看着眼前的姑娘,钱家大小姐,钱宝凤,一个从四品宣抚使的女儿,靠着他爹几个月的奔走求门才让她得意进来这里听学。
她也是最早和高知意接触的人,听裴雪颜说,当初高知意刚到学府的时候,就是让她带着高知意参观的学府。
后来,两人的关系便逐渐拉进,但与其说是最好的朋友,倒不如讲就是高知意的一个小跟班。
沈云初淡定的眼神落在案桌上,她自己的衣裙弄脏了倒是不打紧,可以洗干净,但桌上放着的,全是她还没有看完的书籍,倒是怪可惜的。
正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她沈云初还没落魄呢,就有人敢上门挑衅了,她知道,这件事就算不是高知意指使的,也一定和高知意有关系。
想着,钱宝凤淡漠的眼神扫了一眼满身墨汁的沈云初,轻声嘲讽:“还真是稀奇了,一个病秧子,竟然能年年拿女舍第一,也不知道是这个上甲等是怎么来的。”
言罢,她迈步绕过地上的狼藉,就欲离开,沈云初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放她走。
沈云初也没有犹豫,神色间甚至没有丝毫波澜,她跟上去,拽住钱宝凤的胳膊,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回头之间,沈云初一个巴掌招呼了上去。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比方才砚台落在桌上的声响都大,钱宝凤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个踉跄摔在临近的案桌上,垒在案桌上的书籍被噼里啪啦的推翻在地。
不等她反应过来,沈云初端起一旁的砚台,高高举起,里面刚研磨出来的墨水一股脑全倒在她脸上。
“啊——”钱宝凤只觉得呼吸一滞,惊恐的尖叫出声,墨汁却恰好流进了嘴里,引得她慌乱之间摔在地上,好一阵干呕。
四周的人都看傻了眼,成群躲得远远的看着两人,沈云初也不慌张,只是拿着手里的砚台站在她面前。
等她缓过神,抬眼的一瞬间,沈云初用一种及其平静的语气问她:“不知道我是谁吗?就敢来挑衅我,你是觉得你比我厉害,还是觉得你爹比我爹厉害?”
钱宝凤坐在地上,胡乱的擦拭着脸颊上的墨汁,可越擦越乱,最后弄的满身都是,对上沈云初静如死水般的眸子,冷漠的不像是在看一个活人,她心中一惊,想出口的脏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钱宝凤吓得呆坐在原地,眼泪不自觉的在眼睛里打转,其实她也很明白,拼家室也好,拼学识才情也好,她就是比不过沈云初,这是没有丝毫悬念的,毕竟未来的盛安第一才女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且她事先并没有想过沈云初会还手,而且她也只是作为朋友想帮高知意出出气而已,顺便警告她不要以为每次都能那上甲等就嚣张。
虽然沈云初并没有,但那又怎么样,沈云初这个人,性子太寡淡了,不接受任何人的示好和巴结,大家明明都一样,她装什么清高?
直到高知意出现,相比于沈云初,她更加愿意和高知意待在一起,至少高知意是会给她一点好处的,也不会像沈云初那样,连一个眼神都不懒得施舍给她。
钱宝凤咬紧牙,极力控制着在眼眶打转的眼泪,目光凶狠的瞪着眼前的人,像是被挫了锐气,她坐在地上动弹不得,目光搜了一圈周围的姑娘。
她哑着声音,很是委屈,企图依靠外界的力量压制沈云初:“你们愣着做什么?光天化日,沈云初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把她抓起来送到夫子那里处置。”
沈云初的目光轻抬,扫过一众站在一旁别过眼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的人群,有的甚至直接你推我攘的离开了课室。
一时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包括高知意也只是眸光淡然的扫了一眼这边,就回过头,继续翻看这手里的书,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并非沈云初这个人拳脚有多厉害,纵使现在她们几乎都向着高知意,可各自心里都知道,沈家可不是好惹的,沈云初又向来受宠,比起高知意这个不受宠的,他们当然知道该怎么战队了。
见没有人帮自己,正处于诧异和崩溃边缘的钱宝凤实在没崩住,眼泪唰唰的流下来,沈云初却是一点不客气。
她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墨汁,轻声开口:“我这件衣裳,是昨日铺子里刚做好送来的,我今天第一次穿,倒算不上名贵,只是我很喜欢,也不多要你的,三十两。”
“你……”
“还有。”
钱宝凤刚想反驳,什么衣服一套就要三十两?!这都快赶上他爹大半年的俸钱了,这要是让她爹知道,非得打死她不可。
可不等她说出口,沈云初便出声打断她的话,语气微顿,抬手指着案桌上已经完全被墨汁浸湿的书本,接着道:“那些书,是我好不容易找来的,整个盛安恐怕都难再凑齐,你弄坏我的书,自然也是要赔给我的。”
“我也不为难你,给你七天时限,时限一到,我就要见到赔我裙子的钱,和我的书。否则,你要相信,我能让你在这里待不下去,我爹也能让你爹在朝中待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