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天还是暗的。
厨房的灯已经亮起来。
秦旺被煎蛋的声音吵醒了，他先是睁开眼，然后猛地坐起来。
“醒了？”
金泰从厨房里探出头，系着围裙的样子对于他这样的帅哥来说还是挺有爱的。
秦旺使劲儿拍拍脑袋，还好记性不错。
“金泰？”他准确地叫出了金泰的名字。
金泰笑，“还行，喝多了还能记着我叫什么名字，昨晚还记得发生过什么吗？”
秦旺再次露出不好意思的样子，“喝多了，呵呵，不过我发誓，纯粹是进错了卫生间，还抱了那娘们儿一下，再没别的了。”
“哈哈哈……”金泰大乐，“马的，该！换我也揍你。”
“呵呵呵呵……”秦旺傻笑起来。
女人的友谊可以很简单，对眼儿了几句话就是闺蜜，男人的友谊有时候也可以很简单，一起共过生死，一起打架，就足以成为好哥们儿。
金泰也不是什么大厨，稀里糊涂的煎了几个鸡蛋，煮了点儿方便面，又切了一点儿熟食，放在餐桌上。
秦旺大口吃着。
“有什么愁事儿过不去？”金泰倒是不怎么饿，撕扯着一块吐司，小口吃着，“跟哥们儿说说。”
“倒也没啥，”秦旺把嘴里的面条咽下去，“被开除了，今后再也干不成警察了。”
“哦——”金泰心知他是因为机场路上的事儿背了黑锅，“这样也好，出来更自由，你有一身的好本事，干什么不来钱呀！”
“除了当兵，再不就是特警，”秦旺没有他那么乐观，“再不会干别的，又是被开除的，档案上有这个，找工作就难了。”
金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是很现实的问题，“别担心了，就先住我这儿，也不急在一时。”
两人吃完饭，坐在客厅里消化食儿。
“沙……沙……沙……”
金泰耳朵微微动了动，他坐直身体。
街上有一个清洁工正在扫地，低垂着头，桔红色的工作服。
这是他住到这儿以来，第一次看到外面街上有清洁工。
而且，他扫地的声音真响，隔着一个院子，一层窗户，还清晰地传到客厅里。
“你有手机吗？”秦旺问，“我想跟我的战友联系一下，退伍以后，他就在南海，听说开了一个保镖公司，我想去碰碰运气。”
“行啊，”金泰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他，“你先打吧，我出去看看，前几天在道上我丢了好多箱子，去跟清洁工聊聊。”
“好，”秦旺拿起手机，并没有在意。
金泰拿了件外套，边套边走出门。
清洁工还是仔细地扫着本来就很干净的街道，身后有一辆两轮垃圾车，里面堆了一些树叶。
几个纸箱被拆开，压扁，绑在垃圾车扶手间。
“还挺专业的，”金泰嗤笑一声，“胡不归，先提醒你啊，屋子里有一个押运你的警察，别被认出来。”
清洁工抬起脸，让金泰忍不住吃了一惊。
黝黑的脸膛，堆满皱纹，两只眼睛细长，窄小，有点儿昏黄，鼻子很挺，不过略歪向一边。
不是胡不归。
正当金泰想道歉说认错人时，这个人说话了，“是那个叫秦旺的吗？”
这是胡不归的声音。
金泰惊讶地瞪大眼睛，“你——易容了吗？”
胡不归把帽子稍抬起来，露出那张几乎陌生的脸，“呵呵，小兄弟，不用太紧张，易容术没什么神奇的，就好像女人化妆前和化妆后可以差别很大是一个道理，只要你掌握了人性的弱点，在装扮上稍有更改，你也可以变成另外一个人。”
这本事金泰现在是学不到了，“你托我办的事有眉目了，现在正在等电话。”
“我就知道小兄弟你一定会有办法的。”胡不归笑的露出黄黄的门牙，就跟一个吃了一辈子辛苦的清洁工没什么两样儿。
“客气了，”金泰看了一眼屋里，秦旺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要是他们来电话，你要不要跟着一块儿去？”
“还是算了吧，”胡不归好像把一切都算计在内，“在这之前，来救我的人，是我花钱雇来的，他们属于一个叫定海石的黑帮，听说他们最近正在疯狂的掠夺和打压南海本地帮派，十有**跟你谈的人也会是他们。”
“那不是更好？”金泰说，“我牵个线儿，你跟他们去交涉，看起来你比我更精通，也省得我出纰漏。”
“不好，”胡不归轻描淡写地，“因为我把那些救我出来的人全杀了，他们老大不会放过我，现在就怕整个帮派的人都在找我，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会请你来负责。”
“杀了？”金泰吃了一惊，跑出去的人可是不少，还有一个是秦旺的同事，“你没病吧？”
“我跑出来的时候带的钱本来就不多，”胡不归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他们多要了一千万，还是美金，远远超出了我的支付能力，我除了杀掉他们，没有别的办法，而且，我不喜欢被人威胁。”
金泰摇头，“真不明白你在什么样的环境长大，瞪眼就宰人，你这样就算出国也活不了多久。”
胡不归沉默地低下头，又继续扫大街，“在我生长的环境里，虽然人不多，可是要想活命，本来就是要争的，办成这件事，我会告诉你另一个世界的蜀山派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蜀山？”金泰失笑，“你以为拍电影啊？”
“不管你相不相信，蜀山真的存在，”胡不归没有放过一片树叶，“只是它远不是你在电影里看到的那样。”
金泰耸耸肩，“好吧，我确实有点儿好奇了。”
从门口回来，金泰没有在客厅发现秦旺，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在这里！”
秦旺在车库里嚷着，“嘿，小金，你弄这么多矿石干什么？”
金泰心里一松，为自己多余的担心感觉好笑。
他刚才以为秦旺发现了胡不归的破绽，打算报警抓人呢。
来到车库，金泰看到秦旺正在弯腰看车库里堆的满满的矿石箱子。
“我喜欢这玩意儿，”金泰说，“收集了不少，一会儿去市区不？我开车送你。”
“我还是坐地铁吧，”秦旺把手机还给他，“我战友答应的挺痛快，让我去他公司一趟，你有事儿就忙你的去吧。”
“行，”金泰看了一眼手机，上面来的一封短信让他神经都绷起来了。
“上午十点，河西公园。”
“女朋友？”秦旺凑过来看。
金泰笑，“我倒是想，真不用我送？反正都是去城里。”
“不顺路，我战友的公司在东边，两岔，”秦旺说，“要是能给我留个位置，还要把招待所里的行李搬到他们公司的宿舍去。”
金泰听着，走到墙角里的一个纸箱子。
箱子上贴着胶带，在上面的钛精矿石下，藏着他昨晚弄来的手枪。
还好，箱子没有动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