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亦王朝的统治基本与古代中国没有区别,但是对于商贾之家的身份地位却又完全不同。中国古代商贾之家地位低下,而在天亦王朝商贾之家却如同皇室贵胄一般拥有绝对崇高的地位,所以多年来皇室为稳固势力除去与官宦之家联姻外,亦常与商贾世家联姻以稳固天亦王朝的经济命脉。
相比之前百年出现的杜氏一族,如今的天亦王朝商贾世家原本实力可以忽略不计的,南阳莫家、梓阳的杜家、燕州云家、三大家族共掌控了天亦王朝五分之一的经济命脉,这本并非多么可怕的事情,皇上能给的自然也可以想方设法要回来。可是他们三家竟然形成联盟,在不断扩张间与天亦王朝周边几国相交,如今更是利用几国之间日渐紧张的关系,在夹缝间日益壮大,不但动不得反而成了几国之间相互牵制对方的一颗十分最重要的棋子。
无奈之下定坤皇帝只得下旨与这些家族联姻,希望以此对这些家族有一些制约。这次联姻的便是南阳莫家家主莫致文的掌上明珠莫家六小姐莫惜水。
刚刚提出联姻一事韩王宫朔寒便着急提议将这莫家小姐嫁给工部尚书之子柳文铠,定坤皇帝心中明白他是想拉拢莫家却愤怒于他的不自量力。倒是秦王提出的司徒名夜合适了许多,司徒一族自己再清楚不过了,司徒一军此人是一个纯粹的军人,从不趋炎附势也从不参与朝中诸事倒是省心。
秦王府议事阁的大厅内三道身影围绕着火苗四射的暖炉坐着,却都隐隐透着不安,司徒名夜、上官治、朔王爷宫朔风三人各自盯着各自不远处毫无意义的物件低头沉思,屋子里安静的有些诡异,只有窗外呼啸而过的寒风是唯一的伴奏。
等待第一次变得这般难熬,对于秦王来说这是真正的分界点,决定着在这场夺嫡之争中秦王手上的砝码能不能超过韩王。
一串急切沉重的步伐越来越近,三人相视一眼立刻起身奔向门口异口同声道“殿下,皇上可是同意了?”
宫朔瑁含笑点头,在父皇看来这场联姻不过是稳定皇权牵制雪峰大盘中的一步棋罢了,只要砝码足够又不会打乱他的布局自然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闻言几人同时在心中松一口气,当今天下众人都只以为莫家仅仅是南阳首富,是三大家族联盟中的一个。可是在殿中的几人却太明白,这个看似简单的莫氏一族掌控了天亦王朝一半以上的盐米交易,真正能制衡四国在夹缝间生存的不是那个可有可无的联盟而是南阳莫家。莫家不仅仅是联盟中的一员而是这个联盟的依附,不论是在权位之争上还是在战场上,南阳莫家的存在都有着决定全局生死的能力。这是一支绝对不能拱手给任何人的力量。
“还好皇上不知道名夜一直在暗中帮助殿下,否则这还真的是个死局了。”上官治拍拍身侧的司徒名夜松了口气。
如今朝中看似平静实则诡谲云涌,皇上身体欠佳已并非一日虽然隐秘却依旧挡不住各方势力探查。为了稳定皇权,定坤皇上一直没有立太子,自然也就形成了如今的夺嫡之争,三皇子秦王宫朔瑁与大皇子韩王宫朔寒相争并非一日,在朝堂上双方势力可谓是不相上下。所以真正决定最终胜负的已不仅仅是朝廷局势与各路军马了,江湖势力与几大世家同样离不开。
莫家在天亦王朝的真实地位是无数暗卫数年关注的成果,可惜还没等他们想到与莫家产生牵连的方法,皇上却突然要为莫家赐婚,这是一个机会同样也是一次博弈。一旦如此,韩王必然不会放过这个可以轻松拉拢南阳莫家的机会,最后鹿死谁手就成了未知数。
莫家,这个利用四国之间的敌友关系在夹缝中谋取利益,迅速崛起的家族就此刻情况而言拉拢比铲除来的更有价值。
无奈之下宫朔瑁甚至不惜冒着将司徒名夜这张底牌放在明面上明面上的风险去争夺这次机遇,底牌就是一个人的保命符,可是当更大的利益出现时,底牌就会沦为最好的筹码,显然这一次自己赌赢了。
司徒名夜看懂了他的心思“天亦与雪慕虽然停战,但是一旦开春必然战事再起,不论是我们亦或是雪慕都会想办法借着停战在莫家这里动心思。如今朝中局势动荡不安,边疆绝对不能再出事。希望大哥在我们掌握莫家目的之前,可以稳定住边疆的局势,这样我有精力解决江湖上的麻烦。对了朔风,最近宁郡王可有动作?”
宫朔风摇头“没有,相当安静,不过未必是好事啊。”
宁郡王,一个毫无实权的云州封王竟然也敢心怀不轨勾结外族,当真是自寻灭亡。秦王起身“也罢,以他的能耐也折腾不出什么乱子,你看都三更天了。备膳吧。”
司徒名夜摇头“多谢殿下好意,只怕我得先行回府了。”
“也是,你即刻回府。”但愿父皇旨意传达时司徒将军不会多想。
离开秦王府的徒名夜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策马朝着亦月城向北而去。追风自出生就被司徒名夜看中,一人一马相处数年早已心灵相通,感觉到了主人漠然气息的它突然加速朝着一处山涧飞奔。知晓它心意的司徒名夜不禁浅笑。
穿过参天古树密布的小道,突然一片开阔,月光下不知名的野花争相斗艳绵延数里,高达数十丈的瀑布飞流而下,形成一条白色的丝带,恢弘的声响令人心情变得舒畅。司徒名夜仰躺在马身背上“追风,我要娶妻了。”
说完不由的笑笑,试问这样一个从开始就充满算计与计谋的联姻能带来什么,幸福?一笑而过“追风,去山庄。”
起身,马蹄飞扬……
亦月城外向北约莫三十里处白云山内,有一座当地人皆知的诡异之处,天下不论何人一旦进去兜兜转转之间最后又回到原地,甚或是丢掉性命与世隔绝。致使无人敢去白云山一代。也就无人知道在昆山深处隐匿着一个天下无数人想触及了解却无人能真正触摸的神秘——天霁山庄。当今武林四尊之一天下第一门血衣门的总舵。
此时天霁山庄后园的大理石拱桥上一个英挺倾长的身影,绵密的春雨落在他的飞扬的发梢,银灰的面具上,肩胛上,飘飞的白色儒衫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迷蒙的不真实。
这样的景象令桥下的人没有勇气去呼唤提醒,总感觉只要自己轻轻动一下那迷蒙的不切实际的身影就会羽化登仙,再也找不回来。
紫衣女子看一眼一侧同样不解的黄衣女子轻叹一声,转身对右侧的中年男子道“阳香主,门主他……”语气中是满满的担忧,血鹰这个血衣门神一般的存在,为何今日的他没有往日的肃杀,反而多了一丝萧瑟与无奈。
阳九天摇头制止紫狸。无论一个人拥有怎样的尊崇与地位,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将内心的另一面表露出来。相信门主也只能在此时此刻的天霁山庄,在这几个人面前表露出自己如此不同往日的一面。
“阳香主,南阳的事情查的如何了?”三人再次抬头,血鹰已经走下了石桥,回到了以往冷漠、肃杀的状态。
三人赶忙跟上他的脚步“南阳出手的并非点沧阁的人,至于有关点沧阁的消息,属下失职,巡查数月依旧是一无所获。点沧阁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杀手,他们绝不是普通的杀手组织,属下觉得他们的存在似乎带有一定的目的性,只是若想查询清楚只怕还需耗费不少时日。”言语间不由皱眉,这个点沧阁是血衣门数十年来遇到的最难对付的一个对手了。
不在意的摆摆手,这绝对是意料之中的结果,点沧阁,这个神秘的存在就如同当初的血衣门一般,用他们特殊的方式隐秘的穿梭在每一个别人无法发掘的空间中。所以想要探查他们,并不急切,自己有的是时间,可是有一件事自己却已经没有时间去适应了。更没有理由去改变,这种无力感,是司徒府的二公子带给自己的,也是自己没有办法去逆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