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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以后,朱雨深发现韦泗的脸色很难看。他想安慰韦泗几句,但一时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合适,所以他只是轻轻说:坐上电瓶车,一起走吧。
韦泗默默地上了车。随后他们一起离开了张小雅家所在的那个村庄。等他们骑过了那个湖滨公园的大门时,韦泗才说:“大哥对不起了啊!来之前我绝对没想到事情会搞得这么糟,凭白无故地让你遭了罪。唉,小雅她父母一直都是这么怪怪的。”
朱雨深说:“没事,这只是个误会,我根本不会在意的。因为我只是一个客人哈,不管遇到啥事一走了之就可以了。只是韦泗你以后还是要跟他们一家人继续交往的。看来你也不容易啊!”之后他们便不再说话了,一路缓缓地骑到了韦泗表叔家楼房的前面。
朱雨深看到楼房前停了两辆小轿车,猜想应该是有人来了。他们俩下车来到客厅里一看,里面竟然一片狼籍,桌子上堆满了剩饭剩菜与鸡骨头鱼刺什么的了;地上到处都是瓜皮果壳或烟蒂什么的。
左边靠墙的一张竹床上却摆满了吃的,水果啊,糖果啊,真空包装的肉食品什么的,应有尽有。
眼前的这幅场景,让他们俩一时不知所措。楼上有人说话谈笑的声音,夹杂着歌声,头顶上的楼板偶尔也被弄得咚咚响。
一会儿后,韦泗表现出现在了客厅里,他系了个围裙,袖口卷得高高的,显得有些疲惫。他说:“你们就回来了啊,在老虎家吃过饭了吧。”
韦泗说:“还没呢,我们没打算在他家吃饭。但是回来的有些迟了,这位大哥应该早就饿了。我应该早点带他回来的,不好意思了啊,表叔。”
韦泗表叔说:“噢,没事。我马上整几个菜出来,让你们抓紧吃上中饭吧。电饭煲里还有饭的。
前面你们刚走,你新表婶家丫头就带了两车子的人来这里玩。我呢,就忙着伺候他们了,把你们给忘了。我事先也没打电话问你们回不回来吃饭。你们看,现在家里已被他们搞得一片狼籍,你们却还饿着肚子,真不好意思,怠慢了你们了啊。”他边说着边忙着收拾桌子,韦泗也过去帮忙。
韦泗表叔叫韦泗上楼把新表婶叫下来干活。不一会儿后,韦泗和他的新表婶下来了,朱雨深也帮着扫地、清垃圾。
新表婶显得有些不高兴,她蹲在走廊里一边摘菜一边冲表叔说:“这是怎么搞的吗,西边坡子上的那家子也太不会做人了吧?老张你表侄子可是提了那么多东西去人家的呀,他家怎么连顿中饭都不留人家吃!早知道这样,我们就等他们俩回来再吃中饭呗,省得再烧一次!。”
韦泗表叔说:“我哪知道结果是这样子呢?都这个点了,他们还没吃中饭。唉,别说了,抓紧干活。
讲起来这事也怪我,因为老虎家的情况和老虎本人是什么德性我是最清楚不过了。他们一贯来只进不出,名声早就不好了。吃他家一顿也是指望不上的。他们夫妻俩就这个怂样,对瞎子丫头的影响也蛮大的。”
随后厨房间有了炒菜声,桌子收拾好了,地面也干净了。韦泗把朱雨深让到桌边坐下,并给他泡了杯茶。
朱雨深此时却不觉得饿了。他发现韦泗在他表叔这里显得轻松自在多了,而不像在张小雅家,他一直显得那么拘束、战战兢兢的。
一会儿后,几盘菜上桌了,有新炒的两个素菜,还有先前他们吃剩下回过锅的荤菜。韦泗表叔又给他们俩各斟了一玻璃杯酒,他自己在边上陪着。
朱雨深和韦泗确实饿了,所以一边喝酒,一边独吞虎咽地吃起来。酒水下肚以后,朱雨深觉得自己的意识有些发飘了,此时他的心情好了很多。
随后韦泗的新表婶过来紧挨着韦泗表叔坐了下来,同他说着与她女儿有关的乱七八糟的事。韦泗好像想插几句话,但一直没插上。
忽然,韦泗表叔的电话响了,接通后是一个女子柔柔的声音。朱雨深觉得电话那头的人应该是张小雅,她说了什么却听不太清楚。只听韦泗表叔对着手机说:“放心吧,傻丫头,我会招待好小泗子他们的。小泗子今晚住在这里,我给他们在小公园那里开了客房。你有什么事,下午和晚上都可以过来找他。”
挂断电话后,韦泗表叔一连叹了几口气,说:“老虎家这个丫头啊,确实有些可怜!她早点找到婆家可能要好些,老虎这个人太鬼糊了。人本事不大,坏毛病倒不少,好赌,又穷喝酒,脚气又坏,还动不动耍酒疯打人。
他打了别人,别人自然不会放过他,要么找人把他胖揍一顿,要么让他赔钱;他打自己老婆女儿,她们就白挨他打了。而且他一天到晚上还是恶相难看!
哎,我说小泗子啊,你们在他家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听小雅的口气,好像是搞得蛮不好意思的。难道老虎今天又发酒疯打人了吗?”
韦泗摇了摇头,但他一时却不知怎么回答才好。他新表婶插话道:“老张,你就甭提了呗。你看这东边西边两个坡子,你们张家老本家子人也有不少户,但是能有几家子像他家那样的啊?他叫什么老虎,名字和样子都很瘆人。
除此以外,他人还坏呢。你知道吗,就是吃中饭前我还被他羞辱了一顿,我觉得他就是个大流氓。!”
韦泗表叔一听这话急了,他连忙问道:“怎么回事?老虎他把你怎么了?他没做什么越格的事吗?”
韦泗新表婶眉毛一扬,说:“哼,他敢做什么越格的事呢?他那个怂样子,不就是图过过嘴瘾吗?
中午吃饭前,我骑车与公园大门那里的店里买水果糖果什么的。我正在忙着选东西过秤时,老虎他一屁股坐到了店门口的凳子上。
那时间有五六个人在场。老虎起先并没有发现我,他只顾着同别人发牢骚,骂爹骂娘的,话粗俗得不得了。
当他发现了我时,先直夸我的长相好,身材好。说他老叔一把年纪了还艳福不浅,真让人羡慕啊。这都是因为老叔的儿女有本事,钱多,所以老婶走了几年后还可以再娶年轻漂亮的嫂子。相对而言,他老虎就不行了,女儿不中用,还要拖累他,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啦!
他说这些话本也没什么的,在场的人都附和着他,说情况是这样的。我呢,结好帐后便朝他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呗。
岂知他竟然猛地问我今年多大了,是不是和老叔相差近二十岁?我没有吱声,因为我发现他的目光有些猥琐了。另外坐着的有两个人已经坏笑起来了。
等我跨上电瓶车,准备离开了时,他指着我跟别人说:这个好条子老叔还能糗得动吗?别搞浪费了啊。如果换作他老虎,保证利用得很好,很爽快。
一听这话,店里人都乐了,有人还大叫了起来。我气得不行,狠狠地瞪了他几眼,警告他别瞎讲话。
岂知他竟然朝我挥了挥拳头,叫我尽管回去告状,他老虎要打能打,要吵能吵,谁都不怕!
因此我只能灰溜溜地快速骑车回来了。你们说说看,他是不是过分了啊?我现在是一提他就来气!我再也不要看见他了!”
此时朱雨深和韦泗已经吃好饭了,他们听女主人讲出这番话,顿时觉得比较尴尬,气氛一下了沉闷了起来。
楼上的人依旧在蹦着跳着,放的音乐也显得有些刺耳。好一会儿后,韦泗表叔才摆了摆手,说:“算了,算了,老虎比我小十多岁,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他这人就是人怂嘴不怂,有贼心没贼胆,一直都没啥出息。
如果我为这事去找他理论,叫他给个说法,他肯定说是跟表婶开个玩笑而已啊,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其实他对我这个老叔一直是心存感激的,因为我帮助过他们家的很多次。而不像其他的本家亲戚,见他家穷,根本都不搭理他们一家子人。
回头我碰见老虎了会跟他说的,叫他别拿婶子开玩笑了,都是年纪不小的人了,说出那些话来,不让别人笑话吗?”
韦泗表叔这么一说,气氛一下缓和了不少。随后韦泗帮他新表婶一起收碗,朱雨深走到门外透透气。
韦泗表叔也走出来同朱雨深聊了些有关工作、生活方面的话题。这时几个年轻男女楼上楼下、屋里屋外地跑来跑去,家里显得热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