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林站在杨老太爷旁边,不发一言,只一双眸子如同鹰一般锐利。
陆安歌似是刚刚想起一般,“哦,我忘了,我给你们施了禁言咒,你们说不出话来。”
“既然说不上来,那我就当你默认了,这样等我把你另外一堆老朋友叫出来之后我就带你去回忆回忆吧,正好我很好奇。”
陆安歌这般说着,伸出手猛的将手中早就捏好的铜钱扔了出去,铜钱速度极快的顺着八条巷道冲去。
一路上将所有的人皮灯笼都击落在地。
人皮灯笼一落地,一个个没有皮的怨鬼就顺着落在地上的灯笼凝聚成型,他们被人当作灯笼点了这么多年怨气比起墙内的女怨鬼只多不少。
其中有几只的怨气已经不只是在杨家人身上了,他们想要吞噬更多的人魂获得力量,尤其是之前将王敏敏的鬼魂吞掉的那个人皮灯笼,他身上的鬼气已经隐隐有些恶鬼的样子。
这几人自然不愿被陆安歌送去地府,他们充满怨恨的看了一眼杨老太爷,没有一丝犹豫的往生门快速的飘了过去。
陆安歌抱着臂站在树下,一脸玩味的看着那几只没有皮的男鬼消失在巷道里。
片刻,几声猫叫响起,林玄儒从巷道内里走了出来,尖利的猫爪指着领头的那只男鬼的咽喉。
男鬼的脸上多了几道如同指甲抓过的血痕,显然是林玄儒抓的。
这几只男鬼一被抓回来立刻变得十分老实,虽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猫妖是什么来历,但总觉得只要他们不乖猫妖立刻就会把他们吞吃的连一丝鬼气都不剩。
“安歌,我帮你把他们抓回来啦!”林玄儒面上带着憨厚的笑容,一双圆润的猫眼亮晶晶的邀着功。
他喜欢陆安歌身上的气息,忍不住深吸一口眯起眼睛想如果陆安歌能够是他的主人就好了。
陆安歌伸出手隔着帽子揉了揉林玄儒的头和耳朵,语气中充满笑意的夸奖道:“玄儒真棒。”
林玄儒的眼睛更亮了,藏在帽子底下的耳朵也抖了抖,风衣下的尾巴也摇了起来。
沈白渊不着痕迹的挤到一人一猫中间将他们隔开,面上却没有一丝变化,“安歌,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陆安歌眯了眯眼,看着面上再无一丝淡定的杨老太爷,红唇微启吐出几个字:“我要让杨家人也体验一下这些鬼魂生前经历过的事情,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没有一丝孽的进入地府投胎。”
说完,在杨老太爷惊恐的眼神中,陆安歌对着虚空抓了一下,将每个怨鬼的鬼气联结在一起,一挥手创造出一个巨大的鬼域。
所有站在天井中的人和鬼都会进入这个鬼域之中,亲眼见证数年前发生的事情。
至于得到了转运阵好处的杨家人,自然会在鬼域中感受到那些鬼曾经感受过的事情,一遍又一遍直到所有鬼的怨气都得到消弭。
陆安歌轻轻弹了弹面前鬼气织成的黑色巨网将鬼域启动,鬼域中的时间快速的倒退,很快就倒退回了数年前。
杨家朱红色的巷道和琉璃瓦也在倒退中消散无形,所有人再睁开眼的时候那个布局诡异的杨家大宅已经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传统的四四方方的大宅院。
大宅院前的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杨府两个字,沈刀和安虎面面相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沈白渊开口解释:“这是那些鬼的记忆,也是当年的杨家。”
沈刀和安虎如梦初醒一般的点点头,佩服的看着陆安歌,“陆小姐也太厉害了吧!竟然能把我们带回几十年之前。”
“不是把你们带回了几十年之前,而是让你们进入了鬼魂的梦境,简单来说,这就是一场梦。”陆安歌解释完,抬脚走进绑着红绸的杨家。
杨家宾客云集,客堂两个新人正在拜天地,新娘头上顶着喜帕看不清长相,面带喜气的新郎看上去和杨林杨柏二兄弟有些相似,显然是年轻时的杨老太爷。
他身为新郎面上却没有一丝喜气,全是惊恐,他看着喜堂下的那一张张梦过的面孔,冷汗瞬间爬满了他的脊背。
底下坐着的女客人都是他的女人,其中头上插着红花脸上没有一丝喜气的女人是他的妻子,也是杨林和杨柏的母亲。
剩下的则是他的二房,三房……以及正在拜天地的一百零八房。
而下面的所有男宾客其中有他的堂兄堂弟,也有他十八代开外的亲戚,大多都是还没有结婚也没有亲人存在世上的单身汉。
在这个刚刚结束战乱的年代,即使消失也不会有一个人在意。
这些人和那些女人分开就坐,占据了一整个院子,男宾客中夹杂了几个杨家的家丁,正被主人家的亲戚鄙夷着。
杨老太爷惊恐的看着每一个人,却发现女人多了一个,男人多了两个。
他们的长相也分外熟悉,赫然是他的两个儿子和孙女,杨老太爷挣扎着想要逃走,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挣脱都好像被控制的木偶一般只能按照既定的轨迹行动。
他困在自己年轻的身体里看着年轻的自己拜完堂之后对着底下的所有人说道:“我杨某今日娶亲,在座的都是一家人,敬酒我就免了你们吃好喝好。”
“哈哈,都娶了一百多房姨太太了怎么还这么猴急洞房,行了我们不用你招待,等弟弟你爽完了别忘了给我们也娶几个老婆。”他那乡下来的没老婆的表哥笑着调侃。
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口饮尽,伸出筷子猴急的往桌子上的一整只炖鸡夹去。
在这个年代能吃上肉都是奢求,杨家的这一顿酒席对他们来说跟皇帝吃的也差不离了。
重来一回,杨老太爷没了心思鄙夷这些穷亲戚,他在自己的身体里和自己的小妾春风一度,结束后喂了小妾一杯酒。
小妾便如同前院的人一样晕了过去。
晕过去的他们被麻绳捆起,一个带着祭神面具穿着黑袍的男子站在院子正中,冷眼看着土匪将那些人分开塞进了两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