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又变晚了。
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快十点多。
金泰开着车，在纽约的大路上来回乱逛着。
过了差不多有半个多小时，他才把车停在一家还亮着灯的快餐店门口。
哈利汉堡，听起来像是狗吃的东西，算了，金泰觉得再不吃点儿东西，他就要饿瘪了。
这是一个皇后区的汉堡店，老板是一个黑人，看起来上了点儿年纪，看到一个黄皮肤的男人从外面走进来，他显然有点儿吃惊。
“来份牛肉汉堡套餐，”金泰没有理会他的吃惊，坐在餐台边，看了一下挂在墙上的菜单，“有咖啡的化，来一杯。”
“不要奶昔？”老板更吃惊了。
汉堡配咖啡？还有人这么吃么？
“不要，”金泰翻开文件，他想在埃德蒙发现问题之前，先研究一下，看是不是能有所发现。
靠自己总是比较好的，没办法了再靠别人。
老板耸耸肩，对于这种选择只能无奈地承受。
牛排还在铁板上煎着，一杯量大的可以的咖啡已经先端了上来。
金泰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工作中。
店里除了老板和他，就再没别人了。
汉堡肉在铁板上滋滋地响着，黑人老板大概就是店名里提到的哈利吧，金泰也懒得问。
过了今晚，他就算知道这家店的汉堡很好吃，大概也找不到它了。
因为就在刚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把车开到哪里去了。
在不知道怎样甩掉可能的盯梢者时，那就乱开一气，用不了多久，不管后面有没有人盯梢，要么现出原型，要么被甩掉，要么干脆被逼疯了。
这是冼周的教导，胡塞里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
金泰对此不至于深信不疑，至少在精神力分身力有未逮时，可以当作一个非常不错的手段。
阿玛斯杀掉简.方多尔，是为了铲除异己？
金泰没有发现这个简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至少这些文件里没有。
表面上看起来没有。
核电站是方多尔集团公司的承建项目，由亨利.方多尔负责，简只负责资金的部分，阿玛斯不是环保分子，他不会理这种事。
洗钱？
也许有一些吧，可到方多尔集团手里的，一定是很干净的钱。
这是一家非常庞大的公司，家族企业，上市公司，再加上方多尔先生的人品。
金泰微微摇头，他不认为这个看起来很有正义感的老头儿会答应做这种一个不小心就会毁掉他家族产业的事情。
为什么是陶承历动手？
金泰嘴角露出讥讽的微笑。
因为阿玛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这个老家伙想除掉谁从来不用自己动手。
可是为什么是陶承历？
而且在他们被抓以后，阿玛斯急三火四地就把他干掉了。
金泰想到这儿，暗自有些惋惜。
在德国的时候，那四个人中的两个已经投靠了埃德蒙和他，可是他们看来也所知不多，只是拿钱办事罢了。
“叮铃……”
门又打开了。
一个穿着晚礼服，披着一件外衣的女人低着头，走进了快餐厅。
老板哈利再也掩饰不住脸上的惊讶了，“哦天哪，美丽的女士，今天一定是我的祈祷感动了主，只是为什么你这么晚还出现在皇后区呢，还开着那么好的车。”
金泰抬起头，往左边看去。
是个白人女性，三十出头的样子，外衣里面是一件很性感的黑色蕾丝晚礼服，面容姣好，皮肤不是亚洲人的那种嫩白，而是有点儿汗毛的粗糙，倒是满有料的，身材不错，肌肉紧实，看起来是经常在健身的，二头肌都有点儿明显，有着企业管理者的霸气，而不是一般住在比弗利山庄的富家千金，除了身材和相貌，连脑子都没有。
好像刚从某个高档酒会出来，在这个时间，出现在一家皇后区的快餐店，的确算不上安全。
不过好像金泰也是同样的。
这里晚上除了值班的警察，再就是某些需要在晚上出没的黑帮份子才会来。
金泰的汉堡做好了，带着浓郁的香气，超大号的份量。
换作是普通人，这一份恐怕是亚洲人两到三个人的量，但是对于大多数美国佬来说，这只是一个人一顿饭的八分饱。
“谢谢——”金泰把视线收回来，开始专注于眼前的食物。
洋妞不是他的菜，至少今晚不是。
“鸡肉沙拉，牛奶，谢谢，我快饿死了……”美女麻利地点着菜，脸上有亲和的笑容，“我吃完就走，不会麻烦你太久的。”
“好吧，尊敬的女士，”黑人哈利行了个鞠躬礼，开始忙乎起来。
“咯咯咯……”美女娇笑着，跟他大方地聊起天来，一点儿没有架子，只是眼光不时瞥向金泰。
是要泡我吗？
金泰想到这个，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
“哐啷……”
门在这时被粗暴地推开。
“嘿，真他马见鬼了……”
一个黑人穿着一身嘻哈的打扮，满口脏话地跟他的同伴——一个比他还黑的发亮的女人走进来。
坐在餐台边，他嘭嘭地敲着台面，“来份汉堡！再来份奶昔！给这娘们儿来根香肠！”
说完粗野地笑起来，好像他的笑话很好笑一样。
“艹你……”那个女人也不是善茬儿，破口大骂着，“来份芝士汉堡，哟——”她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瞧啊，白妞！喂！你怎么不去街上站着！开工的时候偷懒，当心被吊起来打！”
白人美女保持了极好的涵养，她没带任何情感地看了她一眼，继续拄着下巴，似乎在想心事。
没想到这个举动极大地刺激了黑妞，她的骂声更难听了，“喂！说你哪！你在看什么？我问你你在看什么？”
说着，她跳下座位，从后腰上拔出一支手枪，比比划划地来到近前，“我问你哪！你在看什么？”
白女人转过身，看着她，冷冷地，“在看一个表子和混混！”
黑人混混本来还在鼓掌大笑的，听到后面这句话，怒气冲冲地跳过来，“他马的，你再说一遍？”
哈利忍不下去了，“够了，韦恩，萨布丽娜，这里是佩恩先生的地盘，你们想闹事先想想后果！”
“佩恩算个屁！”黑妞一听到佩恩的名字，更生气了，挥舞着手枪，狂叫着，“他敢来我就干死他！”
佩恩？
金泰抬起头，中止了进食。
佩恩的势力在洛杉矶，什么时候在纽约也插一脚了？
“你们说的佩恩——是白人？”金泰饶有兴趣地问哈利。
“他就是个屁！”混混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我们从来没有承认过他，这里是黑人的领土，让白人都滚出去，还有你，黄皮猴子！把钱包交出来！”
还没等他发难，那个白人女子已经抢先动手，他趁黑妞扬起的手枪还没有指向她，挥拳照着她的鼻子狠狠就是一下，顺势夺下了她的枪，扔到一边。
“乓——”
金泰几乎马上就看到她的鼻子歪到了一边。
那个混混吓了一跳，一把扶住黑妞，正手往怀里摸的时候。
“咔嚓——”
哈利从餐台后面拿出一支霰弹枪，让子弹上膛，目光不善地盯着他俩，“都给我滚出去！”
“哦，哈利，你这个该死的家伙！你居然向着外人，不帮你的黑人兄弟……”
这个混混叽叽歪歪地扶着自己的马子，倒退着往外走，嘴里还硬撑着场面。
“她居然打我，那个白人表子居然打我，呜呜呜……”
离着老远，还能听到那个黑妞痛哭失声地。
金泰摇摇头。
这都什么事儿啊！两个缺心眼儿加二百五，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三两口把眼前的汉堡消灭掉，金泰端起咖啡杯，一边喝着，一边继续着自己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