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杀了人,手里还拿着个骨灰盒,罗耀祖和香儿也就不再往县城里去了。直奔葫芦山,找猴儿去。
好巧不巧,到了云来观,还没有找到猴儿,却发现了成湘。罗耀祖挠了挠头,硬着头皮打招呼。
“湘姐,这…这么巧啊。”
成湘看了看罗耀祖和香儿,感到有些头疼,真不该让夏莲把他带到这里来,以后没事三天两头往这跑,那不被当局怀疑上吗。叹了口气,无奈的说。
“是找猴儿吧,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是…是…”
“是向慧敏的骨灰,我们把刘局长杀了。”
罗耀祖吞吞吐吐,香儿却是不想隐瞒,抢过了话。这么大的事,瞒也是瞒不住。
成湘听了,头皮都感到一阵发麻,倒不是害怕,而是担心罗耀祖以后老往这跑,这里就会引人注目了,紧张的问。
“你们在什么地方动的手?被人发现吗?有没有和其他人商量过?”
“没有,神不知鬼不觉,我们拦住他的时候,路上一个人也没有。”
罗耀祖还比较得意,认为自己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
“猴儿在后面,去和他说几句赶快走,回去和你们的人说,立刻上山躲避几天,到时看看城里的情况再做打算。”
成湘则是忧心忡忡,杀死刘文涛是件好事,但是有可能把其他人牵扯出来,好事变坏事啊。
看着成湘严肃的表情,罗耀祖不好说下去,提着向慧敏的骨灰到云来观的后面,找到了整理菜地的猴儿。
猴儿今天一大早眼皮就跳,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发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看到罗耀祖来了,赶紧放下锄头,一瘸一拐的迎上去。
“耀祖哥,你来啦,拿的是什么?”
“是你心心念念的人,被刘文涛火化了,骨灰就装在这盒里,我们把刘文涛杀了。”
之前审问刘文涛时,知道了整件事的原委,不能说向慧敏是刘文涛害死的,所以罗耀祖也没说帮猴儿报了仇。
刘文涛死与不死,猴儿都不关心,他只在乎向慧敏,那晚匆匆一别,竟是最后一面。再次相聚,已经是天各一方。
猴儿扑通一声腿软,瘫坐在地上,双手颤颤巍巍的去接那骨灰盒,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呆呆傻傻的。
“姐,你真的不爱我了吗,躲到这盒子里,叫猴儿怎么度过余生?”
罗耀祖不知道如何安慰,只得安静的待在一旁。猴儿是如此的痴情,反观自己,见一个爱一个,最后把所有人都伤了个遍。以前总是充当猴儿的大哥,现在来看,猴儿不知道比他强多少倍。
猴儿一边喃喃的叙述着对向慧敏的思念,一边用袖子去擦拭骨灰盒上的泥土,慢慢的走回柴房。
看着傻傻痴痴的猴儿,罗耀祖怀疑他受不了这个打击,精神崩溃了,跟了过去,问道。
“猴儿,你在干嘛?”
“回家,向慧敏是我的老婆,我要带她回家。”
猴儿没有流眼泪,语气也比较平和。
这就更加让罗耀祖担心了,他夺下猴儿正在收拾的行李,咆哮道。
“醒醒,她已经死了,你带她回去干嘛?”
猴儿无力的笑了笑,又去收拾东西,说道。
“耀祖哥,我没有疯,她是我今生唯一的老婆,是我李家的人。虽然死了,但我不能不认她,我要把她带回家,葬进我家祖坟里。作为一个有情有义的人,难道不应该这样吗?”
这话说得罗耀祖哑口无言,是啊,每一对相爱的人,都会说生生世世永不分离,猴儿不正是在做这件事吗?
看着猴儿把骨灰盒包好,背在了背上,罗耀祖也不加阻止,平静的问。
“你这样背着个骨灰盒回去,李叔能让你进家门吗?”
“他让不让进是他的事,把不把人带回去,那就是我的事了。”
猴儿说着,已经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向道观外面走。
“我和你一起回去吧,我也好久没有回过家了。”
罗耀祖和香儿还有成湘打了声招呼,就追着猴儿出去了。
罗耀祖是全城通缉的罪犯,只是没有几个人认识他。认识猴儿的人比较多,但是都是在猴儿腿还好的时候,现在腿已经瘸了,人又更加的瘦。即使是匆匆碰面了,也不一定认得出来。
两人穿过了县城里,踏上了回十八垌的路程。
十八垌乡,石守功出县城当处长,房子已经翻新好,老婆也一起接出去了。那几个驻守在这里的士兵也就跟着走了,整个十八垌又恢复了平静,像是被人们遗忘了的世界。
即使是罗耀祖和猴儿回来了,也引不起多大的波澜。害怕的人远远躲开,不害怕的碰面打了声招呼。
到了铁匠铺,猴儿爹看到了失魂落魄的猴儿,一声不坑,只是把那小锤敲得更加大力一些。
猴儿娘则是扔下了大锤,过来一把搂住了猴儿,潸然泪下。
“我们都听水生说了,能活着回来就是好事,快进屋。”
罗耀祖十分惭愧,不好意思的递了一根烟给猴儿爹,说道。
“李叔,没能把猴儿照顾好,对不起了。”
猴儿爹把小铁锤一扔,走过一边去,也不接过香烟,也不搭话。
罗耀祖尴尬无比,手伸在半空中,僵在了那里。猴儿好端端的一个人,受了他的牵连,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也怪不得李叔生气啊。
猴儿爹不接香烟,那罗耀祖也就不好意思进屋了。退了出来,举目四望,不进猴儿的家,那哪里又是他的家?
来到了风雨桥头,罗耀祖把猴儿爹不接的香烟叼在嘴里,也不点燃。烟有时候就是一种解闷的东西,点与不点,其实都一样。
不久后,猴儿也出来了,背后还背着那个骨灰盒。罗耀祖迎了上去,问道。
“怎么样?”
“没怎么样,走吧,我把她下葬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你爹娘?”
猴儿没有把向慧敏的事说出来,要是说葬在祖坟里,那他阿爹估计打死也不会同意。不过他不要阿爹同意,反正就葬了,知道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