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几人面面相觑,直到他们中一位人高马大的粗壮汉子出言道,“郡主,我们知道是谁。”
他名樊勇,是谢宁玉座下的一员猛将。
众将见樊勇率先回答,纷纷应和道,“郡主,这件事将军和我们讲过。”
谢春朝:“既然哥哥和诸位说过了,想来你们也应清楚接下来哥哥要做的事。”
众将瞧着坐在上首的谢春朝,她五官明艳,黑白分明的眸子似是带着笑意,明明是娇艳的长相却自带着一股不容冒犯的贵气,当对上她笑吟吟的眼时,总会让人心头一颤。
今日能出现在这里的将军都是谢宁玉的心腹,能坐到这个位置,自然不是什么蠢货。
他们立即就明白谢春朝的言下之意,也清楚她今日邀请他们的目的。
“我们清楚。”樊勇道,“我们都是谢将军的部下,无论谢将军做什么,我们都誓死相随。”
谢春朝从椅子上起身冲在坐的将军们弯腰行了一个大礼,“诸位将军的义举,哥哥与我必会铭记在心,没齿不忘。”
众将军连忙站起回礼,“郡主怎能向我等行礼?这可使不得。”
谢春朝抬头站直身子,道,“诸位将军是用自己的性命帮助我哥哥,帮助我们辽王府,若非没有你们相助,我们必定犹如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这份恩情比天还大,我这一礼远不足以表达我对诸位将军的谢意。”
“我这条命是宁哥救的,什么皇帝不皇帝的,我可管不着,我就听宁哥的!谁要敢动我宁哥,我必先砍碎他的狗头。”将军马翼愤愤道。
樊勇道,“谢将军和辽王对皇上的忠心苍天可鉴,谢将军为保家卫国,几次不顾生死出入于绝境中,可换来的却是皇上的猜忌与暗杀!这样的狗皇帝又有何德何能坐那个位置?!”
有这两位带头,众位将军纷纷出言各抒己见,不是表达对皇上的不满,便是表明对谢宁玉的忠心。
“诸位的心意我和哥哥都早已明白。”谢春朝眼眶微红,扬起一抹感激的笑,“言语再多,也不足以表明我的谢意。”
谢春朝话落,云斜领着一众丫头们捧着装满金锭的木盘鱼贯而入。
“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诸位都带回去吧。”
这些金子有一部分是谢春朝从上陵带出来的,有一部分则是从鸡冠山那儿得来的。
“这……”众人看着面前的金子,犹豫不决。
裴将军率先收下金子,谢道,“多谢郡主美意。”
众将军见裴将军都收下了,也纷纷收下眼前的这一盘金子。
他们身为将军,虽说俸禄不低,但也从未见过这么多金子。
“你们就收下吧,待日后大事得成,定会予在座的诸位高官厚禄。”
情义虽好,但若单凭情义便让旁人为你出生入死,未免过于无耻。
众将军闻言,脸上都多了几分热切,谁不想要从龙之功呢?
待将来谢将军继位,他们的地位自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封官晋爵指日可待,这可是能改变家族命运的好机会。
谢春朝见铺垫的差不多了,方又道,“只是这条路险之又险,若是一着不慎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我们如今的实力还不足以与皇上对抗,所以万不能提前走漏了风声。”
众将军一个个的都开始打包票,“郡主放心,我们的嘴严着呢。”
“我相信你们。”谢春朝说完,脸上又浮现出几分为难和困惑的神色,“只是……”
“郡主有何难处尽可直言,我等定倾力相助。”
“是啊,我们如今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我听说哥哥帐下还有一位勇猛的大将,名唤公羊振盛,他并不支持哥哥。”
谢春朝话落,气氛瞬时凝固,仿佛时间在这一刻被暂停。
众将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由樊勇解释道,“他这个人迂腐的很,骨子里就是那一套忠君爱国的思想,他认为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他还劝谢将军应当即卸了兵权,祈求皇上的谅解。”
人群中有人道,“哼,凭什么他当君?论起来辽王是皇上的亲弟弟,先皇的嫡子,难道他就没有资格继承皇位吗?”
“君若不贤,臣则不臣。”
“我们推举更贤明的君主上位有何不妥?他啊,就是太愚蒙。”
谢春朝:“是啊,他是个忠君的好人。”
众将军的议论声戛然而止,一时摸不准谢春朝的态度。
“可是……”谢春朝一字一句地说,“这样的好人却会害死我们。”
“你们说应该怎么办?”谢春朝说完暗中观察众将军的神色,看他们中有没有人流露出对公羊振盛的同情。
樊勇性子直爽大胆,直言道,“郡主,自那日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公羊振盛,他……他应该不在了吧?”
在场的将军中有几人眼中流露出些许哀意。
他们是在战场上生死相依的战友,平日里也是称兄道弟,可却因理念不同而阴阳分别,他们几人难免会心生感慨。
“他还活着。”谢春朝说,“哥哥念在他和公羊振盛的情谊,一直没舍得下死手,只是将其囚禁。”
众将军的眼中流出几分惊讶,他们都以为公羊振盛早已被谢宁玉悄悄解决了,没想到竟然还活着。
“我哥哥是你们的将军,你们应当了解他的为人。”
“心软又重义气。”
众将军心中又喜又急,喜的是他们没看错人,谢宁玉果真是那等子重情义的人,急的是谢宁玉太过重情义了。
裴将军适时道,“谢将军太心软了。”
“公羊振盛既已知晓我们的大事,那便不能留了。”
“万一事情败露,届时我们大家都得死。”
众将军听裴将军这么说,也都纷纷点头附和。
“裴将军说得有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公羊振盛虽是我们的战友,但他一心想着为皇上尽忠,若是留他在世,万一让他走漏了风声,我们全都要死,他,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