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想了想，值钱的东西嘛倒是有，那对婚戒就值好几千块钱，而且是簇新的，只结婚那天带过一次，完事儿了就双双珍藏在床头柜子里，再没有动过，跟刚买时候一模一样，就是拿到金店里去卖也准能原价卖出，银行的人也一定不会嫌弃，可那对戒指是他和小王爱情的见证啊，哪能随便拿出来抵押呢，要是让小王知道了，不得跟他闹上天不可，不成，还得再想想。
小张摇了摇头，又开始绞尽脑汁思索着，琢磨了好一阵儿，脑中忽然灵光一现，房产证不是可以抵押嘛。
他心头大喜，忙问人房产证可不可以，人家十分爽快地说那当然可以了，问他带来了吗，他说没有，人遗憾地说，那你只有回家去取了，他说没事儿，我这就去取，你等着我哈。
他打好招呼后就风风火火地赶回家去，在屋里翻箱倒柜找了老半天总算把房产证搜出来了，好在小王还在睡懒觉，没有让她察觉到，要不然又麻烦了，他把房产证揣进怀里，又风风火火地往银行赶。
赶拢的时候人已经累得半死了，汗水把浑身衣服裤子都湿透了，他径直走向了刚才那个柜台，可是那儿已经有人了，小张心头一阵儿纳闷儿，不是说好了等我的吗，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就食言了呢？
他气呼呼地走过去，要找人讨个说法，被保安拦住了，告诉他要办业务得先取号，知不知道，他这才想起来的确是这么回事儿，刚才来的时候也取了票的，办事儿心切，脑子都有点儿晕了。
去过银行的人都知道，就跟在医院看病要挂号儿一样，在银行办事儿也得先取张票，作为进门办事儿的凭据，没有这张票人家就不会理你，好在这张票是不收钱的，小张倒也不激烈反对。
他忍着半肚子气，去取票机上去了一张票，到大厅一角的椅子上坐下了，他前面还有十几号人在那儿等着呢，他耐着性子，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轮到他，已经将近十二点了，人家又要去吃午饭了，让他下午再来。
小张求爹爹告奶奶地说能不能把我这个业务办了再去吃，人家十分坚决地回答道，不行，说完起身就走了，小张眼巴巴地望着她消失在里边的转角处，又羞又愤地骂了句“操你妈的”，扭头就往家去了。
吸取了上午的教训，中午刚吃过午饭，他就急冲冲地去银行了，大厅里没有一个人，人家都还在午休呢，他心急火燎地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干等了一个多小时，直到下午两点多钟，银行的工作人员才懒洋洋打着哈欠来上班儿了，一边走着一边伸着懒腰。
“你好，同志，我要办个业务。”小张忙对从他身边走过的一个大姑娘说道。
“取号儿。”姑娘一脸不耐烦地说道，径直往柜台里面走去。
小张闻命忙去取号机上取了个号儿，下午他是头一个客户，用不着排队，他拿着票就兴冲冲地直奔柜台而去，一面走着一面想，来得早就是好啊，队都不用排了。
他径直来到一号柜台外面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下，将票递给了那个刚刚来到座位上的姑娘，谁知人家半天没接，她刚睡了午觉，精神还没完全恢复呢，显然不打算马上就投入到工作当中。
姑娘从自己的皮包里缓缓拿出化妆盒子来，从里面取出一只炭笔，对着镜子，开始十分仔细地给自己描起眉毛来，她一点一点，一丝不苟地描着，活像画家在画一幅精美绝伦的图画似的，小张心头火急火燎，却也不好意思打搅她，只能耐着性子看着她画。
费了老半天功夫，姑娘才总算把眉毛画好了，又从化妆盒里拿出一支唇膏来，对着镜子，小心翼翼地涂抹起来，十分钟后，一对猩红得像是吸了人血的嘴唇赫然出现在小张眼前，令他不忍直视。
更令他难以忍受的是，姑娘涂完唇膏之后，又从包里拿出粉拍来，一个劲儿往脸上扑粉，直到把整张脸扑得像年画上的村姑一样才罢休，小张忍着恶心，想这下总该消停了吧，谁知还没呢，姑娘又从包里拿出一瓶香蕉共和国来，往自个儿头上脸上脖子上衣服上一气儿使劲儿喷，直喷得整个人都像一大瓶香水了才算完，将桌子上一大堆零星散乱的化妆品一件一件地装回包里去。
小张心头长长地松了口气，想这位姑奶奶的前戏总算是做完了，该给自己办正事儿了，低头一瞧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到三点了。
他沉着气，面带微笑地对姑娘说道：“同志，我要办个贷款。”
“叫你了吗？”姑娘飞快地说道，看都没看他一眼。
“没叫，但我取了号儿的。”小张说道，将手中的票又一次递向了她。
姑娘斜着眼瞥了一下小张手里的票，不像是假的，只好十分不情愿地将它接了过来。
“你要贷多少款？”姑娘问道，两眼看着电脑。
“贷一万。”小张忙说道。
姑娘脸上掠过一丝不快，仿佛在说，怎么才贷这么点儿，浪费老娘的时间。
“有抵押物吗？”姑娘一脸鄙夷地问道。
“有。”小张说道，忙将怀里的房产证拿出来递给了她。
姑娘刷刷刷地翻着房产证，像是在翻一本无用的废书，动作十分野蛮粗鲁，小张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生怕她刷地一声就将房产证撕成两半儿，好想说一声姑娘你动作轻点好不，可是话到嘴边就是开不了口。
谢天谢地，姑娘总算将房产证翻完了，而且万幸的是，并没有撕烂，小张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把身份证和银行卡给我。”姑娘吩咐道。
小张忙将手伸进裤兜里一阵乱掏，总算摸出身份证和银行卡来，恭恭敬敬地双手递给了姑娘，心头还一阵窃喜，幸好老子带了的，要不然又得回家去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