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一噎,傲气消散,懒懒的瘫在椅子上。
“日月交替,盛极必衰,上三界与下三界经过亿万年演化,早就千疮百孔”
“虚空之中像这样的世界很多,我们称为域,有大有小,形态不一,规则不一”
“我所拥有的域算是能排的上号的,最终还是没逃过衰败的下场”
“虚空中每万年被毁灭的域不知凡几,这没什么奇怪的,只是我那些旧友不愿放弃”
“裕是趁着我在虚空中探寻时出现的,我不认识他,也没在附近虚空中见过他”
“不过看他的实力,应该曾经也是一片域的主宰,还是和我不相上下的域”
“他修炼的心法诡异,不属于任何法则,若硬要算,可以算欺诈法则”
“瞒天过海,欺诈天道,他从底层小世界开始,一点点蚕食,半数世界都被他得了手”
“若只有他,就算他的心法诡异,我也该发现了”
“可惜,他利用人心,策反了我身边的人,以他们的气息瞒过了我”
“主宰与主神的差距不可跨越,我不在,剩下那些真正拥护我的人又不肯离开,等我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十大法则圆满者,两人背叛,四人身死,只余四人受伤颇重,几乎破灭”
“裕和我的实力相差不多,我们在域外虚空打斗很久,迟迟拿对方没办法”
“我是可以继续耗下去,那些拥护我的人却不行”
“无论是受伤的四人,还是身死的四人,若我不尽快做决定,他们就真的会消散在天地间”
“我一向冷心冷情,那时也不免有些迟疑”
“是舍弃一切,以域为代价,让这个小偷彻底消亡,从此世间只余我一人,再无人拥护”
“还是以自己为代价,给那些旧友以及这片域一个机会,一个重获新生的机会”
“二选一,没有第三个选择”
“现在你看到了,我选择牺牲自己,换他们和域新生”
“过程艰难,成功率不足三成,我们都在拿命赌”
“我的转世一千,散落在众多修仙界和凡人界,不同时间,不同空间,没有定向”
“灵魂空间会自己寻主,一直跟着发展最好的那个,期望我能回归”
“只是最后都失败了,要么是在还没成长起来时被杀,要么是见到了我,却没挺过最后”
“现在,就看你了,我的转世之人,我们最后一次机会”
朵灵惊讶的听完一切,原来事情是这样么,好像很简单,又好像很复杂。
她揉了揉额角,消化得到的信息。
“最后一次机会?那我要是也没成功呢?会怎么样?我要是成功了,我还是我么?”
女子轻“唔”了一声,“若失败,也不会怎么样”
“不过是我身死,灵魂空间崩塌,上三界与下三界毁灭,那个小偷陪葬,我们一起玩完”
“至于成功后你是不是你,当然是啊,你只会吸收我留下的主宰本源,不会接收我的思想”
“灵儿,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你不用把自己当成我,不要听那几个家伙说的话,你就是你,我的记忆也不会给你”
“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你的性格和经历都与我不同,这么年轻有活力,我不会让你变成和我一样”
“那几个家伙总想让我复活,可我没告诉他们,我只能这样了”
“让那几个家伙复活还好,让这片域重获新生,再度延续亿万载,哪里是那么简单的”
“我以九成九的灵魂之力和主宰之力,换他们与此域重新来过,这是我当初的选择”
“转世千之数,没有一个样貌气息是与我一样的,不是我机警,担心那个小偷发现”
“是我根本没想以转世之体复活,也没办法复活”
“每一个转世之身,体内都只有我一丝神魂,大部分神魂还是她们自己演化出来的”
“所以,你们是你们,我是我,我们不一样”
朵灵呆呆的抱着问世镜,突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嘴唇蠕动间,她轻轻问道,“值得么?”
明明都打算抛弃一切去虚空中探寻,为什么最后却改变了选择。
不是说复活旧友不难么,为什么还要为了这片域牺牲呢,只复活旧友不就好了。
是她太冷血自私么,为了不相关的人牺牲,哪怕是亿亿生灵,她应该也做不到吧。
女子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叹息一声,“我也问过自己,值得么?”
“从诞生的那刻起,我就是这片域的主宰,看着它从弱小到强大,心里却没有半点起伏”
“日复一日,我厌倦了,不想在管理这些,也不想被这片域拖住向外探寻的脚步”
“我去所属小世界寻找能帮我的人,十大法则圆满者就是这么出现的”
“我观察很久,亲自给他们种下法则圆满的种子,没想到最后还是看走眼两个”
“这样千疮百孔的域,不知节制,随意破坏,我从没想过为域牺牲自己”
“当时可能被那些旧友守护域的样子刺激到了,就那么做了决定”
“若真要问值不值得……”
“是值得的,因为我从未后悔”
“现在的想法不代表未来某个时刻,你现在或许觉得,凭什么为了别人要牺牲自己”
“可真到了那个时候,以一己之力拯救亿万世界,你真的不会救么?”
“跟你说域或许感受不深,你曾经的世界,家国情怀,那些前辈以肉体为你们打下太平盛世,你真的没有触动么?”
“若有机会,以你的牺牲换来家国千万年安康,你真的会放弃么?”
“灵儿,问问你的心,会么?”
朵灵愕然,会么?她不知道。
但不可否认,哪怕她前世平平无奇,在看到视频上先辈的牺牲时,还是忍不住揪心,忍不住愤慨。
那已经不是值不值得,会不会的问题,那是大爱。
当真正面对时,哪有时间想那么多,本能会战胜思想,那是蕴含在骨子里的大义。
她笑了,笑的释然,“我懂了,我能再问你个问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