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宴会开在极乐殿中。
方稗稗依然坐在右边首位,旁边是夏侯让,然后是其它品级高的大臣。
君无垢坐在左边首位,依次是一些王公贵族。
帝后以及新晋大红人天妃姗姗来迟。
三呼万岁后,夏侯渊拉着黎梦走到自己座位坐下。
往年的大年三十,都是柳皇后与他同坐的。
但柳皇后却毫不在意,并且脸上始终带着得体的笑容。
夏侯瑛淑坐在柳皇后下首,目光一直偷瞄方稗稗。
方稗稗假装没看见。
开局三杯过后,夏侯渊刚要传歌舞助兴,柳皇后突然开口:
“皇上,歌舞稍后再上,臣妾有话要说。”
夏侯瑛淑还以为柳皇后要说赐婚的事情,满脸羞红低下头。
夏侯渊微微皱眉,“有什么事情,非要在这国宴上来说?”
“明日再说吧!”
柳皇后却坚持,“皇上,事关大夏荣辱、也事关皇上声誉,臣妾不得不说。”
夏侯渊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搁,不耐烦道,“那你说,说不好,这皇后就别当了。”
殿中一时安静下来,众人盯着柳皇后,不知她究竟要说什么大事。
皇上不高兴了都要说。
夏侯瑛淑愕然看向夏侯渊:
母后不是说父皇会在大宴上赐婚吗,可为何他好像并不知情。
方稗稗则是心里一咯噔:老妖婆怕不是要作妖吧?
她看了黎梦一眼,希望能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东西来。可黎梦却是始终没骨头似的靠在老昏君怀里,根本就不看她。
柳皇后道,“皇上是想让臣妾将这皇后之位,让与你身边的巫女吗?”
此话一出,无骨似的黎梦僵了下。
夏侯渊捏捏她肩膀,“爱妃莫怕,她今天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明日,凤印你来掌。”
“皇上,您为何不问问天妃,她是如何从蛮荒巫族来到京城,又是如何假装九天玄女下凡,欺骗世人和皇上您的呢?”
众臣:
皇后什么意思?
她竟然说天妃是什么巫女,还来自蛮荒……
怎么可能,明明那天看到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啊?
众臣大气不敢出,并且隐隐猜到了什么。
皇后既然说天妃来自蛮荒、假装九天玄女,那这事,就与刚从蛮荒回来不久的国师有关了。
有人偷偷将目光转到方稗稗身上,却见她一脸平静,仿佛此事与自己无关。
夏侯渊先看了黎梦一眼,又看向柳皇后:
“你口口声声说朕的天妃是巫女,还说她来自什么巫族。柳氏,你今天要拿不出证据,朕要你人头落地。”
夏侯瑛淑唰地站起,刚要开口,柳皇后道:
“淑儿,你听到了,母后要拿不出天妃和国师欺骗世人的证据来,母后这颗脑袋就不保了。”
“你想看母后人头落地吗?”
夏侯瑛淑不知所措看向方稗稗,又看向夏侯渊,流着泪叫了声“父皇”!
夏侯渊冷喝:“坐下,让她说。”
柳皇后转身看向方稗稗,“国师,就此事,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方稗稗与她对视:“你说。”
“国师可真坐得住啊,不知仗的是哪家的势?”
“你猜?”
“我猜,仗的是君侯爷的势吧。”
众人:怎么又扯到君无垢身上了?
面对众人好奇的目光,君无垢面无表情干掉杯中酒:
怕个铲铲,大不了一死。
反正那女人下面有人!
见君无垢没反应,柳皇后又道:“君侯爷,你家通房做出如此惊天动地的事情,你是如何做到无动于衷的呢?”
“什么通房?君卿,到底怎么回事?”夏侯渊开口问。
君无垢起身抱拳,“回皇上,臣无话可说。”
“什么叫无话可说,君侯爷,难道国师不是你家的通房丫鬟方小稗吗?”柳皇后撂下狠招。
周子麟唰地抬头看向君无垢,嘴巴张成了个o字。
如果开始那“通房”他没明白的话,加上丫鬟两字,意思确定无疑了。
有没有搞错,西方国师……我曾经的夫子,怎么会是他的通房丫鬟?
那岂不是说,夫子他、他是个女的?
惊讶的又何止是周子麟。
座中除了周韶华、夏侯让几个知情者外,众人皆是一脸我是谁、我在哪里的呆滞,包括夏侯渊、夏侯瑛淑。
君无垢还是不说话。
方稗稗动了。
她起身拍拍衣袍上莫须有的灰尘,缓缓开口:
“皇后娘娘,我不是君无垢的通房丫鬟,我跟他也没什么关系,真的。”
柳皇后冷笑,“死到临头还敢狡辩!”
“来人,给我将她衣服扒了。”
听柳皇后要扒方稗稗衣服,君无垢手中杯子咔嚓碎裂。
夏侯让握紧了筷子。
周韶华死死掐着掌心,不让自己露出一丝慌乱。
方稗稗却是不慌不忙撩了下头发,“皇后娘娘,您说话就说话,怎么突然要扒起微臣的衣服来呢?”
“有辱斯文了吧?”
“斯文,你女扮男装欺君罔上、招收学子、骗财骗色叫斯文?”
方稗稗:“怎么说话的?”
“我承认,我是有点爱财,也高价贩卖知识。但这骗色,就有点牵强了吧?”
柳皇后:“你伙同巫女,假装天女下凡,欺骗皇上,不是骗色是什么?”
方稗稗……
丫的这话都说得出口,还要不要逼脸了?
老昏君有什么色?
见方稗稗愣住,柳皇后嘴角掠过一丝嘲讽:不是只有你们才会拍马屁的!
“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扒!”她对着冲进来的几个侍卫吼道。
侍卫们得了命令,刚要朝方稗稗冲去,却被她弹指射出的一排彼岸花拦住。
方稗稗好言相劝,“皇后娘娘,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您这样,微臣很难做的。”
柳皇后死死盯着她:“你这是要造反吗?”
方稗稗:“我造哪门子反,不过是些漂亮的花花罢了。”
“再者,皇上都还没发话呢,造哪门子反,难不成是造你柳家的反?”
“你是女皇吗?”
此话一出,柳皇后差点没打滑摔倒,“大胆!”
夏侯渊面沉如水冷喝:“你才大胆!”
方稗稗刚刚那句话,似一声惊雷在他心中炸响,他突然明白了皇后这段时间以来的举动。
“都给朕退下。”
侍卫们悄悄松了口气,别人不知道,他们可是感觉到了:
那花,绝对是要命的大杀器。
夏侯渊看向方稗稗,“国师,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朕好好说说?”
方稗稗道:“回皇上,微臣确实不是君侯爷家的通房丫鬟。”
“你还敢狡辩!”皇后怒喝。
“我没狡辩啊,我说的是事实。”
“事实,那你为何不敢脱下衣服,验明正身?”
方稗稗:“你脑子被门挤了,这么多人呢脱什么衣服?”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柳皇后……
众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