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想,如果他不知道,想来也就不会这么有把握,直接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企图直接用白玄知的身份将她带走,他怎么知道,庄园里面的人就一定认不出来他呢。
白玄知的庄园距离皇城很远,一日功夫肯定是来不及赶回去的,眼见着天色渐晚,几人便寻了一家客栈暂时落脚。
地方有些偏僻,开在山林间,几乎没什么往来的客人,见沈云初的马车朝着这边靠近,掌柜的和客栈中的店小二远远的就出来迎接了。
白玉珩和庞勇骑着马,沈清月坐在马车的甲板上赶着马车。
天色将晚,掌柜的热情迎上,将一行人邀进了客栈,庞勇置办好一切,沈清月同店小二去将马屁和马车安置好。
白玉珩和沈云初坐在桌前,看着满桌子的菜色,她心里却有诸多疑问,她看了一眼白玉珩,犹豫了良久,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几人吃过晚饭,天色就已然完全暗了下来,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想着白天的事情,沈云初却是有些睡不着,夜深人静,她走出们的时候,看了一眼沈清月的房间。
房内的灯已经灭了,想来是已经睡了吧,想到这里,本来还想着去找沈清月谈心的沈云初只得作罢。
她不在这么久,一定发生了不少事情,可现在也只能等回去之后再说了。
思索间,她轻轻叹了口气,转头正想进屋,视线却不经意扫过栏杆,楼下某一处传来微弱的光亮。
沈云初微怔,这么晚了,会是谁?
她折返回去,走出房门站在栏杆前,向下看去,就见空荡荡的客栈内,白玉珩独自坐在桌前,微弱金黄的烛光映在他脸上,莫名将他衬出了几许颓败之色。
他坐在角落里,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沈云初站在栏杆前,一时间看的有些失神。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白玉珩,不管是什么时候,他总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让人看了既佩服,又莫名的讨厌。
如今他这副忧愁的模样,倒是从未示人过。
看的有些入神,直到白玉珩有所察觉,抬眼看过来,眼神相撞的瞬间,沈云初才猛然惊觉,慌忙移开眼。
随即,她便听见白玉珩有些懊恼的心声:“啊……她不是睡了吗?”
“怎么又出来了?”
“睡不着?还是又做噩梦了?”
“难不成是来找我的?”
他想着,主动收回了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行头:“虽然一身酒气,但还算干净,应该不会被嫌弃吧。”
想着,他皱了皱眉,沈云初欲哭无泪,这种时候,都是没那么怕他了。
反正也睡不着,沈云初便索性转头下楼,还未走近,一股酒气就迎面而来,她顿了顿脚。
白玉珩似乎也察觉到什么,刚拿起的酒杯又忙放了下来,再转头,将一旁的窗户推开,想着散散酒味,不至于熏到她。
等沈云初走近,他却神色淡然的别开脸,转头看向窗外,出口的声音也像他的表情一样冷淡:“还没睡?”
沈云初站在他跟前,轻声应答:“嗯,睡不着,殿下也睡不着吗?”
“嗯。”
面上回应她的是白玉珩冷淡,内心却早已经澎湃起来:
“她怎么靠我那么近,我身上的酒气不会熏到她吧?”
“她要是因此讨厌我怎么办?”
“哎呀,我真的不是酒蒙子,我只是心情不好,所以才喝点。”
“她不会误会我吧。”
“……”
沈云初看着他,心里莫名又好笑又无奈,默了默,她只道:“我可以坐下吗?”
白玉珩的心声戛然而止,他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沈云初便也不再客气,直接坐在他对面,视线扫过他面前的空酒壶,足足有七八个。
她眉心微跳,看不出来啊,酒量还挺好,可她记得,以前的白玉珩从来没有那一次会喝这么多的酒。
沈云初垂了垂眸,轻声问道:“殿下没有无锡城吗?”
细想来,她被白玄知带走的那时候,正好是白玉珩要去无锡城调查慕容轩被害一案的时候,算算时间,倒也才一个多月。
若是两头皆顾的话,先不说白玉珩有没有这个能力,单说盛安帝他就不会同意,本来对白玉珩就颇为不满,如果他在这种时候,在祝明堂好不容易才为他争取来的机会面前三心二意,这无异于会让盛安帝更加不满。
虽然心头已经有了些许猜测,但没有听他亲口说,沈云初多少还是抱有一丝侥幸的。
沉默了良久,白玉珩垂了垂眸,避开沈云初的视线,轻轻舒了口气,他只道:“案子的事情,你不用操心,都办妥了。”
他这番避重就轻的回答,已经让沈云初心里有了答案,他应该是没去了无锡城了,至于接替他位置的人会是谁,不用想也知道了。
在众多皇子中,除了白玉珩,能和他争的,就只有白屹川了。
思索间,沈云初心头有些愧疚,张了张嘴,还想问白玄知的事情,可再三犹豫和徘徊之下,她还是问了另一个问题:“是……因为我吗?”
闻言,白玉珩怔了怔,没有立刻回答,他明白她的性子,从不愿意谁为她舍弃什么,当然,他也不愿意她是因为愧疚才愿意多看他一眼。
他做出放弃去无锡城这个决定的时候,他就曾想,如果她真的愿意多看他一眼,那他希望她是因为真的开始喜欢他了,而不是因为愧疚。
所以,当沈云初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只是神色淡然的垂了垂眸,故作轻松的长舒了口气,看似轻描淡写的道:“不是,我是因为有别的更重要的事要做,又恰逢遇到你的事情,顺手而已。”
说完,他就已经坐不住了,不等沈云初反应,他缓缓起身,转头离开时都不敢看沈云初,只不冷不热的说了句:“不早了,明日还得赶路,早些睡吧。”
看着他上楼的背影,沈云初神色复杂,张了张嘴,想叫住他,可终究还是没能叫的出口。
翌日清晨,沈云初起了个大早,准确来说,是一整个晚上都没怎么睡。
穿戴整齐下楼吃早饭的时候,沈云初站在台阶上,扫了一圈楼下,却并不见白玉珩,只有沈清月和庞勇坐在一旁吃饭。
本来出门在外,且也只有他们三人,便也没那么多繁文缛节讲究,一般都是坐下来一起吃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