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也是古江人吗?!”
面前人忽然激动起来,一把抓住权珩的手,“那我们是老乡!我叫江槿,你呢?!”
“确实是老乡,你叫我阿珩就好。”
权珩笑了下,手背感触到不平整的肌理,带着粘稠的血肉感。
【我以为权珩真的放松警惕了,看来没有】
【把名字随意告诉其他存在可是大忌,这可不是扮演Npc的打工人,这里是怪物城,公民高度自由不受边域的控制】
江槿似乎也意识到不对,连忙收回手,有些不安地看着权珩手上的血。
“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手。”
“没关系。”
权珩没有去管,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头顶,“我们先爬出这个坑,这里……”
她一顿,目光从黑暗沉寂的巨坑中扫过,“这里还有醒着的人吗?”
权珩没有说“活着”,因为来到这个地方的Npc已经没有这个可能了。
江槿静默片刻,缓缓摇头:“没了。”
“只有我一个撑下来了,以前这个时候还能醒来好多,但今年只剩下我一个了。”
权珩回头看他:“以前?”
“是的,我们每年都能苏醒一次,然后经过三个城池,拿到三城的通行证后去看望活着的家人。”
江槿张嘴,尽力把话说得清楚。
“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一天,他们都没有醒来,只有小同志你……”
他顿了顿,伸手指了下权珩又指了下天。
“从天上掉下来了——我刚刚想凑近看看你是不是还有呼吸,你就醒了。话说,小同志你没事吧?”
权珩:“。”
[笑死,天上掉下个珩妹妹]
[那这个珩妹妹身体素质不错,直接掉下来也没有摔坏]
“我还好,”权珩道,“我们先上去。”
这坑深达十米,即使是满处白骨,也有五米多深,四周都是直上直下。
权珩转身,“天枢”暗红色的电光迸射,被甩到坑上的瞬间自行锁定,捆缚住临近的大树。
她伸手,示意江槿靠近一点,“我拉你上去,还是你自己来?”
地下王国没有人类,这点高度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更何况江槿每年都会从这里出去一次。
江槿愣住,迟疑地扫了眼权珩的小细胳膊,连连摇头加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蹦上去就可以,小同志你不用管我。”
[他的意思是:我怕把你这小胳膊拉断。]
[乐死了,不是我说,权珩都不用客气这一下。]
权珩点头,自己借力而上。
坑下江槿扎马步一样下蹲蓄力,猛地跳起,直直跳出坑底稳稳落到地面上。
等到了红月牙隐隐能照亮的地面,权珩才看见他破烂的衣服,露出的腹部全是溃烂的伤痕,还有很明显的刀伤。
从前方贯穿到后方,穿刺了腹部与胸膛。
他察觉权珩在看他,抬头很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勉强拢了下残破的衣服:
“本来是穿着冬天衣服的,但后来黄鬼从坑上丢火棍子,烧的太厉害了,我就只能把棉衣服脱掉了。”
权珩收起武器,直接从俱乐部仓库购买了衣服递给江槿。
“码号应该是合适的,你先换上。”
江槿看着权珩手里的棉衣,连忙摆手:“不行不行,不说我们有纪律,就是这棉衣多珍贵啊,我不能随便收您东西的。”
“江先生知道我是玩家,那应该知道我来自现在的人类世界,”权珩抿出些笑来,“对于现在的经济情况来说,拿出一件普通的棉衣并不是难事。”
江槿愣住,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棉衣已经到了手中。
他动了动唇,最终把手很轻地放在棉衣上方,轻声道:“谢谢你。”
这一声谢谢,不仅仅是对这一件棉衣。
还有来自新中国的消息。
权珩稍稍低头致意,“江先生言重了。”
等江槿绕到树后换衣时,权珩才来得及腾出空看向面板:“角色牌抽取。”
「叮!Kp提示:请您抽取角色牌」
Keeper提示响起——两张角色牌背对着权珩滑开,花纹一模一样。
[哦,按理说是四张才对,所以说其他两位已经抽完了啊。]
[对了,我现在还不知道权珩是和谁一起登入游戏的,好像是和那个抱小狗的小孩,另一个呢?宋旌云吗?]
[楼上,宋旌云可以pASS了,他正在带一个小孩过盲图,很有可能是权珩要收的新队友,基础序列很高。]
[都静音都静音,高潮来了,我期待已久的角色牌抽取!]
[赌两个币,必定是鬼牌!]
“第一张。”权珩都懒得选,随口说了个。
泛着浅紫光泽的角色牌翻开,居然不是熟悉的兜帽黑衣人,而是撑着竹竿的……渔夫?
【角色牌:摆渡人(普通)】
“?!”权珩诧异地抬眉。
[咦,这次居然不是鬼牌?爷青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如果有鬼牌权珩绝对会抽到]
[这题我会答,四张角色牌的一般会有一张鬼牌,现在还剩下两张,这说明什么?说明权珩没抽到是因为前面有人给抽走了!绝对不是她没抽到]
[楼上有理,押两个币]
[你们这,难道权珩就不可能手气好一次吗??]
[可能,但我就想看她吃瘪(狗头叼玫瑰)]
……
“这次居然不是鬼牌?”
权珩小心擦干净十八子沾上的血,低声道:“这是不是说明我抽角色牌的手气还有救?”
她也看不到满屏幕的“不可能”,只是垂眸将佛珠缠在手腕上,心里思索。
她看不到最后一张角色牌,所以并不能确定有无鬼牌这件事。
不过当下排最先的是找到沐镜。
传送的距离不会相隔太远,应该就在这附近。
“很合身,真是多谢。”
江槿边说边从树后走出,身上干净的棉衣遮去了大部分伤痕,隐隐可以窥见生前高挑正气的身姿。
“江先生以前是读书吗?”权珩看他隐隐露出的书卷气,眉眼带笑,开口询问。
“本是的。”
江槿的声音沙哑,烧坏的声带颤动,说出的话也带着嘶哑,但依旧能听出坚定。
“但后来国家有难,江某便弃笔从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