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师讲,不管怎么样,让你去学校一趟,她有事找你哩。 ”喜来叹息了一声,常兴不去学了,他也没有一点心思去了。要不是他爷老子张方清非逼着他学,老早不想了。想一想,怎么感觉自己还没常兴幸福呢?
“叶老师要我去干嘛?”常兴有些不明白。
“我哪里晓得?反正我把话带到了。对了,大队的人都讲红霞娘不准备把红霞嫁给你了啊?”喜来又问道。
“谁说的?”常兴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快传出去了,虽然他并不在意,但是对这件事情还是觉得挺怪的。
“我来的时候,几个老婆娘在码头边洗衣服,在那里议论这事。说罗春花自己有了崽,不想把红霞招赘了,想把红霞放一个家境好的人家。说你是孤儿,红霞嫁给你,将来会受苦。我当时恨不得冲过去撕烂她们的嘴。”喜来忿忿不平地说道。
“随她们去说去。也没什么。我一直都是将红霞当妹妹的。”常兴很平静地说道。
两个人在坪里随意聊天,也没注意到在喜来过来没多久,肖红霞已经过来了。当听到常兴说将红霞当妹妹时,肖红霞哭着冲了出来,眼泪汪汪地向常兴说了一句:“我恨你!”
说完,肖红霞一路哭泣着冲下了山。
本来肖红霞山来,是因为在大队听到风声,心里很慌乱才跑过来找常兴的,却没想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常兴哥哥却根本没把她放在心。心里别提有多委屈。
看着肖红霞跑远,张喜来自责地说了一句:“今天这事弄的,都怪我,要是我不多嘴,不会有这事了。常兴,你刚才是不是说的气话?你快去跟红霞解释清楚。”
“这事不怪你。本来我一直将红霞当妹妹。只是怕伤害到她,没有说清楚。如果没有这次的事情,或许等过些年,我也会跟红霞成婚,不过既然闹成这样了,顺其自然吧。”常兴说道。
“其实红霞是真的喜欢你呢。瞎子都看得出来。”张喜来还是觉得有些后悔,刚才不该说这些。
“明天我跟你去学校一趟吧。看看叶老师究竟有什么事情。”小道长说道。
“好,明天我在大枫树下等你。”张喜来也不好意思继续在这里待下去,跟常兴说了一声下了山。
等张喜来走了之后,常兴停了下来,在门槛坐了下来。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黑猫立即凑了过来,跳到了门槛,脑袋往常兴身拱。这一次,常兴没再将大黑猫扔出去。任凭大黑猫扭来扭去。大黄匍匐在常兴的脚下,尾巴不时地摇动一下。
老猫蹲在谷仓旁边的大青石,似乎若有所思。
峰眉寨这一刻真的好安静,微风吹起,树叶沙沙作响。
深山里回荡着一首山歌:
庙里师公打的鼓,我给城隍来诉苦。灶空锅没啥煮,衣裳破了没啥补,无依无靠家无主……
第二天一早,常兴便早早地吃过早饭下了山。喜来这次已经在大枫树下等待了。只是不见红霞。
“红霞刚刚走了。我喊她她都不应,这一回她是真生气了。我让喜秋跟着她先走了。”张喜来见常兴的眼神在四周瞄了一下,知道他在找肖红霞。
“我是怪红兵怎么没来呢?”常兴说道。
“他呀,见你不去读书了他也不去了。以后我一个人去学了。真是没味。要不是我爹非要让我去学,我宁可天天在家来干农活。反正现在去学校也是天天干活。”张喜来很是沮丧。
“你啊,好好你的学吧。说不定,将来我们之你最有出息呢。”常兴说道。
“什么出息。你又不是不晓得,我念书一点都不行的。等混到初毕业,打死我也不学了。将来我准备去当兵。”喜来说道。
“你这么一点高,军队会要你吗?”常兴担心地说道。
“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又不是一辈子不长高了,我娘说男孩子二十岁还长呢,我还有好几年,说不定我是长得较晚。说不定等我初毕业,我你们还要高了。”张喜来不满地说道。
到了大水学,两个人刚进了校门,被叶江薇看到了。
“常兴,你过来一下。”叶江薇微笑着向常兴招手。
常兴走了过去:“叶老师,我以后不来学了。”
“我是找你问这事的。你怎么突然不准备学了呢?”叶江薇问道。
“反正现在每天都是参加劳动,来不来学都一样。再说,我情况特殊,成分不太好,以后也没机会高什么的。不如趁早回去干活。反正我会一门手艺,将来也不会饿死。”常兴说道。
“你是不是因为没钱才决定不来学的?”叶江薇问道。
“不全是。”常兴摇摇头。
“如果是因为没钱,你可以找我啊。你以前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一直没好好感谢你。继续来学校课吧,钱的事情,我帮你解决。”叶江薇知道常兴的情况,虽然不明白常兴会突然决定退学,但她还是想试试帮助常兴。
常兴摇摇头:“谢谢叶老师关心。不用了,我已经决定了。你也知道我师父是个道长,我将来也许也会成为道士。能够认字足够了。叶老师,次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你还是要多加小心,有什么事情让张喜来告诉我。我们会想办法帮你。”
“唉。”叶江薇突然感觉自己很无力。看着仙基桥一直教来的学生一个个辍学,她却没有任何办法。她知道她只是一个普通老师,无力改变这一切。
常兴告别叶江薇准备回家的时候,看到肖红霞站在校门口。
肖红霞转过神来,眼睛红红的,显然是才哭过。
“红霞,你没事吧?”常兴看到肖红霞这个样子,心里一痛,走了过去。
“我能有什么事?我什么事都没有!你不要假惺惺的,我以后不会再理你了!”肖红霞跺了跺脚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