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赐给五皇子的宅子,却被生生改成了学府,还是以“西方”两字命名。
方稗稗看了看匾额,又看了看夏侯让,有些心虚:“我可没让他们这么干啊!”
夏侯让笑笑:“我知道。”
“我早就知道,那几个人是不会便宜我的。”
方稗稗:“没事,一会让他们改过来。”
夏侯让摆摆手:“算了,不是说过吗,我的就是你的。”
方稗稗瞬间嘴角裂到耳根,拍拍他肩膀:“不错不错,是个干大事的人!”
两人正说着,一辆马车远远驶了过来,车上印着忠勇侯府的标识。
周子麟一看就想往那边跑,无奈领子却被方稗稗死死拽着。
他想叫,却又发不出声音。
知道他的想法,方稗稗笑道:“急什么,马上就过来了。”
话音刚落,马车果然在几人身边停了下来,永远一身月牙白、风光霁月的君无垢从马车上走下。
还是老规矩,先掸掸衣袍上的皱褶。
他对夏侯让施礼,夏侯让同样还了个礼,并叫了声“大学士”!
君无垢点头:“今后,你可以叫我君夫子。”
说着又看向方稗稗手中的周子麟。
“子麟怎么跟你们在一起了?”
方稗稗道:“这不是缘分吗,大街上碰到,就一道来了。”
她说完放开扭来扭去的周子麟,并弹出一股气流解开他的哑穴。
恢复自由的周子麟忙跑到君无垢身边大叫:“姐夫姐夫,救命啊,这个人要阉了我!”
君无垢......
他看向方稗稗,不待开口,方稗稗冷哼一声转身走上台阶。
君无垢正要跟上,周子麟一把抓住他手臂道:“别去,他、他就是个魔鬼,不只要阉我,还说要将我折腾出意外。”
君无垢内心:我已经被折腾出“意外”了。
独“意外”不如众“意外”,大家一道出“意外”才好!
嘴上却道:“夫子是好人,你误会了。”
“走吧!”
周子麟拼命摇头:“不、不,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
君无垢反手一把抓住他:“没事没事,有我呢!”
于是,亲自送羊入虎口的周子麟被连拖带拽的带上台阶。
小虫子上前敲门。
来开门的是夏侯熊,一见方稗稗,立时回头大喊:“夫子回来了!”
方稗稗正要进门,抬头一看,好家伙,院里全是人,起码得有上百个。
比之三日前多了不少。
她看向正朝自己走来的夏侯温,用眼神询问怎么回事。
夏侯温努力平复激动的心绪,靠近她低声道:“夫子,他们都是朝中有人、求了圣旨来的。”
方稗稗头痛了:这么多人,让她怎么骗、不是,让她怎么教?
众口难调,鸡汤难熬啊!
万一来个人间清醒的怎么破?
正犹豫着,夏侯温招招手,有人抬了一筐东西过来。
立时,方稗稗身后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满满一筐,全是银子和银票。
方稗稗……
这些权贵子弟太欺负人了,竟然拿钱砸她!
方稗稗好想跑过去把那筐子抱怀里蹦哒,但还是努力克制下来,冷冷道:
“本夫子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
“本夫子为国家培养栋梁之材,是为了钱吗?”
“真是过分!”
内心:像这样过分的事情,要常做啊!
嘴上:“本夫子有个怪癖,那就是从不为五斗米折腰。”
“开心了,一文钱不收也教,不开心了,金山银山砸死我也不交。”
她后面的周子麟不屑低问:“那你要怎样才开心?”
方稗稗……
君无垢踩周子麟一脚,示意他闭嘴。
方稗稗假装没听到,继续装:“实话告诉你们,本夫子现在很不开心。”
众人:你是夫子还是傻子,给钱都不开心?
“还是那句老话,除了四位皇子一位公主外,我只另收二十人。”
院中众人一下骚动起来,有人道:“皇上已经同意了我等,夫子难道要抗旨不遵吗?”
方稗稗:“你们这是要逼死我啊!”
“罢罢罢,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本夫子这就进宫请罪。”
她说着假装要走,夏侯温情急之下一把拉住她。
在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后,瞬间脸色暴红,忙放开手道:“夫子,不可!”
“父皇向来不喜别人忤逆他的旨意,此去,只怕是有去无回!”
方稗稗:“可我不能在自身能力不够的情况下还收这么多学生,那不是害大家吗?”
“误人子弟的事情,西方败就是死也坚决不做。
“唉,都是我等师徒缘分不够,下辈子,下辈子我再来给你们当夫子吧。”
说完假装抹了抹眼角,继续要走。
众人一看急了,夏侯瑛淑上前道:“不收就不收呗,让多余的人离开就是,谁敢不走,本公主治他死罪。”
夏侯良也道:“凡事有个先来后到,后面来的,都给本宫自觉点滚。”
夏侯俭:“夫子如此高风亮节,实属难得啊,尔等又岂能忍心逼死他?”
君无垢虽不知这贪财鬼为何要这么做,但见她戏演得差不多了,上前圆场:
“这样吧,你原本就只收二十五人,如今本官来为你分担,就再多收二十五人吧。”
方稗稗看向众人,故作为难。
有人道,“夫子大义,我等佩服。只是,我等诚心求学,夫子可否给个机会?”
方稗稗叹口气道:“也罢,既如此,那就再多收二十五人。”
“一会大皇子把三日前参与考核的人挑出来,剩下的,抽签定去留吧!”
“抽签?”
众人还以为要考学问呢,没想到竟是以抽签这种荒唐的方式。
入学这种圣神的事情,难道不是以才学定去留吗?
要不是有刚才之事,众人都要以为她就是个江湖骗子。
方稗稗又道:“抽到留下的,为期学习一年。”
“抽到离开的,到大皇子这里拿回之前所交束修。一年后,若还想再来,优先报名录取。”
这下大家都高兴了,对她抽签定去留的不满也瞬间烟消云散。
一年很快就过去,就算今天离开,明年再来就是。
方稗稗把这里交给夏侯温处理,带着夏侯让和君无垢等人先回了正屋。
周子麟见方稗稗竟真的不为钱财动,到嘴的鸭子都能吐出来,不由怀疑起自己之前的认定来。
难道,这真是个品行高尚的饱学之士?
之前,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心中有了疑惑,又见这么多人争抢着留下,便也不跑了。
并且因为不用抽签而洋洋自得,自觉站到了留下的那群人中。
夏侯温看了他一眼,也不点穿,毕竟,大长公主可是他首要拉拢的对象。
他之所以并不拒绝这么多人加入,其目的还是在于,他也想和这些勋贵子弟们走近打好关系,这可比开十场八场诗会有效多了。
二皇子和四皇子跟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大家同在一个点上,能争取多少人过来,就各凭本事了。
老皇帝夏侯渊却是怎么也想不到,本是要折腾几个儿子的初衷,却是为他们搭建了一个拉帮结派的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