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陆尧澄将她抱进卧室，放在床上。
“为什么不送我去我的房间？”闻璐被他安置好，乖乖顺从的躺在被子里。
陆尧澄正拿着遥控器调空调的温度，刚好留给她一个背影。
“哪儿那么多问题，”陆尧澄上前，坐在她身侧，俯身低着头仔细看她，“话这么多，不疼了？”
“嗯，有热水袋，舒服多了，”闻璐觉得自己一定是撒谎精，应对自如丝毫不带脸红。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一楼方便。”
这算是解释。
因为她的房间在二楼。
和陆尧澄住在这间公寓开始，他们便一直分房睡，要说没发生什么怎么可能。
她偶尔会被要求留宿在他的卧室，分房是大多数情况。
至于原因，大概是陆尧澄总熬夜办公，不喜欢有人打扰。
闻璐虽然帮他改了些习惯，但避免不了他夜里需要办公。
似乎他对夜晚情有独钟。
宋言将买好的粥和包子送来时，气喘吁吁按了门铃。
这两口子哪个都不好招惹，什么都要使唤他，看来他天生苦命啊。
砰——
门从里面打开，宋言推门而入，跟在陆尧澄身后走进来。
将东西放在厨房吧台上，拉开冰箱开了一瓶饮料，咕咚豪饮几口，总算解渴，“啊，终于喝上一口水了。哥你知道这多难为人吗？这时候都下午了，你让我去买粥和包子，哪家店还开啊。我只得去枝江那家最有名的灌汤包店，还好他家下午人少，要不然指不定排队排到什么时候呢。”
宋言捧着冰镇饮料冷敷自己的热坏的脸颊，悠闲的倒在沙发上，准备接受空调冷风的洗礼。
感觉不怎么凉快呢，他翻起身找空调遥控器，突然看到角落里一个粉色盒子被透明塑料袋裹着，安静的躺在那儿。
那不是......
他定睛仔细瞧，又怕自己眼拙瞧错了，再确认无误后，他坐起身，咳几声，“咳咳，咳咳，哥，你东西没收好。”
正在吧台盛粥的陆尧澄扭头看到宋言手里的遥控器，立即放下手里的碗，上前一把夺过，“别动空调。”
宋言不解的看着他，心里苦啊，他要热疯了。
看到陆尧澄将空调遥控器带进厨房，放在自己身边，宋言泄气的躺在沙发上。
算了，心静自然凉吧。
“哥，你东西没收好，”百无聊赖的他，终于还是对角落里的东西下手了，拎起袋子，挂在食指上在空中打转。
陆尧澄烦躁的抬眸，看到宋言手上的东西，脸色顿时尴尬起来。
他这才想起来，刚才下楼买的东西忘了收，当时忙着帮闻璐冲热水袋，没顾上。
盛好粥的陆尧澄单手端着粥碗，另一只手夺过他手里的东西，冷眼一抛，“让你给杨姗姗转院，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宋言立即从沙发上翻坐起来，“没，没呢，还在和院方交涉，哥你也知道她那个情况，搬动起来很麻烦。”
“是许客求你了吧，”陆尧澄淡淡冷哼。
“没，他现在哪还有脸来求我，”宋言心善，不忍心把许客往火坑里推。
陆尧澄没多说话，转身先去书房把东西放好，又去了卧室。
宋言知道自己不宜久留，陆尧澄一进卧室，宋言立马开溜。
“我刚才听到宋言说的话了，”闻璐看着关上房门的陆尧澄正端着粥进来。
他将粥碗递给闻璐，“你想替许客求情？”
“你怎么知道？”陆尧澄未免也太清楚她的心思。
“宋言不想在我面为许客说好话，但他那个人同情心泛滥，见不得别人不好，肯定会想办法，唯一能找的人也只有你了，”陆尧澄一针见血，连宋言拜托她向他求情的事都猜了出来。
“所以......你的态度呢？”闻璐端着粥碗，小小的抿了一口。
“如果我说不呢？”他面色沉下来，十分难看。
“这的确触及到你的底线了，对于背叛者，无论理由是什么你肯定不会原谅，但也不用做的这样绝吧？”陆尧澄的狠心冷情真的超出了他的想象。
“这是惩罚，懂吗？站在我的角度，我没必要对一个背叛者仁慈，”陆尧澄说，“我已经给他机会，现在就是让他做一个选择而已。要么离开我帮他联系的医院，自己去找别的医院，要么他离开，从今以后不再是我的助理，当然他也没可能在枝江找到任何工作并且不会有任何收入来源。”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做错了事还想两全其美，真当现实世界是童话故事？
“他已经认识到他的错了，你就不能高抬贵手吗？”闻璐不懂陆尧澄为什么这么冷血。
他一句话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为什么不能仁慈一点？
“不能，”陆尧澄斩钉截铁。
因为他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做了不该做的事，伤了不该伤的人。
“好，”闻璐只能使出最后的方法，“还记得我们之间三个月的那个赌约吗？”
“你想用我给你的承诺帮许客？”这完全出乎陆尧澄意料之外，“你想清楚了，你只有这一次机会，确定不用在你弟弟身上？或许我现在心情好，一个电话，明天官网上就会挂出声明他清白的通告。”
闻璐没有犹豫，坚定的点头，“我想清楚了。闻栾是清白的，还他清白也只是时间问题，我不怕等，我相信闻栾自己也不怕。”
“但你想过你自己吗？和我定下合约，最终，这一年你可能什么也得不到......”陆尧澄厉声警告。
“就算这一年我徒劳无功，白给你当情人也没关系，”闻璐铁了心，就是要帮许客。
陆尧澄重重的叹口气，拿出手机拨了许客的号码。
没多长时间，许客匆匆赶来。
不过才一天的光景，许客已经形象全无。
胡子没刮胡茬遍布，白色衬衫早皱成一团，衣摆松垮垮的耷拉着。眼底下有一圈黑，头发也凌乱着。
坐在客厅的他一直不安，双手交叠，不断地犹疑着摩擦着。
直到卧室房门打开，陆尧澄从里面将闻璐扶出来。
他刷的起身。
闻璐其实一点儿病都没有，一直在装病，抱着热水袋慢慢向客厅走来。
“闻小姐，”许客开口，他眼神有点激动。
闻璐摆手，邀请他坐下。
陆尧澄则坐在闻璐身旁。
“陆先生，您叫我来是......”许客心中期许着，他有预感事情有了转机。
“别想得太美好，听闻璐怎么说吧，”陆尧澄沉着脸，并不看许客。
“许客，你知道我和陆先生有个三个月的约定，当时他答应我，让他割皮掉肉都不能拒绝。我决定用这个承诺换姗姗无虞，”闻璐笑了，“今天下午我去看她了，浑身插满管子.....”
太让人心疼。
许客没想到，震惊的看着闻璐，目光转向陆尧澄，期待着最后的决定。
如果是闻璐开口求情，还用了这样一个慎重的承诺作为代价，陆尧澄没可能不松口。
“我没有异议，不过，”陆尧澄话锋转折，“你应该有话对闻璐说吧，等你说完，如果她还是没有改变主意，我自然尊重她的决定，如果她改了主意，那就抱歉了。”
许客仿佛被雷击了一样，瞬间定格。脑袋像被轰炸过一般，他绝望的开口，“闻小姐，对不起。”
“你是说昨晚的事，你没及时在场吗？”闻璐不觉得这事有多重要，即便没有他，还有陆尧澄，她信陆尧澄所以不觉得许客在或者不在有什么重要。
谁知许客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闻璐问。
良久后，许客艰难的开口，“公司向戚逸霖兜售天生研发部的低价——是我散布出去的，并且我还将陆先生的怀疑往你身上引......”
“什......什么？”闻璐万万没料到，她一直心惊胆战，担惊受怕的事竟然是许客故意往她身上泼脏水。
怪不得陆尧澄看到她给她看的手机新闻时，丝毫不信，原来他早就知道背后的始作俑者是谁。
“现在你还打算帮他吗？”陆尧澄杀人诛心一般的问。
闻璐终于知道陆尧澄的残忍之处，将事情原原本本解剖给她看，将最丑陋最真实的东西摆在她眼前，然后看着她的心不断地滴血。
许客期待又内疚的目光让闻璐觉得一点儿都不值得同情。
“许客，你知道这个承诺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闻璐不信他不知道，她和陆尧澄之间的合约全部经许客的手处理。
许客愧疚的默默低下头，“知道，这意味着，闻小姐失去了一次救自己弟弟的机会。”
“你知道就好，”闻璐的声音也冷淡下来，“我可以帮你。”
许客惊喜的抬头。
“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闻璐可不是如此让人陷害，还能无动于衷的人，“从陆先生身边离开，至于你去做什么我们不干涉，从今以后我们再不相干。”
“不，”许客没想到闻璐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这不是她的想法，是我的，”陆尧澄开口。
“不，也是我的，”闻璐知道陆尧澄在帮她，“我只是单纯不想再见到你，怕恶心到自己。但你也别以为这样就算了，从今以后，你不能从事和投资、金融相关的任何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