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阴雨绵绵。
金陵城。
范府,前厅。
范俊良站在厅中,面色阴沉,目眦欲裂,看着范剑嘶吼道:“本仆射跟你说什么来着!?逮到姓田的,什么都不要管,第一时间杀了他!杀了他!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范冲和范沧站在一旁,瑟瑟发抖,没敢言语。
范剑跪在地上,悔恨无比,“爹,孩儿知错了,孩儿不是想着将姓田的握住手中,再撬出一些有用的消息对付秦王府吗?毕竟这世上没有不偷腥的鱼!”
“但......但孩儿没想到!他们竟然在半路停了,还被秦羽给碰到了!孩儿千叮咛万嘱咐......”
话音未落。
范俊良低头看着他,怒吼道:“够了!够了!够了!你不要再跟我解释!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现在他们手中有姓田的,是绝不会放过你的!”
“走!你现在就走!回河北不要回来!我会找人替你顶罪!等这件事的风波彻底过去,我们再从长计议!秦羽诡计多端,他不一定会干出什么事来!”
范剑眼眸一横,沉声道:“爹!孩儿走了您怎么办!?那秦羽还敢到府上抓孩儿不成!?”
话音刚落。
一阵阵犬吠从府内传了出来。
紧接着便是重重的砸门声。
砸门声很重,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沉重,如同闷雷一般。
府中护卫正向正门集合。
与此同时。
一名护卫急忙冲进前厅,揖礼道:“启禀老爷,金陵府衙来人,说......说是要请世子回府衙协助调查一宗案件。”
范剑听着,心中一寒,差点瘫在地上,他真没想到,还真有人到范府来拿人了。
他更是没想到,秦羽的动作竟如此之快!
紧接着。
范剑忙爬到范俊良身前,抱着他的大腿,惊慌失措,“爹!孩儿该怎么办啊爹!秦羽那狼崽子是一定不会放过孩儿的!”
范俊良指着他,怒吼道:“不敢!不敢!这次你就不说不敢了吧!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这么狂妄!范家都快被你给害死了!”
“你现在就走!赶紧从后门走!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出河北半步!我去府前顶着!本仆射倒要看看,谁敢进来抓人!”
范俊良气的浑身发抖,曾几何时,他堂堂尚书右仆射,范家家主,竟被一个小小的秦羽,逼迫到这般地步了。
“是爹!孩儿这就走!”范剑惊慌失措的说着,忙跑出前厅。
范俊良看向一旁战战兢兢的范冲和范沧,沉声道:“你们两个也不要出去!”
范冲和范沧忙揖礼应声道:“是,大伯!”
紧接着。
范俊良白眉一横,向厅外踱步而去。
府前。
砰,砰,砰......
两名捕快重重拍打着范府的大门,“金陵府衙请范剑公子,回衙门协助调查!”
与此同时。
咯吱......
府门打开。
门外的捕快抬头向府内望去。
只见一名名手持利刃,身材魁梧的护卫,将前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赵龙有些发憷,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刚进门口,范府护卫就将他拦在了门前。
赵龙扫视一众护卫,沉声道:“金陵府衙请范剑公子回衙门协助调查!”
话音刚落。
护卫突然分开一条路。
范俊良踱步而来,他身旁还跟着一名举伞的护卫。
“你是何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到我宰相府来抓人!”
范俊良望着赵龙,眼眸低沉,寒声道。
赵龙揖礼,“启禀右仆射,卑职金陵府衙捕头赵龙,奉蔡府尹之命,请范剑公子回衙门协助查案!”
“混账!”
范俊良怒骂一声,“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来我宰相府抓人!协助调查什么?有什么好协助调查的!?若是我儿犯了罪,你让蔡宁去陛下面前参某家就是!用不着派一条狗来恶心某家!”
赵龙听着这个气。
他是来抓嫌犯的,竟还要被范俊良如此羞辱。
但面对范俊良,他也不敢动怒,只得继续道:“启禀右仆射,卑职金陵府衙捕头赵龙,奉蔡府尹之命,请范剑公子回衙门协助调查!”
范俊良见赵龙也是个滚刀肉,冷哼着摆了摆手,“吾儿不在府中,若是他回来,某家会让他去的,来人送客!”
话落。
府中护卫就向前走去。
赵龙心下大惊,没想到范俊良竟这么无耻,随即继续道:“范大人,卑职是带了捕令来的,您不要为难小人!”
范俊良面露不屑,“为难你又怎么样?你还能强闯范府不成?”
他心中已有了主意。
只要范剑离开金陵城,那他随便找两个替死鬼,这事就过去了。
只要不是单独针对范家的事,范俊良就都不怕。
他现在最怕,秦羽单独针对范府某个人,这样会令他非常被动。
“范大人真是好大的威风啊,本宫还以为这是到了汇德殿呢!你范家比皇家的天威都要大!”
“父皇都曾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怎么你范家人可以将律法扔到地上随意践踏?”
太子萧南说着,从府外踱步而来,跟在他身边的还有秦羽。
这件事秦羽原本想亲自上的。
毕竟直接到范府抓人才痛快。
但此案牵扯张志新,张志新乃是秦羽的亲舅舅。
为了避嫌,秦羽肯定不能直接参与这件案子。
但萧南身为太子,有历练之名,所以让他出面最合适不过。
秦羽想到范俊良会以身份压人。
若是没有萧南这么一个大身份的人,还真不一定能压住他。
看到萧南和秦羽那一刻。
范俊良浑身一抖,气血翻涌。
他实在没想到,魏皇竟会让萧南负责此事!
“老臣参见太子殿下。”
“参见太子殿下。”
范俊良和周围护卫,纷纷揖礼。
太子的面子,他们还是要给的。
“哼!”
萧南面露轻屑,冷哼道:“范大人能认本宫这个太子就好。”
见萧南这副模样。
范俊良有些惊讶。
他方才还没注意,以前的太子可不是这样的,哪有这般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模样?
太子眼中那股憨劲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