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砖窑里,黄元梅四处搜索着,据母亲的描述,她被装进麻袋里用小推车推来的,可是这里现在只剩一堆灰烬,小推车和麻袋都不见踪影。要为母亲报仇,必须得找到相关物证,现在啥也没有,还真有点不知从哪里下手?
另一方面,黄元梅又有点不忍心,戳穿了三姨太和管家的勾当,那哥哥是个杂种事也就暴露了,虽然他们兄妹的感情并不是很好,但是哥哥那么善良,而且是无辜的,接受得了这个事实吗?
还有就是他老爹,已经古稀之年了,现在又生病,一旦知道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不是亲生的,那不得气得一命呜呼啊。
想着还是回一趟家,探个虚实再说。
轿车驶回了黄家别墅,黄元梅下了车,看见阿爹正由五娘搀扶着在院子里散步,心里五味杂陈,阿爹一向身体很好,没想到一场病下来,就变成如此老态龙钟。
黄春富前几天都是待在房间里的,今天因为黄元松回来了,心里高兴,才出来走走晒晒太阳。现在看到黄元梅也回来了,十分高兴,“梅儿,来陪爹坐一会儿。”
黄元梅走过去,和阿爹一起坐在一条长椅上,乖巧的把头靠在他肩膀,也不说话,只想静静的陪一陪。
“你阿娘哪去了,一整天不见人影,房间门也不关。”五姨太问黄元梅。
黄春富抚摸着女儿的手,也说道:“是啊,我也在找他,问了好多人都说没看到,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现在还不能让阿娘回来,所以黄元梅也就撒了个谎,“阿娘今天一早到我那对我说,要回老家一趟,事情有点急,就没有告诉你们。”
这话被远处带着杨海走来的叶忠听了个一清二楚,知道二姨太已经在黄元梅处了,只是奇怪黄元梅为什么没有揭发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叶忠装着一无所知,拉着杨海走到黄春富面前,问道:“老爷,这孩子以后怎么称呼您?”
是啊,虽说张罗着准备给黄元松和杨桂菲办婚事,但是这孩子并不是自己的孙子,该怎么称呼?黄春富心里也犯了难,思索了片刻,说道:“就让他叫我老太爷吧,府里其他的小孩也这样叫我。”
“快叫老太爷。”叶忠按着杨海的头。
那杨海倒也聪明,知道寄人篱下,扑通的跪下磕了一个响头,叫道:“老太爷好。”
“这孩子真聪明,给你爷爷也磕一个。”黄元梅指着叶忠对那孩子说。她是想看一下叶忠是啥反应,一是提醒提醒,你们的事我知道一清二楚,给我小心点。二是讽刺,你才是孩子的爷爷。
那叶忠听了,心里恨得牙痒痒,但是又不敢发作,在黄家,他怕的人不是黄春富,反而是这黄毛丫头黄元梅。只能陪着笑脸说:“叫过了,叫过了。”接着带那孩子灰溜溜的走了。
叶忠意识到,必须得下定决心,快刀斩乱麻,否则夜长梦多。也顾不了刚和三姨太的约定了,把小孩哄走,朝她房间走去。
虽然已经知道了二姨太没有死,但三姨太还是心神不定,躲在房间里不愿出去。听到了敲门声,打开门看到是叶忠,心砰砰直跳,骂道:“不是说了没必要不见面吗?你怎么还敢这么大胆的到我房间里来。”
确实是够大胆的,这么多年以来,叶忠还是第一次来到三姨太的房间。看了一下门外两边没人,伸出手去捏了一下她的下巴,阴笑着说:“以后我们都不用藏着掖着了。”
“你发疯了是不是。”三姨太把叶忠的手拨开,不知道他来要干嘛。
叶忠推着三姨太进房间,反手把门关上,然后附在耳旁低声细语。
听着叶忠把话说完,三姨太瘫坐在床沿,面露惊恐之色,良久,嘴里摒出几个字,“就这么干。”
夜晚,翻看了一下今天的报纸,上面写着日军已经进入了华中,黄春富感叹了一下,可能用不了多久,八桂也不保了。放下报纸,正准备上床睡觉,看到有人推门进来。
来人是三姨太,手里拿着一张纸和一支笔,打扮得极为妖娆。黄春富看了蠢蠢欲动,说道:“来得正好,今晚就在我这里过夜了。”
“老爷,你把这张纸写满,我就陪你在这里过夜。” 三姨太搔首弄姿,声音妩媚的说。
看着三姨太的样子,黄春富有些奇怪,问道:“写什么?”
“写遗嘱。”这时叶忠也挤了进来,手上还拿着把明晃晃的匕首,那表情凶恶,和平时若判两人。
黄春富似乎明白到了什么,立刻拉开抽屉,里面有把他用来防身的手枪。
那叶忠早有准备,一个跨步上来按住黄春富的手,把枪给夺了,冷笑道:“老爷,想不到你身手还蛮快的,看来我不给你放点血,是不会老实的。”说罢把匕首抵住了他的喉咙。
“你们要干嘛?”黄春富身体颤抖,但还是保持着镇定。
“写遗嘱啊,我们说一句你写一句,写完就上床。”那边的三姨太已经把纸给铺好,墨给研上。
受制于人,黄春富没有办法,只好坐到桌前,接过三姨太递来的毛笔。
“本人黄春富,百年之后名下所有财产,皆由儿子黄元松继承,空口无凭,立帖为证。”
叶忠念一句,黄春富就写一句,写完了按上指印了,还盖上了大红私章。
黄春富愤愤不平,骂道:“本来黄家的家业就是松儿来继承的,你们搞的这一出,算是什么啊?”
三姨太把黄春富推倒在床,冷笑道:“是我的松儿,不是你的松儿。”
黄春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举起颤抖的手,指着三姨太说:“你说什么,不是我的松儿?”
叶忠把那遗嘱叠好,收进口袋里,过来搂住三姨太,把手伸进她衣服里捏了几下,阴笑着说:“对呀,不是你的松儿,是我和表妹牛碧莲的松儿,多谢你帮养了二十多年。”
“你…你们…”黄春富一口气卡在胸口出不来,脸憋得铁青,手在半空中晃了几下,无力地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