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废物,让你去剿匪,你落荒而逃,让你去抓个共党,你慢吞吞的把人家给放跑了,现在居然连手下的枪都给抢了,你说我要你何用?”
警察局里陆局长大发雷霆,牛队长耷拉着头一言不发,旁边还有两位头包纱布的,也是战战兢兢。
陆局长越说越气,想要加点茶叶泡杯茶,可拿起茶叶罐时,却发现已经空了,更加的恼怒,把罐子往地上一摔,骂道:
“这个队长你不要当了,给我巡街去。”
罐子碎片飞溅起,把牛队长吓得退后几步,哈着腰溜出了门。
牛队长心里那个气啊,诅咒着,你神气什么啊?天天叫我去抓共党,共党是那么好抓的吗?有本事你自己去呀。
出了警局大门,有两警察不识时务的过来,问道:“队长,去哪啊?”
“ 走,跟我巡街去。”牛队长大吼一声,正好把火撒在这俩警察身上。
牛队长发火,那老百姓可遭殃了。一位提着皮箱,像是要赶路的男子被拦了下来。皮箱被踹开,里面的衣物散了一地,两手下用枪尖挑着,寻找共匪的痕迹。
就连那烧饼摊的老板娘,也没能幸免。牛队长上前抓了一个烧饼就往嘴里塞,边嚼边问:“天天在这卖烧饼,有没有看到共匪路过,知情不报的话,把你的摊砸了。”
那老板娘敢怒不敢言,心里骂道,共匪没看到,土匪倒是看到了几个,吃了烧饼不给钱的。
走了不远,好巧不巧,牛队长和罗耀祖竟然碰上了,他俩并不认识,只是看着不顺眼,“站住,给我搜。”
罗耀祖也是倒霉,出来想找个裁缝店做衣服的,竟被这瘟神给碰上了,只好老老实实的举起双手,站在那里。
两警察把罗耀祖从上到下摸了个遍,兜里的几块大洋和法币被洗劫一空。
“说,这钱哪里来的?是不是共匪给的情资?”
“这是我要做衣服的,和情资有什么关系…”
“还敢狡辩,你一臭乡下佬,哪来那么多钱…”
骂还不过瘾,牛队长还一脚踢了过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罗耀祖顺势倒地滚到一边,然后起身跑了。
牛队长也不追,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去。
这时,一个乞丐跑到了跟前,伸出手说:“长官,赏两钱花花呗。”
“要赏钱?好,我给你赏钱。”牛队长边说边举起手,想要一巴掌拍过去,手落在半空却突然收了回去。
这些乞丐他懂,整个修仁府的大事小情,只要不明白的,找他们准知道一二。今天这乞丐竟然敢找自己要赏钱,而且见到被打了还不躲闪,这其中必有门道。
于是他把刚才的法币掏出了一张,递了过去,小声说:“你是不是知道共匪在哪里?”
那乞丐一把夺过法币,摇着头,“不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那边说去。”牛队长推着乞丐到一旁。
那乞丐正是和罗耀祖打了两架的壮年乞丐,他又伸出手,“不过…”话说了一半,故意停止。
“好说,你要是能提供共匪的信息给我,别说是光洋,就是美女我都给你找来。”牛队长取出一块银元,在乞丐面前晃了晃。
壮年乞丐想去夺那银元,却被牛队长给缩了回去。他知道银元没有法币那么好赚,没有有用的信息是拿不到的。
“你们警察昨天是不是被人打了?”
“你知道是谁干的?”
“知道,就你刚才盘问的那个男人。”
“你亲眼所见?”
“没亲眼所见,但我伙计看见了,是不是共匪我就不清楚了。”
牛队长觉得自己翻身的机会来了,要是能抓到一两个真正的共匪,说不定那局长的宝座就是自己的了。
他看了看大街上,早已没有了罗耀祖的身影,不过不要紧,大鱼不是那么容易捞出水面的。
“走,我们找个地方,搞点酒菜,边吃边聊。”
再说那罗耀祖,离开了是非之地后,吐了口唾沫,暗骂,他娘的,下次老子就把你的枪给夺了,看你还神气。
钱没了,衣服做不成了,只好回家。
走着走着,似乎感觉背后有双眼睛盯着自己,回头看过去吧,又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不行,有可能被人盯上了,不能回住处。于是扭转的方向,朝郊外走去。
城里人多,发现不了跟踪的,到了城外,行人稀少,看你还怎么盯?
不知不觉,来到了破砖窑,一路上也回头看了几次,并没有发现什么鬼鬼祟祟的人,看来是自己多疑了。
故地重游,已物是人非。大黑狗和狗仔早已不知去向,破床板也已经被进来避寒的人烧了,只有那破棉被凌乱的扔在一旁。
“我夫经商离家乡,妻泪长流愁满肠,不是为妻阻拦你,孤灯常伴好凄凉,有些事情对你讲,话到嘴边难开腔…”
正在感慨时,隐约听到了一人自拉自唱,正是那彩调《柳氏戏花屠》的唱段。
那声音有些悲切,罗耀祖不由的寻声找去。爬上了乱坟岗,在一土堆前,坐着一白净公子,旁边还有俩带抢的随从。
公子不是别人,正是黄家少爷黄元松。这是怎么了?想要唱戏在哪里唱不好,跑到这乱坟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