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静悄悄并不意味着风平浪静，而是所有人都躲进了屋子。
秦川负责最后一班岗，这个时候玻璃都被冰冻住，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样子。
但可以确信整个琴号白茫茫一片，到处都是雪。甲板上肯定成了溜冰场，昨夜涌上来的海水结了冰，给船身涂了保护层。
秦川启动挡风玻璃加热器，估计需要很久才能清理出一片可以看清外部环境的视野。
他想到了利剑，从大白鲨的视角应该能看见些什么。
海风吹拂的原因，整艘船并没有秦川想象中被冰雪覆盖的样子，但凑近些仍能看出船舱外部结了一层厚冰。
雪还在下只是小了很多，或许因为身处外海的缘故风力依旧强劲，估计码头那里能好一些。
前后甲板肯定成了溜冰场，这种情况下想要出海捕鱼很困难，需要清理掉所有潜在的风险，否则很容易造成事故，尤其是浮冰。
启动琴号应该不存在问题，周围海面的汹涌程度比起昨夜小了些，起码用不着担心站在甲板要被卷进海里。
估计捕鱼狂号也差不多的境遇，他们赢得了这场“暴风雪之夜”可以继续捕鱼赚钱。
利剑它们适应了北大西洋的低温，昨晚虎鲸群帮忙干掉的那三条六腮鲨够吃上一阵子。
秦川发现船舱门冻上了一层冰而且跟船舷之间堆满了雪，想出去估计要先忙活一阵子。
此时距离太阳升起大概还有二十多分钟，孕育希望的一天逐渐开启。
寒冷驱赶走了金枪鱼群，但也不至于说什么也捞不到，加上今天出海的渔船肯定不多，但凡能出来的都有大收获。
趁大伙都还在睡觉，秦川决定去码头看看情况，当然不是他亲自去，而是意识神游。
到了那边天色已经开始泛白，跟他印象中的旺奇斯码头已经完全成了两个样子，更像是格陵兰岛或者北极圈内的某个地方。
而且如大伙所料，北卡罗来纳的金枪鱼渔场的近海结了层冰，看上去至少二十公分的厚度。
如果想要破冰出海恐怕不是件容易事，强行开动搞不好要弄坏船体，最终得不偿失。
秦川见到了大胡子米克尔跟他的侄女朱迪，两人沿着码头木桩准备探察情况，表情看上去很不好，因为一夜的大雪让朱迪·S冻僵在了码头。
朱迪身穿浅蓝色羽绒服，戴着一顶很保暖的棉绒帽，把自己包裹其中根本看不出身材。
很快寂静春天号的船员们也来了，四个人同样的表情。船长何塞·格雷罗跳到冰面上猛踹了几脚，就像踢到了硬水泥地。
“不用白费力气了，我们的船绝对冲不破。”
说话的是米克尔，他指着远处又说：“那些钢船都没在动，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大的雪。”
旺奇斯码头停泊着四十几艘船，其中有六艘钢材质的远海船，他们也被结结实实冻在里面出不去。
何塞苦笑道：“你们打算怎么办，回酒店吧！”
朱迪·S号船长米克尔显然并不甘心，他双手叉腰摇了摇头。
米克尔带着船员们打算启动引擎碰碰运气，还要处理船上的积雪。
朱迪跟另外两个船员开始拿上铲子清理，他们的甲板上覆盖着厚厚一层，几乎跟船舷一样高。
甚至可以在雪堆里扣出一个游泳池或者储物箱。
“祝你们好运，米克尔！”
何塞喊了一嗓子准备在岸上看戏，他并不觉得朱迪·S号能破冰成功。
秦川也不这么认为，他的意识探查了朱迪·S周围的情况，虽然螺旋桨泡在水里但整个船身都被“塑封”在了冰层之中。
想要从里面冲出来需要冒发动机被烧掉的风险，而且很考验动力系统的能耐。
何塞带着船员们就站在朱迪·S号旁边，准备看看结果怎么样。
米克尔艰难地打开上冻的窗户，冲着何塞坏笑，“老伙计，我们会冲破冰层出海干活，没有什么能难倒我。”
“好吧，让我看看你的本事。”何塞笑着回应。
他们不知道的是，远在几十公里开外的秦川正在海平线上盯着他们，如果知道了肯定要吓一大跳！
米克尔发动了朱迪·S号，引擎声音良好，效果还不错，起码没有冻坏马达。
渔船周围的冰块开始断裂，这是由于船体震动引起的，震碎了那些跟船相连的冰层。
朱迪站在船舱门口焦急地往船下看，有趣的是正巧对上了秦川的目光，这让后者多少有些尴尬。
自己就好像是个蹲在水里的偷窥狂。
米克尔推动加速杆，朱迪·S号开始缓缓航行，他们在里面肯定能听到船体与冰层碰撞挤压的吱嘎声。
听上去像一把刀切进了钢筋混凝土。
“小心点，老兄！”
岸上的何塞·格雷罗为他们捏了把汗，何塞的内心很矛盾，一方面不想米克尔成功出海，那意味着渔获配额会进一步减少，而自己仍然原地踏步。
但如果朱迪·S号受损，那也是何塞不想见到的，大伙都是依靠海洋生存的勇士，虽说要在比赛中彼此竞争但还是惺惺相惜。
真正的对手是海洋，而不是他们自己。
朱迪感觉不妙，她回头朝着叔叔米克尔喊话：“船底的漆快要被磨掉了，我感觉冰块要进入船体了。”
“绝对出不去。”
另外在后甲板的船员也是大喊不行，必须放弃，否则船要被冰层撕裂。
米克尔摇摇头，“雪特，我要返航了，我们的船对付不了这种天气。”
朱迪·S号开出去不到十米就遇到了问题，如果继续下去恐怕有大麻烦。
何塞双手叉腰哈哈大笑，“看来今天金枪鱼们的运气很好，可以多活一天。”
米克尔苦笑，“没错老兄，但是它们恐怕躲不过秦川的鱼钩。据我所知钻石团队跟捕鱼狂们都在海上过夜，今天他们可以满载而归了。”
秦川莫名中枪，不过这家伙说的是事实，现在看上去那场暴风雪已经过去，搞不好还会是个好天气，那么昨晚选择在外面过夜的渔船就成了赢家。
米克尔失败的尝试让何塞也打消了念头，寂静的春天号总体上还不如朱迪·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