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不是想进就能进的。
更何况她们只是女眷,不是朝臣。没有后宫嫔妃召见,白静连宫门都进不去。
南阳公主不存在这个问题,身为皇室公主,她想进宫只需要递上腰牌即可。但是,很显然,她并不想进宫面对陛下的怒火。
陛下老了,已经不是壮年。脾气变得越发古怪,多疑,喜怒无常。加上立太子一事闹得沸沸扬扬,至今也没有一个结果,这个时候挑明周白的身份,貌似一点好处都没有。
两人心知肚明,那一步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迈出去。
于是,两人各退一步。
南阳公主轻声说道:“本宫没别的要求,将沈明川的土特产交给本宫。从今以后,侯府同此事彻底划清界限。本宫说到做到。”
“不可能。”白静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拒绝了对方。
那是钱吗?那是烫手山芋,是证据链,是不能动弹的死火山。不动,就是死火山。一旦动了,就变成活火山,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舍不得?”
白静呵呵冷笑,“等沈明川死了再讨论这个问题。”
南阳公主哈哈一笑,“沈明川死定了,你还期盼什么。你一边担心本宫牵连侯府,一边又把持着那笔土特产,不肯吐出来。白静啊白静,做人不能太贪心。”
“贪心?我若是贪心的话,何至于要儿媳妇花钱节俭点。我不管你有多少理由,多么正当,又知道多少秘密,那笔土特产既然由老身保管,除非我死,谁都不许动。”
“你留着生儿子吗?”南阳公主狠狠吐槽道。
“这就不需要你操心。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公主殿下究竟是要钱还是要命。”
“你疯了?”南阳公主目光疑惑,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一般。
白静笑呵呵的,“我当然没有疯。当年老侯爷救下那个孩子,目的只是为了保那个孩子一命,其他的并未多想。后来,先帝……总而言之,老侯爷的目的达到了,孩子长大了,成年了,侯府的任务也完成了。剩下的事情轮不到我们来操心。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牵连沈明川,不该害死我闺女。”
“顾萍儿是病死的,你连这个都算在本宫头上,未免过分了。”南阳公主连连冷笑,眼神轻蔑。
白静却说道:“萍儿的确是个多思多虑的人。可是,如果你们不逼沈明川,他要是没陷得那么深,萍儿怎么会忧思过甚而死。说到底,还是因为你们。这些年,沈明川没少帮你们捞银子。可你还嫌不足,还想从老身这里拿走沈家最后一点家当。公主殿下,我尊重你,但是不等于我会任由你拿捏。大不了咱们拼个鱼死网破。”
“不至于!”
南阳公主笑呵呵的,似乎并没有将白静的威胁放在眼里。
“你啊,总是将本宫往坏处想。你怎么就不懂换个角度,本宫是在替你解决难处。那可是烫手山芋啊。”
“公主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你有封地,每年的进项,至少是十个侯府。你犯得着惦记这点钱吗?”
“本宫要做什么轮不到你来过问。白静,本宫再问你一次,到底给不给。”
“不给你要如何。”白静反问道。
南阳公主表情一拉,冷酷道:“若你不配合,休怪本宫不客气。”
“无所谓。”白静一副不受威胁的态度,“有本事,你将我两个儿子都抓到诏狱关起来,老身也能趁机清静几天。”
言下之意,休想用两个儿子的前程性命威胁他。她不是原主。关键时刻,她豁得出去。大不了弃卒保帅。
只要侯府的爵位还在,就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侯府真要付出代价,就让两个儿子冲在前面。他们享受了这么多年的富贵,理应在关键时刻冲出来保护侯府。
这事,她干得出来。
南阳公主显然被她的态度给弄懵了,有点拿不准主意,她到底是在说气话,还是真的不在意两个儿子的性命前程。
“你可真是认钱不认人啊。”
白静却说道:“牺牲两儿子,总比抄家灭族强。公主殿下,侯府已经不是昔日的侯府,老身也不是昔日躲在老侯爷身后的那个女人。你和老侯爷之间的协议,老身不知道也不认可。”
“你想翻脸不认账?”
“该我的账目我认,不是我的账,我坚决不认。我不知道你们公主究竟想做什么,又要做到什么程度,我也没兴趣知道,更没有要参与其中的想法。从今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这就是白静的诉求。
关起门来过自家的日子。既然两个儿子在仕途上都没有建树,那就保住眼下的富贵日子,远离朝堂斗争,远离公主府。等到孙子辈成长起来,再谋其他。
南阳公主呵呵冷笑,连连点头,“行了,我知道你的想法。不得不说,你真是天真。”
“天真总比不可一世自以为是强上少许。”白静讥讽道。
南阳公主脸色一变,“你还真是胆大,竟然敢如此讥讽本宫。希望你一如既往的胆大。”
说罢,她怒气冲冲,拂袖而去。
“恭送公主殿下。”
南阳公主走了,白静没有亲自去送。而是让桂嬷嬷通知许氏,由许氏出面送公主到二门上马车。
南阳公主向来瞧不上侯府的小辈,这次却难得同许氏聊了两句。
“难为你了。遇到这样的婆母,不容易啊。”
许氏愣了愣,没敢接话,只能赔笑。
南阳公主似笑非笑,又说道:“以后若是遇到难处,就派人到公主府说一声。依着我们两家的交情,本宫不会袖手旁观。替本宫转告一句话给你婆母,告诉她,心意本宫领了,日后还有相聚之时。”
一番话说得不明不白,许氏听得半懂不懂,带着丫鬟们齐声说道:“恭送公主殿下。”
南阳公主挥挥手,一脸不耐烦。登上马车,启程离开了侯府。
许氏本想派个人禀报老太太,就说公主走了。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心里头总有些不安,她干脆放下手头上的事情,亲自来到松鹤堂禀报此事。
一进厅堂,就见老太太一脸疲惫的靠坐在椅子上,无精打采。一改之前的精气神十足的模样。
“老太太这是怎么了?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