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
“嘭……”
祖灵球内最后一抹红光也消失不见的当口，白光喷射一般，一下把金泰弹出去，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啪啦……”
金泰张牙舞爪地从半空跌下，摔砸在长椅上。
海曼摔的更远，直接撞墙。
不知何时，教堂再次恢复成原来的大小。
原来稀稀拉拉的几个人一下子倒显得这里很拥挤。
一只强壮的大手伸过来。
金泰先是一愣，然后拽住这只手站起来。
站在对面的是一个白人，精壮的身体，满脸棕灰色的毛发一点一点的褪去，狰狞的面孔也逐渐恢复正常。
是狼人吗？
“谢谢你，”他的声音浑厚中带着磁性，英语口音带着斯拉夫语系的转音，“我叫维加，维加.伊凡诺夫，你可以叫我大熊，保加利亚人，我看到了，要不是你帮忙，我们恐怕一个也活不下来。”
“不客气，”金泰朝教堂其他地方看去，“我也没有想到效果会这么好，如果不是事发突然，我想我们本可以都活下来的。”
只剩下27个。
好几百人，只剩下这些。
地上的石板不知何时已经龟裂破碎的不像样子，似乎无法承受刚才的风暴。
可是木头做的椅子完好无损，神台上的蜡烛也是一样。
这间教堂不像它外表看起来那样简单，一切细节都透着怪异。
“能活下来这么多，已经是奇迹了，”维加看看周围，“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不是每次赐福都会有人幸存，曾经有连续两次死亡率百分之百。”
“你好像挺熟悉的，”金泰还是头一次碰到一个对赐福仪式了解这么多的。
维加只是笑笑，“这里真正自愿来的只是很少一部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你叫什么名字？”
“金泰。”
“好吧，金泰，”维加认真地，“我欠你一条命，今后我们就是兄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来找我。”
“海曼——”一边从地上爬起来的海曼也凑热闹地伸过手来，嘻嘻笑着，“很高兴认识你，维加。”
维加先是一愣，看金泰没有反感，便也大方地跟他握手。
三个人互留联系方式的当口，左侧小门终于再次打开。
佩雷斯看到教堂内的景象，吃惊程度不亚于其他人。
“恭喜你们，来自各部族的勇士！”他堆起笑容，把能想到的溢美之词都奉献给了还活着的人。
没人感谢他。
就像维加说过的。
来这里的大部分都不是出于自愿。
海曼明显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家族成员，他过份乐天的性格让他不堪大用。
维加在提到非自愿时，脸上有怒气，明显是被人算计了。
营地的守卫与其说是防守外人，防止入侵，不如说是看着这些家伙，省得他们逃跑。
大门再次打开。
剩下的几个人走出去的时候，迎接他们的是各自家族的代表和“护送而来”的人。
有人欢喜，有人愁。
“859个，”佩雷斯走近还呆在教堂内的金泰，“因为有你的帮助，有27个人幸存，这是一次巨大的成功。”
“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金泰一直在感应自己的身体内部，看有什么提升。
可是让他有点儿失望的是，似乎没有什么用。
受了这么大的罪，一点儿长进都没有，这有点儿让人难以接受。
“未来的效果要在一个月以内才会陆续产生，”佩雷斯微笑着，“至于每个人都得到了什么样的进步，得到了什么样的异能，那还要依每个人的体质和天赋而定。”
金泰没有回答他的话，信心一召。
祖灵球飞回他的手掌。
如果这股力量如此神奇，那么肯定净化过的能量也正是水晶球需要的能源。
得小心使用才是。
“开个价儿吧，”佩雷斯贪婪地看着金泰手中的祖灵球，“人都有价儿，这东西也有。”
“你是从哪儿收集到的灵魂碎片？”金泰没有急着回应，而是问起了看似无关的话题，“不好意思，我碰巧知道一些有关祖灵球的事情，我记得它能量的来源似乎不是在地球上，对吧？”
“当然不是，”佩雷斯看向金泰的脸，分析和探寻之色尽显。
似乎很是费了一番脑筋，然后他才缓缓说道，“当一个生命逝去以后，会有一部分能量残留，人类把它称之为灵魂，因为它的存在形式比较特殊，不受任何引力和重力的影响，除非有一些特殊的磁场环境，可以长时间保留这种能量，不然大部分灵魂会飘出地球，游离于宇宙之中，所以，你看到的那些石板，还有我们使用新技术制造出来的祖灵球，都有一个额外的功效，那就是可以长时间的保存灵魂，为了收集足够多的灵魂，我们就需要——需要——”
“杀掉大量的人是吧？”金泰冷冷地问。
佩雷斯讪讪地，“有时候也会拜访一些拥有天然磁场的特殊地形，可是那些地方通常比较偏远，成本又太高，不是智慧生命的化，灵魂残片保留时间即短，量和质都达不到要求——”
“难道你不知道有一种工具叫卫星吗？”金泰提高了声音。
佩雷斯指指在神台上已经变成碎片的祖灵球，“强度不够，光是发射火箭时的作用力就足够让它炸裂，如果想让它吸收宇宙中的能量，还要把它放置在飞船或者卫星的外面，一颗哪怕只有芝麻大的陨石都会把它打碎，金泰，我们哪怕可以运用世界上最先进的科技也无法达到这一点。”
这就是为什么金泰可以活到现在。
金泰对自己的价值又多了一层理解。
“把这个给你，”金泰知道自己不能把这东西带走，那会让佩雷斯暴走的，“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不能再杀人，至于怎么把它放到天上去——”
金泰把祖灵球轻轻放在佩雷斯的手上，“那就看你的了，这不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吧？”
佩雷斯看着手里的祖灵球，两眼放光，“只要是钱可以解决的问题，那就都不是问题，那么金泰先生，你想要的回报是什么呢？”
“我想让你使用LAM科技公司的技术，”金泰并没有客气，“他们采用的火箭外壳防护材料会让祖灵球得到最大限度的保护。”
他可是投资了一大笔的，总要收回来。
佩雷斯有足够的人脉，可以帮助这个公司做的更好，只要排除了垄断大企业的影响，他提供的材料一定会让很多人满意的。
“这当然不是问题，”佩雷斯是老鸟，很快就明白了金泰想说什么。
“另外——”
接下来的要求会不会太疯狂呢？
金泰用下巴点了一下那些还在庆贺的人群，还有不时瞥来的好奇目光，“如果我说我想成为十二使徒的一员，这个要求会不会太过分？”
佩雷斯果然被吓到了，“你想取代阿玛斯神父？”
“一定要取代他吗？”金泰仔细回想着那个神父的样子，他发觉自己有一段时间没见他了，都快想不起那张老脸了。
“十二使徒是你们人类的组织，”佩雷斯为难地，“阿玛斯神父的主要任务就是负责与我们血族各部族进行沟通，调解我们之间的纠纷，进行合作，共同谋利，到目前为止，他没有犯任何错误，如果你想取代他，几乎是不可能的，而十二使徒的其他人各自负责不同的领域，每一个领域恐怕都不是你现在能插手的，我们更加无法施加影响，他们就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金泰没有理会他提出的那些困难，如果这些困难必须要解决，佩雷斯会解决的，他从中品出的味道是，如果他想上位，就必须把阿玛斯搞掉。
“如果我给你们提供祖灵球呢？”金泰指着佩雷斯手上的东西，“你不会以为它还可以再次被使用吧？”
“啪啦……”
还没等佩雷斯明白，他手上的祖灵球就出现了龟裂，一片一片，成六边形，整齐地裂成一个一个形状规则的碎片。
“这是怎么回事？”佩雷斯脸色大变。
“因为这是地球金属，你明白吗？”金泰指着他手上的碎片，“虽然我把它恢复成可以使用的程度，可是它本质上还是地球上的金属，而你们传说中的始祖球，亲手从神的手里接过来的那个，它本身就不是地球的产物，它的制造原理，甚至它的成分，我们都不知道，我所能做的只是模仿出它的结构，可是结构对了，材质本身还是存在差异的。”
说话间，佩雷斯手上的碎片已经化成尘土，顺着指缝流走。
金泰比他还心疼，“仿制永远不能代替原版，哪怕是已经从里到外一模一样了，还是有着本质区别的。”
“你一年能做出几个？”佩雷斯突然问道，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对祖灵球的渴望，他可比金泰要迫切多了，“两个？五个？十个行不行？”
金泰哪知道，他从头到尾只做过一个，再说上哪儿去找那么多金属，他总不能一天消灭一个废车场吧？这里是美国，八卦之魂可比华夏大多了，用不了多久，一个多事的记者拿着一部手机就能让他成为名人。
全世界的异能者，都不会有人想成为大明星的。
“那需要稳定的货源，”金泰想了一下，“任何的金属，我也说不好，如果可以的化，种类越多越好，另外，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让我感觉安全的地方，我在洛杉矶刚买下一个废车回收场，你可以把原料运到那里去，不过我有必要提醒你，我需要安全感，明白吗？现阶段看来，成为十二使徒的一员，会让我很有安全感。”
佩雷斯的眼中闪过犹疑的神色，他在衡量和思考，“我会慎重考虑你的提议，不过我也要跟你坦白，在祖灵族，我只是一个祭司，不是族长，更加不是长老，如此重大的决定，我需要时间，与此同时，我也希望你能给我更大的回报，增加我在长老和族长面前的可信度。”
“这是当然的，”有付出才有回报，付出越多，期待的回报才能更大。
“但是在此之前，你不能再给其他人制造祖灵球，”佩雷斯眼中有杀机闪过，“我希望你能明白，金先生，这是我们的底限，如果人人都有了这个能力，也就没人需要祖灵族了，这对我们同样是一个灾难。”
金泰感受到了他的杀机，“那为什么不现在就杀了我？你仍然会保有原来的技术，继续你们的辉煌。”
佩雷斯攥紧的拳头松开了，疲惫之色尽显，“因为在这之前，我们已经连续两年没有得到异能者了，这么多年来，我们掺杂了太多的技术，但是赐福仪式的成功率屡次下降，更麻烦的是，我们一直没有找到这其中的原因，如果今年再没有生还者，我们的末日也快要到了。”
无法产生异能者的祖灵族不再具有价值，不知多少年来积累下的仇怨，只要有一个部族某个人的耐性稍差一些，祖灵族就会成为历史。
这是一个尴尬的选择，祖灵族以赐福仪式存活于世，最终却要接受一个人类的帮助。
走出教堂的金泰果然得到了太多的注意。
在大晚上被几双红色的眼珠看着，那感觉可说不上好。
佩雷斯只顾着防止金泰主动跟别人合作，可是他忘了，能到这里的血族还有人类，他们也有脑子。
刚才幸存的不只有金泰，还有另外26个人，26张嘴，26双眼睛。
尤其是海曼那个没心机的大嘴巴，光看他身边那两个中年人的表情，金泰就猜得出，海曼知道什么，这俩货就已经知道什么了，没准儿没海曼本人还清楚。
要是佩雷斯对金泰的话再多信几分，没准儿他会趁赐福仪式刚刚结束时，派一些高手进去，把其他人都杀掉。
想到这种可能，金泰自己都打了个冷颤。
祖灵球碎掉也是他事先没有想到的，所以在精神力分身把他们观察到的结果反馈回来的时候，金泰是真的吓了一跳。
不过细想下来，似乎也不难理解。
跟佩雷斯的解释是现编出来的，祖灵球毁掉只有一个解释。
那就是灵魂在净化以后，产生的能量无法直接存储在祖灵球中。
因为水晶球的能量存储方式就不是通过它的防护外壳完成的，不然就不会在外壳出现破损时，还留有37%的能量，金泰敢肯定，在水晶球工作时，外壳上没有任何能量反应。
任何作用于金属上的反应都不会逃过金泰的眼睛。
这一关终于闯过去了。
金泰回到住处休息。
在他和外人之间，是依旧防守严密的血族哨兵。
他的地位提升了，谢绝一切交往和试探。
可是这只是暂时的。
被限制自由是金泰所不希望的，那些血族也不会放弃对一个人类的探索。
再有不到一个月，金泰的祖宗八代都会被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