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言西修长的手倏地停住,黑亮的发丝恰好在他白皙干净的指尖打了一个结。
“所以你看到那张照片才决定要离开的?”
他紧蹙的浓眉稍微舒展,墨色眸光下涌动着某种期待。
余笙知道他想听什么,她偏偏不如他的意。
她将汤碗随手放在床头柜,往下滑落到被子里,只露出一张绯红娇美的面颊。
打了个哈欠,她转过身背对着他,嗓音带着些娇滴滴的黏糊,“我困了,想睡觉。”
发丝从他细长的指缝里溜走,不带一丝犹豫,他随之靠过去,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蜗,“那天衣服被她家保姆弄脏了,我脱下来换上新的,旧的扔了。”
她已经猜出怎么回事儿了,细枝末节可能不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余佳依在故意制造误会,目的就是逼她离开,给她自己腾地方。
明明池言西都决定要和她结婚了,她还真是一时半刻都等不了。
“嗯。”
她恹恹地回。
池言西显然对她这个态度不满意,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她倒像是什么都不在意了。
他一把将人从被窝强行拉起来,搂在怀里,俯视着她五官精致的脸孔,“不信?”
余笙推搡他,“没不信,我要睡觉。”
她的敷衍太明显,池言西抿了抿唇,偏偏对她无可奈何,像是为了泄愤,狠狠地咬了一下她的下唇。
“唔.......”
她痛呼出声,望着他的水眸潋滟着水汽,似乎在谴责他的粗鲁。
“头发擦干再睡。”
他说着将被子蒙到了她的头上,阻隔了她楚楚可怜的那张脸。
割舍吗?
他做不到。
江山美人他都要。
池言西从卫生间里取来了吹风机,把她的头发细细吹干,她不想和他干对眼,索性就低头看手机。
手机页面滑动,她看到了有关萧景澜工作室的新闻。
官方通报,事情可大可小。
她回头紧紧盯着池言西面无波澜的脸,暖色的光晕下,他刚毅完美的五官覆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戾气褪尽,完全看不出杀伐果断的模样。
感觉到她的视线,他边温柔的揉着她的头发,边低头看了一眼亮着的屏幕。
然后——
若无其事地收回,关了吹风筒。
空气突然安静,她一时不知道从何问起。
烦躁地关上手机,扔到了一边。
池言西自然比她有耐心,将吹风筒放到一边,然后开始若无其事地宽衣解带。
他炽热的胸膛贴上她时,她的体温由冷到热,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哆嗦。
“不是困了吗?睡吧。”
他松开她,躺在她的身侧,显然不打算主动解释。
余笙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等她着急求饶。
她咬了咬牙,轻声问,“是你做的吗?”
“你说呢?”
池言西语气平静地反问。
“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现在我人也跟你回来了,你何必要牵扯到别人?”
“是啊,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你应该把这句话转告给他。”
他突然一拉她的手腕,她猝不及防被他拽倒,倒在他滚烫的怀抱里。
“免得他手伸太长,惹祸上身,这也怪不得别人。”
池言西说完将手覆在她的眼皮上,宽大的手掌近乎遮住她大半个柔美的脸庞。
“你......”
“你要是再提别的男人的名字,我不能保证不会做出更过分的。”
他轻描淡写地打断她,语气带着浓浓的警告。
余笙太了解他的性格,在他气头上提这个只会更加激怒他,只能暂时先搁下,绝口不提。
翌日早上。
池言西去了公司,余笙醒来后一直找不到手机。
她跟陈嫂她们借,她们遮遮掩掩一脸为难,只说让联系少爷。
她只得用家里的座机打给池言西。
对面的男人应该在开会,通过听筒,她能听到一些曾共事过的熟悉嗓音在汇报工作。
他没有挂断,她索性就直接问了,“我今早起来找不到我的手机了,你有看到吗?”
电话那端几秒的沉默,男人低沉的嗓音缓缓传来,“你在家用不到手机,我帮你收起来了。”
那边汇报的声音骤停,大家似乎都在等着他打完电话。
池言西扫了他们一眼,淡淡地说,“你们继续。”
余笙咬了咬唇,愤愤地道,“那我自己出去买。”
池言西看了一眼正忐忑汇报的某部门主管,打了一个手势。
对方立即噤声,坐了回去。
宋雯上前一步,对着大家露出一个得体大方的笑容,“池总临时有事,会议先解散吧。”
池言西起身背对着众人,朝着落地窗走去。
会议室里的人很快散了,宋雯最后一个离开,替他关上了门。
池言西拧着眉心,沉声道,“你怀着孕,出去不安全,我已经派人看着别墅了,没我的允许,你出不去。”
余笙气不打一处来,青葱般的玉指蜷缩起来,“池言西,你这是囚禁,是违法的。”
嘲讽的轻笑声隔着电话磁性的传来,他说,“还要报警吗?”
他俯瞰高楼下显得格外渺小的一切,幽幽地道,“忘了告诉你,家里的座机只能联系我,我说过了,不会再给你逃脱的可能。”
“你真的疯了。”
“是啊。”他的眸光凛冽,“被你逼疯的。”
余笙挂电话后,手还不受控制地抖个不停。
她跌坐在沙发上,眼睛没有焦距的看着前方,丢了魂儿一样。
陈嫂刚要上前去劝,就被冯青拉住了,她对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余笙用了很久才接受这个事实,她回到楼上书房,打算整理一下手头的工作交接给同事,免得误了事。
可没想到家里的网也没了,她看着网络上的红叹号,情绪几近失控。
池言西晚上有应酬,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深夜。
他推开房门的动作很轻,生怕惊醒里面已经熟睡的人。
可房间灯火通明,女人就坐在窗边的贵妃榻上,只着丝绸睡裙的她显得格外的单薄柔弱。
他皱眉扯下领带,动作狂野不羁,“怎么还没睡?”
她回头看着他白皙俊脸上的一抹柔粉,同时隐隐闻到浓重的酒气,“在等你。”
“不是让你先睡,等我做什么?”
他走到她面前,一把将人捞到怀里,放到床上,语气玩味,“怕我不回来?”
“我的手机呢?”
她仰头看着他问。
他嘴角的笑意褪去,替她掖好被子,“在家好好呆着,需要什么跟她们说,她们会给你办妥。”
“我要我的手机,还给我。”
她固执又愤怒的看着他。
池言西转过身,从容地解衬衫纽扣,“你想联系谁?”
“这是我的事情。”
他哂笑,“你确定吗?”
“池言西,你不要这么霸道专断好不好?我还有工作,就算我休假,我也要交接的呀,我总不能这么不负责任的走了。”
“可以交接,你准备好辞职信和交接文件,我派人送到荆翼。”
“你.......”
池言西脱下衬衫,肩背的肌肉拉扯,贲张成一道道性感的线条。
他转身霍地抬起她的下巴,声音冷冽,“萧景澜是那个人吗?”
他问得突然,她听得云里雾里,生气的推他,“什么那个人?”
“西班牙,你的初恋情人,你梦中嘴里叫的那个男人。”
她挣扎的动作顿住,难堪的别过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