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女帝提高女子地位的举措已经实行了几年,但是永安县毕竟距离京城太远,这里天高皇帝远的,再加上边境的女子向来地位就不低,所以还跟以前一样。女子的地位虽然不低,但依旧不可能在官场上有任何位置,她们之中的许多人,甚至都没听说过女帝的举措。当然了,至于是因为天高皇帝远政令达不到,还是因为有些人故意隐瞒了这个消息,谁都不知道。
正因为如此,这些未出阁的女孩儿,才会这般羡慕陆长遥的生活。不过,这些花骨朵一样的女孩儿,也只能看见陆长遥此时此刻的风光,却根本看不见她曾经有过的步步危机。不过,这大概也是常态吧。
就在几个年轻鲜嫩的女孩儿低声私语的时候,有一个年轻妇人的脸色却有些奇怪。似乎是不敢置信一样,盯着陆长遥离开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那轮明亮如水的明月渐渐消失在视线里,才终于回过神来,自嘲一笑。当初那个冷漠的女孩儿,如今已经长大了,可岁月就像是格外眷顾她一样,除了鬓间那两缕稍显刺眼的白色之外,陆长遥看上去好像与九年前没有什么区别。唯一例外的,就是经过九年岁月洗礼,她比九年前愈发漂亮了。
那是一种由岁月洗礼过沉淀过的优雅从容,在陆长遥身上彰显的淋漓尽致。即便面对刚才那种硝烟般的场景,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陆长遥也没有一点儿失措。就仿佛天生适合这种万众瞩目的场合一样。
明明大家都是女子,却有这般不同,她又怎么可能不嫉妒?
然而,她这一点儿小小的嫉妒之意,跟细小的风有什么区别?怎么可能会传递到陆长遥耳边?米虫之光,怎可与辉月相争?更何况,她深知自己,大概连米虫之光都不是吧。
安静的看着面前的月色,李玥心中思潮起伏,其实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恍如隔世……
“娘?您没事儿吧?”
身边一个玉雪可爱的女孩儿担忧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自己母亲这个样子。娘亲一直都是温柔从容的,怎么会如此失态?这让小女孩儿不由得感到奇怪。
“没事,娘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一些早就已经过去了的事情。”
其实李玥不是不害怕,陆长遥如今是高高在上的王后,如果要追究一个连诰命都没有的女人,简直轻而易举。而她,好像也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反抗。
更何况看今天晚上陆长遥的反应,根本不像是要将九年前的事情轻轻放过的样子。也是,她那样的人,一向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怎么可能任由自己被欺负?他们这些人都希望陆长遥能够大方的忘记九年前曾逼她出去和亲的事情。但是对于陆长遥来说,她为什么要忘记?更何况是在有能力反抗的时候。就算换成她,估计也会是同样的选择。
看一眼缓缓走过来的父亲,李玥突然就放松了。她如今有儿有女,夫妻和睦,婆婆和善,日子过得有声有色,也算是够本了。更何况当初确实是她做的不对,她的母亲也是一样。
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如今,她愿意接受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不管日后陆长遥会如何处理他们,她都生受着就是了。
“爹,咱们回去吧。”
“好。”
其实,永安县之人以为的报复并没有如他们想象中的那样接踵而来。陆长遥好歹也是个王后,怎么可能做那么没品的事情?更何况,如今根本就不必她亲自动手!
她可是大魏女帝亲自请来的使者,在不影响大事的前提下,不用陆长遥开口,就会有人提前处理好各种各样的事情。就比如现在,她什么都没做,那些乡绅的家业就接二连三的出事故,不出几日,已经有了要奔溃的趋势。
众人都以为是陆长遥所为,而那个时候,陆长遥早就已经带着人马离开永安直奔盛京而去了。
要说此次前来大魏的缺点儿,其实还真有一个,那就是不能明目张胆的收回自己在大魏的势力。以前留在大魏的人手,此时找回来也只能悄悄的送回草原去。
不过,好处倒也不少。至少每到一处,都会受到极为不错的待遇,大概是都知道她的身份,一路上也没有遇见那种惹人厌恶自命不凡的官员,都客气的紧。陆长遥倒是对诸位官员的以礼相待一点儿都不客气。别看这些人看上去这般客气,其实,那种隐藏在骨子里的高傲还是很容易就能被感知的。
其中,或许有对陆长遥来自偏僻草原的不屑,又有对她女子身份却身居高位的鄙夷,又或者,用一种看待货物的眼神估量她,这些,陆长遥都看得很清楚。总而言之,大魏这些官员,无论出自何种目的,对她都不是很友善。当然,这也只可能是在表面上而已。这些人也不可能蠢到表现在外面,好被人拿到把柄。
“骨碌碌”,马车的车轮迅速碾过无数道路,在朝往盛京的方向不断前进。陆长遥并没有在永安城那群人身上耗费太长时间,毕竟那太浪费了。那场宴会之后陆长遥就快速离开了,毕竟女帝那边委实催的紧。
巴特鲁一直勤勤恳恳的守在陆长遥身边,他总觉得大魏女帝来者不善,十分害怕会有人在半路对陆长遥不轨,所以对周围情况十分在意。从出发到现在,一直都没有放送过,不管陆长遥如何劝他休息一会儿,他都不肯,陆长遥也只得做罢。
“嗖!”
眼看着从窗户边上闪过一个淡淡的人影,如果不是巴特鲁武艺高超,又一直盯着王后的车架,估计还真是发现不了。当然了,或许也有那人根本就没有要隐藏的意思。
身边的侍卫发现巴特鲁的神情有些微妙,觉得有些奇怪,正想问一问,却发现他已经别开了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顿时不敢吭声了。巴特鲁也不是没有发现侍卫的异样却没有吭声。那个这几日一直频繁往返王后车架的人影,到底是谁?为何王后,好像十分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