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半坡上,黑色石屋成了夏侯让的临时住所,看守神树的老吉也成了照顾他的仆人。
夏侯让离开后,黎梦和七大巫师长长松了口气。
如今神树被毁,巫族人心惶惶。
夏侯让虽然出了点状况,但巫族也算是诞生了新的强者。
至少他们不再惧怕苗人、也不再惧怕流犯,甚至就连马上到来的巫苗大比都有了信心。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夏侯让不受他们控制,也不受黎梦与龙魂的感情干扰。
大家看向黎梦,黎梦看向族长。
特鲁叹口了气:“罢了罢了,事事难预料,为今之计,是维系好与圣主的关系,让他心甘情愿留在巫谷坐镇。”
“说不定,时间长了,也就.......”
特鲁看着黎梦,意思不言而喻。
黎梦点点头,“放心吧族长,我会尽力而为的。毕竟,他是我选的人。”
特鲁又转向另外几人:“再过两月就是十年一次的巫苗大比了,该准备的都准备起来吧。”
枯木问:“圣主会上场吗?”
黎梦道:“让人密切注意常人所居,如果那个女人上场,他也一定会的。”
.......
常人所居。
进入天坑后,大聪明和方稗稗直奔客栈。
令她意想不到的事,刚进客栈大门,就看到一只半大公鸡正在大堂里游走觅食。
仅仅只是过了一个月,程冲就已经从刚破壳的小鸡仔长成了两三斤重的半大公鸡。
要问方稗稗怎么会知道这只鸡就是程冲的,那是因为一见到她,黄毛公鸡就条件反射般变成了大红色。
但程冲这次的变色并非因为仇恨,而是羞耻。
成为鸡后,他就跟他娘当初一样,灵魂总是会不自觉的被身体带偏。
常在这大堂里觅食,于是桌上、地上,到处都是鸡屎。
尽管它会经常提醒自己是人不是鸡,不能随地大小便,可便意一来,根本就控制不了。
后来,干脆也懒得控制了,反正自己现在是只鸡,矫情个屁。
每天为了吃就已经绞尽脑汁,又何必再为拉的事情费心费力呢?
反正,这天坑里又没别人。
可谁能想到,女魔头竟然回来了!
程冲发出咯咯两声,刚要跑,方稗稗弹指一股气流将它撞翻在地。
“通通打扫干净,否则,除非你离开天坑,不然我全部喂你吃下去。”
说完,踮起脚尖直接走进了后院。
程冲毫不怀疑女魔头说到做到,它在考虑自己是去是留。
这段时间它也曾走出天坑几次,可周遭全是茫茫大山。
虽然它有着一个成年男子的魂魄,也记得斩魂诀,无奈身体只是一只鸡。
有次还差点成了野猪口粮。
程冲左右权衡,最终还是用嘴叼来块破抹布,用一只爪子开始打扫起来。
客栈后院,方稗稗将所有“魂兽”放出。
众魂兽见她正要攻击,方稗稗忙将土坛子打翻在地。
一条条蝌蚪状的白色雾气从破碎的坛子中升起,回归各自原先的身体。
其中一团紫色雾气状若蛇形,在院中游走了一圈后,突然暴起朝大聪明冲去。
所有人睁开眼睛,愕然,懵懂。
每个人的记忆都留在了魂魄离体那一刻,只有庄倾城脑袋里混乱不堪。
她抱头蹲下:“我脑子好乱,感觉快要爆炸了!”
方稗稗上前解释道:“你的情况有点复杂,先是一缕魂魄被金花巫师收走,剩下的又钻入别人体内……”
“最主要的,这具身体喝了碗孟婆汤,似乎觉醒了意识。”
“所以,你脑子乱是正常的。”
见她还是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方稗稗又道:“别想了,昨日种种比如昨日死,今日种种比如今日生。”
“从现在开始,你不是庄倾城、不是方生、不是被土匪抓走的不知名女子,你就是你……大聪明。”
这话似乎让蹲在地上庄倾城瞬间醍醐灌顶,半晌,她缓缓站起问:
“为什么要叫大聪明呢,这名字感觉好傻?”
方稗稗:“因为你原来就是个傻子啊!”
“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
方稗稗:“哦豁,看来不傻了,那你倒是说说想叫什么?”
庄倾城想了想:“我姓庄,就叫庄聪明吧。”
方稗稗笑道:“你高兴就好,装聪明!”
见两人说完话,其余人方围拢过来,七嘴八舌询问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方稗稗挑要紧的说了一些,比如她如何历尽艰辛找到巫谷,如何浴血奋战救出他们,又如何破除万难将他们带回这里……
真真假假的说辞,听得众人对她的感激之情一时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包括客栈掌柜、小二和那客人都暗下决心:今后,这条命就是方夫子的了!
救命之恩,惟以命相许。
当然,也有不太相信的,毕竟她这身无一点伤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浴血奋战过。
黄庭轩上前:“我咋感觉你有点夸大其词呢?”
常小白附议:“深感赞同!”
方稗稗扫了两人一眼,“要不,我现在将你们送回去问问?”
两人连忙摆手:“别别别,我们就随便说说、随便说说哈!”
方稗稗又看向灵魂一归体就抱着常小白手臂不放的黄莺莺,招手道:“莺莺,过来!”
“把这个烧了兑水喝掉,痴情术可解。”
说着,拿出特鲁给她的那块树皮递过去。
黄莺莺愣了下,又看向常小白。
她这段时间已经接受了自己受巫术控制的事实,但若是常小白愿意控制她一辈子,她其实也是愿意的。
常小白道:“夫子费心了,我替夫人谢谢你!”
黄莺莺目光瞬间黯淡下来,耷拉着脑袋就要接过方稗稗手中的树皮。
常小白却抢先拿到手中,看着黄莺莺道:“黄莺莺,就算没了痴情术,我相信,你依然还会爱上我!”
方稗稗……
这厮哪来的自信?
黄庭轩听了忍不住上前一屁股撞开他:“滚粗,我妹妹要好了,才不会看上你个土匪头子!”
“嘿,瞧大舅哥这话说的,什么土匪头子,咱现在都是夫子这条贼船上的贼子。”
黄莺莺刚想说什么,黄夫人阻止道:“先解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