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六点。
纽约清冷的空气外加汽油的味道，混成了一个大城市独特的气味，让金泰不由得再次想起南海市那特有的味道，第一次闻到这个味道的时候，金泰把这归为金钱的味道，半年以后，他绝望地窝在地下室里，看着空空的钱包和满床的个人简历，开始想着怎样才不会让房东把自己扫地出门。
然而一转眼，他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从来不是自己家的陌生国度，说着自己曾经苦熬数年才背的半生不熟的英语，甚至还懂一点儿法语，意大利语的基本交流也快要被攻克。
实践是最好的老师，或者用另外一种说法就是现实让你必须时刻成长和进步，落后——就会死。
在机库内停着一架小型飞机，湾流飞机优美的燕子一样的造型看着很是养眼。
杰拉西在半个小时以后才到达，两辆保镖车并没有让他觉得有更多的安全感，实际上他看起来的精神状态很糟，让金泰不得不担心他是不是又中招了，招惹上这么一个刺客还真是有点儿晦气。
“我没事，”杰拉西铁青着脸，强挤出来的笑容甚至让金泰觉得这货有点儿可怜，“只是没有睡好。”
“是一宿没睡吧，”金泰理解，“换作是我，也不会睡的很好的。”
两个人上了飞机，十几个保镖拿着各种装备，往飞机上装。
两个人在客舱里坐下以后，那个始终看金泰不爽的托尼递给杰拉西一个平板电脑，朝着金泰微微点了点头。
金泰礼貌地回应，这是个好的开始，这小子也许还是看他不爽，至少对他救了杰拉西一命的专业素质表达了一定程度的敬佩，这是好事，至少他不会在工作上找自己的麻烦。
有时候跟这帮老外打交道就得是这样，要么展现出实力，要么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不然他们就总觉得你好欺负。
“看看吧，”杰拉西递给金泰，“这是昨晚全部的监控录像，我是说全部，里面和外面，所有的。”
“好吧，”金泰没有抱什么希望，可还是接过来，播放器播放纪录显示有人已经看过不只一次了，那些特勤局的特工都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不过他们至少应该有一个异能专家在这里才行。
时代已经变了，再固守着以前的所谓专业知识只会让这些专家成为业余选手。
宴会大厅里的情况正如金泰所料，没有记录下那个人，不管成像原理是什么，那名侍者都消失了，他本来是那么明显地出现在那里，甚至与金泰擦身而过，然而在监控录像里没有他的身影，在金泰与杰拉西有身体接触，解毒的过程中，监控录像里有出现一条淡淡的人影，他打翻了那个托盘，一定是因为金泰破掉了他留有精神印记的毒物，对他的精神力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损伤，可也只有这淡淡的一点儿印记，电梯里也一样，出了电梯以后就再也没有了，只有车子开走的影像，里面坐的是什么人不管换了多少角度也看不清。
“我相信你，”杰拉西说，“虽然我什么也没有看到，可是我愿意相信你，那个杀手昨天晚上出现在那里，还对我实行了一次差点儿得逞的暗杀，现在的问题是，你能不能在他下一次干活儿的时候抓住他，或者干脆杀了他。”
“同意，”金泰头也不抬地随手点着视频，看起来就好像是在非常不敬业地乱点一气，“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耗在你这儿让我觉得在浪费时间——”
金泰的目光突然凝住，那是他坐上杰拉西的车以后，当车子离开，三名特勤局战术小队成员离开自己的警戒位置，朝着一处小巷靠近，看起来很紧张，大厦附近一共有六个监控器拍到了这一幕。
战术手电很快把小巷的黑暗赶走，然后——
空无一人。
但是这不是金泰感兴趣的，他注意到的是墙上的绿色线条。
“我想我们知道他大概会在哪里下手了，”金泰把监控录像放至全屏，转给杰拉西，指着那条线，“觉得眼熟吗？”
“这是什么？”杰拉西觉得奇怪，看了半天也不得要领，“我不觉得这是——”
“可以吗，先生？”托尼在一边突然说，他接过电脑，看了看，脸色有点儿变，“这——看起来像是我们的行进路线。”
杰拉西本来想生气的，可是很快地就平息了怒气，“好吧，我想我知道大概是谁了。”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露出沮丧的表情。
“是谁？”金泰可不打算放过他。
“乔茜，”杰拉西抹了一把脸，想让自己灰败的脸色看起来更好一些，但是于事无补，“你见过她，乔茜.格兰多，我以为她是我最可信赖的朋友，在安全委员会里，她是我非常重要的盟友，做过差不多十五年外勤特工，五年以前调进安全委员会，在此之前，她一直负责一支秘密部队做一些我们也不知道的事情，因为一些预算上的事，她跟我的合作非常默契，这次去竞选的路线和地点全是她帮我定的，我本来以为可以信任她……”
“也许她找到新的金主了，”金泰面无表情地看托尼，“你肯定这是你认为的东西吗？”
托尼没有说话，他把一幅城市地图跟截图过后的绿色线条放在一台电脑上，“这是我们的路线，”托尼把城市地图上做过特殊标记的虚线单独拿出来，跟那面墙上的线条搁在一起。
除了画的不太整齐的地方，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
“这实在是太糟糕了，”金泰带着审视的目光看他，“参议员先生，看到我的眼神了吗？我在怀疑跟你合作是不是符合我的利益，你看起来随时会失去所有的本钱，你的合作伙伴正在一个接一个离你而去，而我，我将不得不面临着非常大的挑战，冒着付出辛苦却一无所得的风险，收获却只有一张纸。”
杰拉西的眼睛瞟向飞机吧台上的酒瓶，可是在托尼作势欲站起来给他倒一杯的时候，他却摆手制止了他，“我不会垮掉的，”他振奋起精神，“我不是第一次处于这样的境地，每次挺过来不是靠运气，也不是靠贵人相助，是因为我有脑子，”他拍拍自己的脑袋，“现在我需要的只是让它运转起来，而你——要确保我的脑子还能运转。”
“也许我该换个地方，”金泰不舒服地挪了挪屁股，“你开始让我觉得缺乏安全感了。”
“你的飞船在跟着你吗？”杰拉西突然压低声音问。
“我是不会邀请你上去的，”金泰完全拒绝了他的想法，站起来走到一处空着的椅子上，把衣领一竖，眯起眼睛，看着是在打盹，实际上是在与母舰联系。
精神力水一样流遍他的身体，然后循着导引术的路线，把精神力一点儿一点儿的渗出毛细孔，不带任何意念，也没有任何异能，只是纯粹的精神力，水一样流到地上，流到椅子上，在经过一个人的时候，绕过他，这就在金泰的脑子里形成一个人的样子，这不是一个人的轮廓，而是没有一点儿遗漏的外形特征的整体显现。
这是一种全新的使用，这样的精神力探测不会引起这些比猎犬还要灵敏的特工注意，他们的直觉帮不上一点儿忙，有五行元素天生的亲和力让金泰的精神力比一般的异能者更具欺骗性。
不知道别人用这种办法看我的时候，我会是什么样子的，金泰心中暗想。
发现别人和不被别人发现有时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课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