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依然是皱眉的。
雪非雪说的也没有问题,如果巨鲲出现了问题,那她们真的应该提前做出布局,病入膏肓也能再撑上几年。
但他还是觉得不太合乎常规,以鲲的规模,不会只是几年。是要有一个衰败的过程,怎么也应该能撑得了几十年、上百年。
只是鲲的问题,肯定雪非雪才更加的清楚,她既然这么说,肯定是确认了的,除非是不想对他说实情。
“我可能不该问,但既然是把雪掌门当好友,也就不客气了。鲲莫非是近期受伤了?”
雪非雪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的疑虑,正常来说,神鲲即便衰败,也应该会有一个较为缓慢的过程,会很早就有迹象。不过……”
她又叹息了一声。“其实神鲲早已经开始衰败,只是没有让我们知道。一直到现在开始恶化了,感觉到时日无多,才让我了解了这情况。”
这样一说,就合理了。
如果鲲在一两百年,就开始衰败,但它自觉得还能撑住,一直没有表达出来,谁也不知道,瑶池也不会无缘无故质疑它,更不可能固定给它“体检”啊。
要是遇到了什么外敌,沈浪可以帮忙,但守护神兽的自然老死,他也没有办法。
到鲲那么巨大的神兽,要繁衍肯定是极难的,也不清楚上古的时候,它们是怎么样一个生存状态。
从葬龙谷的遗骨来看,鲲也是参与了上古屠龙大战。不知道这一头鲲是不是有没有那么古老,但极可能现在全世界就剩下它一头了。
这也就注定了无法为它培养接班人,就像唐城白家的龙象巨兽一样,同样都是无法培养幼兽了。
“有没有什么挽救的办法?”
虽然理智上可以猜到,几乎没有什么办法了,要是有的话,雪非雪肯定不会吝惜。
雪非雪迟疑了一下,然后如实相告。
“我有考虑过,把葬龙谷带回来的龙骨、龙髓和天地精华都给神鲲服下。但是以神鲲的巨大,只怕是杯水车薪。”
她的话语里面,带着明显的无奈。
沈浪一听就明白她刚刚为什么会迟疑了,这是怕这话说出来,是向他求帮助。
雪非雪现在的纠结心理,沈浪是完全能够理解的。
因为在地球上的医院里面,每天都会有类似的纠结在发生。
得了绝症的亲人,要不要花巨资去救?
不救,就是看着亲人痛苦等死,孝心何在?良心何安?于心何忍?
救,往往也就是延长一段时间,甚至可能就是几个月,同样也是避免不了痛苦,一样会去世。而结果往往家底也被掏空、卖房举债,活着的人要继续承受结果。
雪非雪现在就面对了这样的难题。
而她管的不是一个家庭,而是一个万年基业的古老门派,个人的感受、利益、原则等,都必须让位于瑶池的万古长青。
抛开对鲲守护的感恩不说,单从利害关系来说,救鲲其实也是为了能够继续的守护瑶池。
但如果效果不大呢?
以鲲之大,要让它延续寿命,必然需要极大的量,如果所有资源给它,只能延续几年、或者几十年的寿命,对于瑶池来说,那是远远不够的。
同样的资源放在瑶池弟子们的身上,是更加长远的利益。
这就涉及权衡的抉择了。
雪非雪肯定也不是马上就做出决定的,联谊会也是提前放出风声,其目的当然是看能否为更多女弟子觅得良婿。
良婿的标准,既要看背后门派的实力如何,也要看个人的长远可塑性、是否受到器重等。
这不等于她已经放弃巨鲲了,而是无论给不给鲲续命,她都必须做这个长远打算。
听完之后,沈浪也在默默的计算了一下。
如果真有需要的话,他这里的龙骨还有很多,给瑶池也不算什么。
但就是雪非雪的考虑,会不会杯水车薪?
从体格大小来看,别说带回来的龙骨之类,便是一整头魔龙,被它全部吃下去,也填不饱肚子的那种。
不过又不能简单的以体积来论,要不然的话,就不会是上古魔龙、或更加远古的龙族统治世界,而是鲲了。
现在也一样,很多凶兽都体格巨大,但一样不是人的对手,是人族主宰世界。
当然,主宰世界还关系大局势、大契机,以及数量等各方面因素。魔龙是否比鲲更高级,也是难说的。
至少在葬龙谷,是看到了鲲的尸体,也有更多龙族的尸体。
“让我去见见它吧!”
考虑了一会儿之后,沈浪说了一句。
雪非雪的脸色却是凝重了起来。
“沈浪,你很明白,我是希望你和雪瑾在一起的。那样的话,不管她跟着你去了何方,不管你到底有什么来历、什么秘密,将来瑶池遇到困难,你肯定会帮忙的。”
“但那是建立在你们的关系之上,而不是你拿出你的收藏品来帮助我们。这是不一样的!”
从葬龙谷的利益划分,沈浪主动让了一部分天地精华给他们,她就能够确认沈浪并不是小气的人。
但别人大方,她也不能巴不得的理所当然啊。
如果沈浪有提要求,那还好说,哪怕是要她献身,她都可以考虑,或者说更好接受的。但沈浪纯粹帮忙的,那就是难以承受的天大人情,这不能白赚。
瑶池能够以中立之姿屹立至今,就是因为各方面都有自己的原则,而非不择手段。
所以沈浪还没有明说,她就先拒绝了。
沈浪摇摇头:“放心吧,我自有计较,珍贵的资源,我自不会白给。我是想要和它探讨一下,看看它到底状况如何,能否有办法延续。”
雪非雪看了他好一会儿。
沈浪这个年轻人,实在太过于特殊了,光是她见到以来,就是充满了各种不可思议的奇迹。
如果真的还有谁有更好的办法,那一定就是他了。
这是实力低微就能闯不周遗迹的人,——当时大仙境界都没有的沈浪,在她眼里,就是实力低微了。
后面更是光明山、大荒之地、云宫圣地、葬龙谷,哪一个不是凶险不已?但他都是一路闯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