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府。
夏侯让坐在方稗稗房间里,对着空气说了此番苗王的变故、及以她之名举办比武大会的事情。
他说,“从明天开始,你就是天下第一、人人喊打了。”
“这主意是君无垢出的,周子麟极力赞成,我只是勉强同意。”
“你出来后,好好收拾一下那两个满肚子坏水东西,竟然坑到你头上来了,简直是罪大恶极!”
“唉,也不知你到时候能不能打得过那些江湖中人?”
“实在打不过也没关系,我用大军给你撑腰,咱们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门外的常小白听了撇嘴:
臭不要脸的甩锅侠,你要不点头,那俩货会敢用她的名义骗人?
还夫妻,八字没一撇呢,你啊,也就仗着她现在听不到,过过嘴瘾罢了。
夏侯让着实过了把嘴瘾后,心情明显好了不少。
他走到床上躺下,打算今后都在这里过夜。
大不了起早些,赶回去上早朝。
这几个月来,夏侯让每天都会来国师房里自言自语,众人先是被他的真情感动,后来渐渐习惯,也就没啥感觉了。
除了来时会叫声恭迎皇上、走时叫声恭送皇上外,其他时间该干嘛干嘛。
毕竟,总不能为他一个人活着不是?
……
空间里。
方稗稗并不知道外面已经闹翻了天。
因为,她已经疯了。
她每天在黄泉道上来回奔跑,早就忘了出去一事。
这长长的黄泉道、数不清的彼岸花、以及天上一轮满月成了她的整个世界。
这一日,跑累了的方稗稗盯着空中月亮,突发奇想:
要是能把它摘下来,戴在头上,那自己岂不成了人群中最靓的女?
为此,她决定把月亮摘下来。
可无论如何往上蹦,月亮永远都是触手可及、又遥不可及。
她气得捏起兰花指嗖嗖往上弹射。
可用力弹出去的大鼻针,最后总是会莫名其妙回到体内。
疯狂,从来没有超出她自身的内在范围。
……
方稗稗在空间里发疯,江湖却因她翻天覆地。
各大势力、宗门、武林人士短短几天都收到了一张来自鸡汤教主的帖子。
帖子邀请他们于十一月二十日,到京城十里外的天狼山参加比武大会。
此人在帖子中自称天下第一、还说无敌是多么的寂寞……
嚣张、太嚣张了,简直不把整个武林放在眼里!
很多人在收到帖子的第一时间就起身前往京城,想会会这个自诩天下第一的鸡汤教主。
至于比武大会什么的,就顺便参加一下吧。
万一不小心赢了呢?
武林盟主、号令江湖,妈的越想越激动是怎么回事?
当然,谁都不会承认自己是奔着这个去的。
包括那些没收到帖子、仅仅只是会点拳脚功夫的老光棍们,大家都说此番入京,纯粹是为了保护妻儿。
现在没有妻儿,不等于以后没有。
毕竟,鸡汤教主可是说了,“谁敢反对,杀他全家”。
京城越发热闹起来,这也拉动了各行各业的经济,首当其冲的就是红尘阁和清风拂来。
天下第一楼因为价格昂贵,大多江湖中人都望而观止。
也有些世家子弟和宗门长老们偶尔进去坐坐。
来趟京城,没去过天下第一楼,吹牛逼都没底气。
周韶华的葡萄酒第一批已经上市,只供给以上三家店,批发价是每斤二两银子。
她本来还有点小心虚,想着价格是不是太高了,万他们卖不出去砸手中咋办?
然而隔天就得知,这些葡萄酒卖得异常火爆。
不仅如此,红尘阁和清风拂来把每斤酒装两壶,每壶按二十两的价格卖。
天下第一楼更过分,每壶竟卖出三十两。
她气得狠狠骂了句“奸商!”
“下次,给他们把价格抬高一倍、不,十倍。”
……
蜀山。
剑宗脚下有个小镇子。
镇上百余户人家,主要从事为剑宗提供各项生活物资的营生。
镇上半年前来了个衣衫褴的男子。
男子第一天来就闷头闷脑的往剑宗跑,被看守宗门的弟子拦住。
他先是好生祈求,说自己乃是皇朝四皇子,要进去找他哥哥三皇子夏侯恭。
看门弟子上下打量他几眼,嘲讽道:“就你这逼样,还皇子?”
“你要真是皇子,老子就是皇子他爹皇帝!”
男子气得破口大骂,说看门弟子狗眼看人低,自己只不过是一时落难而已,想当初……
看门弟子上前一顿胖揍,打断了他的“想当初”:
“别废话,想进去就交钱。”
“多少?”
“二两。”
“我、我没有这么多!”
“那你有多少?”
“一文……”
“算了,将就吧,拿来!”
看门弟子说完伸出手。
“不不,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一文……没有。”
“妈的,耍老子呢?”
“真没有,你看我这样,像是有一文钱的人吗?”
看门弟子气得又将他胖揍一顿。
夏侯俭一路逃亡,带的银钱早就花光,后面连吃饭都是靠乞讨,哪还有钱?
没办法,他只能在剑宗门口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以最原始的方式蹲守。
看门弟子见他这窝囊样,吐了口唾沫骂道:
“什么玩意儿,一文钱没有还敢自称皇子,孙子还差不多,呸!”
天渐渐黑了下来,山上风很大,吹得破衣烂衫的夏侯俭瑟瑟发抖。
他起身下山,回到小镇找了户人家的空狗窝钻进去。
天亮之前,为了不被主人家发现,便早早爬出狗窝在小镇乞讨。
边乞讨、边盯着地面,希望能捡到一文钱。
可现实对这个四皇子是一点不友好,不仅没捡到钱、连馊饭也没讨到一碗。
无奈,夏侯俭只得去翻垃圾。
在垃圾堆里找到个光骨头,和狗争抢一番后,最终胜利抱着骨头上了山。
他又蹲到昨天的地方,希望能等到夏侯恭自己出来。
夏侯恭自然是知道夏侯俭在门外等自己的,并且也早就知道京城发生的事情。
但他自诩为超脱凡尘的道门人士、半仙之姿,岂会为红尘俗世所扰。
管他是父杀子、还是女弑父,谁当皇帝都与他无关。
他每天要做的就专心练剑,以剑道登天。
所以别说是同父异母的弟弟、就算是亲爹在外面,他也压根不会去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