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刁老包家,洗衣服做饭,挑水割草喂羊,样样都要干,这也没什么了,毕竟我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干的就是这些活。可是那刁老包,竟然把我配给他家的傻儿子,他那傻儿子三十好几了,吃饭还要人喂,一天到晚流着哈喇,晚上睡觉要我搂着他,给他讲故事才愿意睡去,这也就算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可是…可是…”
香儿呜呜的哭着说不下去,英妹叹了一口气,过去用手轻轻的拍她的背。
“呜呜…那刁老包就是一个畜生,有一天竟然趁着老婆和傻儿子不在,溜进房间把我给糟蹋了,还说是替他傻儿子给刁家留后…”
英妹把香儿揽入怀里,咬牙骂道:“这刁老包,真不是个人。”
“后来,只要没有人,他就会把我往房间里赶,前些天被他老婆发现了,一顿毒打,昨天要把我买到了窑子里,半道上我跳车逃跑,走投无路了,只能跳河,现在他们肯定还在搜捕我,要是被抓回去的话,你说我还能活吗?哪里能容我活下去?”
“唉!我也一样,比你好不了多少,在河边我也是想跟你一起去死的,只是死不了。”
火光中,同命相怜的两人,抱在一起,嘤嘤的哭起来。庙堂上的泥像瞪着眼睛不作声,这年头生死离别,悲欢离合他看多了,已经麻木了。
“哎呀呀,今天是财运桃花运搭伴着一起来了呀,正想着回去去刘寡妇那睡上一宿,土地老儿就给我送来了美人,还一送就是俩。”
正哭着,突然传来了一个色色的声音,扭头望去,庙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位,邋遢的中年男人。正像一条一个月没有吃过骨头的狗一样,看着她们。
英妹连忙扯过竹竿上的衣服,挡在身前,和香儿退后到泥像下,惊呼着:“你是谁?别过来…”
那邋遢的男人是这附近村的懒阿大,懒阿大是个老光棍,还是个赌鬼。今晚在邻村赌钱,赢了不少票子。回来时路过了这土地庙,没想到这庙里有两位如花似玉的妹子,光溜溜的在烤火,这怎么能放过啊。
“妹子别怕,一个一个来,都有份。”
懒阿大张开双臂,弯着腰,像老鹰抓小鸡般的扑了过去。
英妹向左边一闪,跑到供桌的另一边,躲过了这魔爪。可是身后的香儿,却被扑倒在地。
那懒阿大张开臭烘烘的嘴,不管三七二十一,到处乱啃。
“放开我…”香儿哀嚎着,拼命的挣扎。那弱小的身体怎么也挣脱不开。
英妹在火堆里抽出一根手臂粗的柴火,高高举起,对着懒阿大的头猛的挥了下去。
懒阿大撑起身子,艰难的扭转头,想看一下是什么东西打下来,扭到了一半,支撑不住了,倒在香儿的身上。不一会儿,鼻孔和里流出了鲜血。
香儿惊恐的把懒阿大推翻,懒阿大眼睛睁得大大的,鼻孔的出气把鲜血挤出了一些泡泡,已经没有了进气。
双手握着柴棍的英妹,盯着地上的尸体,整个人僵在了那里,只有那柴头冒着青烟。
许久,才慌张的说:“杀人了,我杀人了。”
而香儿也回过神来,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叫道:“我们快走,快离开这里。”
一语惊醒梦中人,英妹也慌忙的捡起散落的衣服。
“往哪里走?”
“不知道,先走了再说。”
穿好了衣服,走出了庙门,外面漆黑一片。好像想起了什么,英妹又折回庙里,在懒阿大身上翻找。
没钱寸步难行,刚才听懒阿大说财运桃花运一起来,所以他身上一定有钱。果然,在衣兜里摸出了一沓法币。
把钱收好,又用竹竿做了几个火把,这才拉着香儿离开了土地庙。
“我们上鹰嘴岩吧,那里山势险峻,砍柴的人都不想往那里走,只有一个养蜂人在那里养蜂,听说几个月前摔死了,我们去那里可以避一避。”
听香儿说,英妹也觉得可以,那没有什么人走动的地方正好适合。
天亮了,山河的轮廓也显现出来了。这里离县城不太远了,香儿就是这一带的人,小时候走亲戚还来过这里,所以还算熟悉。
“你看那一边,那个高高的就是鹰嘴岩。”
远远望去,崇山之中有一座凸出的岩石,和旁边的土山格格不入,土山像一只老鹰,大岩石就像是老鹰弯勾的嘴,故此得名鹰嘴岩。
香儿带路,穿过了两个村庄,来到了山脚下。看起来很近,走起来却很远。进山了,还要穿过一个长长的峡谷,翻过两道山梁,才到鹰嘴岩下面。
要上鹰嘴岩,还要爬一面陡如刀鞘的岩壁。怪不得香儿说,砍柴的人都不想往这走。一般人看见这陡峭的岩壁,就已经望而却步了。
英妹是山里人,这种岩壁对他来说没有什么难度。香儿虽然说是平原人,但是也是经常进山打柴的,所以也能攀爬。
爬了好一会儿,终于来到了一处凹进去的浅洞,洞里铺着干草,还有一床棉被,一个锅头。看来这就是那养蜂人曾经住的地方,刚才在周围,就看到了很多被掏空的烂木头,那是养蜂人用来养蜂的。
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这里,英妹和香儿抱在一起,喜极而泣。在这小洞窟里,再也没有人会对她们欺辱。
月余后,高田村。月如钩,地上起白霜。
寒冷的夜晚,人们早早的钻进了被窝,就连狗儿也懒得吠喊了。刁老包家的墙根下,两位蒙面人把一根竹杆,搭上阁楼的窗户。紧接着一人敏捷的,沿着竹杆爬上去,进了窗户,另一个人也爬了上来,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