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沈云初的异常,沈清月有些诧异,她疑惑道,“你怎么啊?我只是想说,我可能还需要很久,如果你累了可以先回去营帐里休息。”
沈云初定了定心神,回过头去看向刚才的位置,白玉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她才缓缓地松了口气。
回头间,她冲着沈清月一笑,“没关系的,我还是在这里陪你吧,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没什么别的事情可做。”
沈清月眸光微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管在哪里,只要看着眼前这个人,沈清月心里就回觉得十分踏实。
她说,“那你不要勉强,我倒是不要紧,但是你不同,大夫交代了你不能太劳累,否则要是病倒了……”
“我知道的。”沈云初笑着点头,拍拍胸脯道,“我自己有分寸的,你安心练便是,我陪着你。”
正说着,沈云初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一只大手从天而降,一把揪住她的衣领。
沈云初微怔,头顶就传来沈泽瑞的声音,“还陪呢?你想待多久啊?一会儿就得送你回去,难不成你还想在这里过夜?”
沈云初斜眼瞄他,气呼呼的嘟了嘟嘴,其实来之前,她是很像在这里过夜的,可以和沈清月待在一起,可是现在不想了,因为白玉珩也在军营里。
迎上她的目光,沈泽瑞抬手就是一记暴栗,痛的沈云初眼泪花都快出来了,她下意识捂住头,张了张嘴,还没说话,沈泽瑞抢先开口,“怎么的?又要去你嫂子那儿告我啊?你敢去,我就告诉爹你偷跑来军营的事,看谁比谁惨!”
“……”沈云初沉默着,牙齿都要咬碎了,但又实在害怕沈纪常,只能硬生生的咽下这口气。
看着两人打闹,沈清月有些无奈,她拉过沈云初,抬手帮她揉了揉被沈泽瑞敲疼了的地方,沈清月无奈安慰她:“没关系,你先回去吧,这里确实不太好,我一个人可以的。”
沈云初看着她,眼神间有些担忧,跟着沈泽瑞安排的人离开时,沈云初还是忍不住回头,叮嘱沈清月,“阿姐切不可勉强,如果真的不行,那咱们再想别的办法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清月点点头,便示意她上马车,沈云初这才恋恋不舍的上了马车离开。
回去之后,第三日一早,沈云初才刚起身,军营里便传来了沈清月通过了儒浮考核的消息,沈云初当然是第一个知道的,是沈泽瑞偷偷让七人中的老大孔毅回来报的信。
但她也并未声张,毕竟沈纪常并不知道她偷偷去军营的事情,况且,若是他从沈云初嘴里知道了,恐怕是免不了有一顿责罚的。
所以,当沈纪常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过了三日的期限,沈清月却还没有回来,沈纪常着急,左等右等,沈清月没等到,倒是把儒浮等回来了。
他一记红鬃白马,分毫不减当初年少风姿,到了沈府门口,一拉缰绳,马儿高抬前蹄,稳稳地停了下来。
两人四目相对之间,眼神相交,同时沉了脸色,儒浮并未下马,而是拉着缰绳在门口盘旋。
“做什么?”沈纪常也不惯着他,冷声开口,“搁我家门口耍什么威风?抽风啊?”
儒浮沉了沉脸色,刚才还神采奕奕的摸样,此时瞬间冷了脸,他吐了口唾沫,“老东西。”
“你骂谁呢?不要脸!”沈纪常撸了撸袖子,作势就要冲上去将他从马上拽下来,索性一旁的白微雨伸手将他拦住。
上次在皇家猎场的时候,沈纪常就看他不顺眼了,准确来讲,是从来没有看他顺眼过,可奈何那种场合,盛安帝也在,他也不好有什么过激的表现。
现在这种情况,可谓是他自己主动送上门儿来的,不上去痛匾他一顿,心里实在是不舒服。
沈云初站在一旁,讪讪的不敢讲话,孙巧也有些担忧沈清月,儒浮冷笑一声,“今儿老夫心情好,不同你计较。”
说话间,他眼底带着一丝笑意,随手扔给他一计竹筒,沈纪常纳闷儿,刚想开口骂人,但话还没出口,就听儒浮接着道:“好好看仔细了,沈纪常,你可别怨我。”
言罢,他甚至不给沈纪常发问的时间,直接策马而去,看着渐行渐远的人,沈纪常心头逐渐浮现出一丝不太好的预感。
短暂的思索之后,他拆开手中的竹筒,里面是一张小纸条,沈云初站在一旁,看不到小纸条上写了什么。
只知道沈纪常看了字条之后,先是怔了怔,手里的东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随即面色麻木,踉跄几步。
他抬手,喃呢着:“快,扶我一把,头晕。”
此时,白微雨和孙巧,连忙上前,一左一右将他扶住,他无奈的叹了口气,那表情,也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哭。
沈云初有些担心,“爹爹,您没事吧?”
破天荒的,沈纪常只是缓和了一会儿,却没有想从前那样发怒,他垂眸,看着手里的字条,的确是沈清月的笔记。
上面说,她拜了儒浮为师,要留在军营里面,让大家勿要牵挂。
沈纪常皱了皱眉,视线落在沈云初身上,眸光深邃又犀利,他问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似乎没想到沈纪常会突然这么问,沈云初有些心虚也有些愧疚的别开了眼,但却并没有吱声。
可往往有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了,沈纪常重重的叹了口气,他和儒浮共事数十年,一起打过的仗比走过的路还多。
自从沈纪常受伤落下终生不能痊愈的病根后,也就几乎退出了战场,从前线转战到了朝堂,沈家军也由沈泽瑞继承。
沈纪常比任何人都清楚儒浮的能力,战神之名不是空穴来风,而是实至名归,闹归闹,可在关系到盛安未来这件事情,两人的战线还是很统一的。
他收沈泽瑞时,两人是闹过,但沈纪常也没有阻止,至于沈清月,一开始,他真的不愿意她接触这些东西,他就不明白了,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有什么好的,怎么她就非要去了?
可事到如今,迁怒沈云初似乎也没有任何意义了,看着眼前垂着头,像是犯了错一样的小丫头,沈纪常心头五味杂陈,想说两句,可深深地无力感又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只得重重的甩袖离开。
沈云初站在原地,抬眼看向气冲冲的离开的沈纪常,白微雨也有些无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母女两四目相对,像是安慰一般,白微雨冲她勉强勾了勾唇角。
从那以后,沈纪常好几天都没搭理沈云初,看得出来,他对沈清月的事情很生气,以往不管什么事,只要沈云初撒撒娇,拉着他的衣袖追着他喊“爹爹”,再大的气也都能消减。
可这次,却是不同了,哪怕沈云初端着参汤、茶水在书房门外站上半天功夫,沈纪常也不肯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