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先生为何沉默不语,可是这茶水不合胃口。”
看着沉默不语的贾诩,吕布开口问道。
“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贾诩又喝了口茶水,说道,心事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贾先生可是在为是否留在北地而忧心?”
吕布端起白瓷茶杯直白的问道,有些事说明白了更好,有些人能为自己所用自然最好,不行也不必强求,聪明人没一个喜欢被糊弄的。
被吕布问出心事,贾诩也不吃惊,从吕布的行为他已经看出了目的。
“公子看出来了?”
贾诩笑着反问道。
“北地苦寒,又常有胡人袭扰,和中原地区比不了,先生这种才华横溢的饱学之士,留在这里是否觉得埋没了才华。”
吕布也不藏着掖着,把话说白了,这时代的人才,大多愿意往中原或者远离战乱的长江流域跑,不愿意往混乱的北方走。
“才华横溢?在下可不敢如此自居。”
贾诩笑着摇了摇头说。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北地虽然有他的坏处,但也有他的好处,我观北地虽然混乱,但脉络却很明了的,和西凉一样无非就是胡人和汉民之间的战争,其他势力很少掺杂,而北地因为常年要抵御胡人,民风彪悍,人人皆善骑射。”
吕布听着贾诩的话,点着头,贾诩说得没错,北地确实有缺点,但也不是没有优点,在这种地方有能力者能更容易的整合实力,而不会有太多其他势力干涉。
“先生所言极是,不知先生可愿留在这北地,不瞒先生,这北地就缺先生这样饱学之士,只要先生愿意留下来,我一定将先生奉为上宾。”
吕布对着贾诩施礼说道。
见吕布说出了这招揽的的话,贾诩迟疑了片刻,就还礼说道。
“多谢公子抬爱,贾诩一定竭尽所能辅佐公子。”
贾诩没有犹豫多久,吕布有胆识有能力也有资本,除了年纪稍小,简直就是这将要到来的乱世最好的投靠之人。
“能得先生想助,真是吕布的荣幸。”
吕布大笑着说。
“红袖,去准备一桌上好的酒菜,我要和先生好好喝几杯。”
红袖领命出去。
“公子,您将这北地和草原的地图标注得如此详细,应该不只是为了防御胡人吧?”
既然已经投入了吕布的麾下,贾诩也就开门见山的问了,他知道吕布不是那种心胸狭隘,性情多疑之人,有些事情可以直接问。
“我也不瞒先生,这胡人只过是纤芥之疾,根本不足为道。”
吕布指着地图笑着给贾诩说着。
“当年横扫草原不可一世的匈奴,卫青霍去病就能打败,如今这鲜卑比之匈奴弱了不知多少倍,难道还打不过?之所以鲜卑能一直在边境肆掠,只能怪这几代的皇帝都不理政事,只知享乐,如果能稍微有刘彻的一丁点雄才大略,鲜卑人早就死绝了。”
吕布直接说起了大逆不道的言论,东汉末期是很弱,但那是和汉朝强大的时候比,如果纯粹的说战斗力,那是所有朝代末期最强大的了,即使战乱的三国,军队实力都不是鲜卑人能抗衡的。
听着吕布那大逆不道的话,贾诩脸上一点惊讶之色都没有,就这么静静的听着。
天下会是个什么情况,他是很清楚的,也是所有有见识的人都清楚的,如今皇帝宠幸宦官,只知道享乐,皇权日益衰落,各地地方势力开始崛起,地方大族开始招募私兵部曲,等待天下大乱,有了这些情况,东汉想不亡都难。
“公子所图的是这天下?”
贾诩看着并州以南那片空白之地,哪里就是司州了,吕布暂时没有那边的详细地图,所以哪里都是一片空白。
“贾先生既然愿意留在北地,那吕布也不敢有什么隐瞒,天下的情况恐怕先生要比我这个见识有限的人要清楚。”
“孟子有言:万乘之国行仁政,民之悦之,犹解倒悬也,现如今朝廷对天下施以暴政,生灵如有倒悬之急,吕布不才,愿解救这天下苍生。”
吕布放下茶杯,笑着对贾诩说着,既然要收贾诩为谋士,那就得先拿出诚意来,所以吕布没有说谎,也没有隐瞒。
贾诩叹了口气,这天下的情况他又哪里不知,从凉州到洛阳为官,走了一路,他就看了一路,本来他只以为凉州是汉胡杂处才混乱不堪,但到了皇城洛阳,他才知道天下都是一般无二,洛阳也一样混乱黑暗,宦官和那些自诩清正的党人为权利争得你死我活,混乱程度远比秦末还要严重。
这样的朝廷不值得他去效忠,从凉州举孝廉离开时的雄心壮志早就没了,在洛阳的贾诩一直都隐藏着自己的才华和能力,装成普普通通的,最后找了个理由,辞官离开了洛阳那个烂泥塘。
“公子有如此大志自然是好,只是这些事的徐徐图之,不能操之过急,不然就会被天下群起而攻之。”
贾诩看着地图对吕布说着,他既然投身吕布麾下,那就得以一个谋士的角度去帮主公解决问题,对于吕布的心性他有信心,吕布不是那种冲动的人,不会贸然做那些愚蠢的事。
“这个是自然,不过贾先生放心,这脆弱的东汉很快就会迎来新的动荡,而且是毁灭性的。”
吕布知道贾诩是在提醒自己,所以直接给贾诩透了个底。
“新的动荡?”
贾诩眉头微皱。
“难道是党人和宦官又要起争斗了?两次党锢之祸和九月辛亥政变之后,如今党人势力单薄,朝廷已经完全被宦官掌控了。”
贾诩以为吕布说的是再起党锢之祸,但如今党人已经无力和宦官争斗了,想有图谋也得等几年,等党人势力恢复。
“不是洛阳的党人和宦官,能搅动天下的绝不是洛阳内的势力,他们再怎么争斗无非就是权利的转移,真正能动摇天下的是外部势力,比如盘踞在冀州的太平道。”
吕布摇了摇头,对着贾诩说。
“冀州的太平道?”
贾诩思考着吕布说的话。
“太平道我也听说过,只不过是个一般的宗教,他们能成为扰乱天下的势力?”
太平道贾诩听说过,但那只不过是个一般的宗教,用一些装神弄鬼的手段欺骗贫民百姓而已,无非就是靠着收拢信徒,骗一些钱财。
“贾先生可能没注意到这小势力,但这些年因为暴政不断,加上天灾人祸,这些蛊惑人心的宗教可是很吃得开的,如今势力之大足以搅动天下大势。”
吕布把这半年多和太平道打的交道都和贾诩说了一遍,从并州剿匪到冀州遇袭,每一件都清楚的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