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朝并没有睡太久,便起身去找裴将军商量昨日从山匪那儿剿得的财物和娘子军们的后续问题。
一般的剿匪的所得都是要统一上交官府,但谢春朝心里想着那件大事,怎么肯把东西交给官府?
戴老将军虽说是熟人,但谢春朝也无法确定戴老将军是否愿意追随他们,所以也没有将财物留在那儿。
谢春朝想着把财物带回边疆以供哥哥的不时之需。
她的娘子军则也跟着一起带回了边疆,谢春朝左思右想,她的第一支力量总是要放在身边方能放心。
如果刚招揽就将她们扔在一边不管不顾,也无法培养她们之间的信任感,而信任感这东西一旦开始就让别人失望,那么后面就很难再培育起来了。
谢春朝思及此处,方改变了主意也将她们一并带走了。
谢春朝走后,林惊容唤来鸣秋,“帮我去找去疤用的药物,要效果好的。”
鸣秋:???
自从自家公子动心后,鸣秋就越发看不懂自家公子了。
疤痕可是男人的荣耀啊!为什么要祛掉它?!!!
鸣秋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公子要什么?”
林惊容好脾气地又说了一遍,“去疤的药。”
林惊容除了对谢春朝温柔以外,另一位能让他宽容的人也就只有鸣秋了。
鸣秋:“是。”
鸣秋一脸失落和不解的走出房间,他这张嘴速来闲不住,加之林惊容这帮反常的举止,他实在没忍住又去瞧瞧找隐在暗处的护卫聊天。
“你们说,公子是不是疯了?他竟然要去疤的药哎。”
“疤痕可是咱们男人的荣耀,每一道都是勋章,可公子竟然要抹除了哎!”
“公子之前受伤时,大夫给他瞧,也给他开了去疤的药,可公子从来不用,说什么疤痕能让他记得更加清楚。”
“这才过去多久啊,一切都变了,果然世事无常啊。”
容十四:世事无常可以用在这儿?
“十四,你说是不是?”
被点名的容十四,一句话也不敢说,他又不是鸣秋,背后嚼公子的舌根,他不要命了?!
他憋了半天憋了一句,“公子让你找自有他的道理,我们听命行事就是了。”
鸣秋冷哼一声,“什么道理,我看咱家公子是铁了心要当吃软饭的男人了。”
“哎,美色误事啊,想不到咱们的公子也过不了美人这一关。”
“恭贺郡主,恭贺裴将军。”粟县县令笑呵呵的拱手贺道,“听闻二日大胜而归,当真是英勇无双,巾帼不让须眉。”
“我昨夜就听见两位大胜而归的消息,被想去贺喜,但又恐天色已晚扰了两位休息,便没敢去打扰两位。”
谢春朝笑道,“这一切还要多亏县令大人的照拂啊。”
“郡主说笑了,老朽什么忙也没帮上,怎敢居功?”
谢春朝闻言什么也没说,只是笑了笑,低眸望着手上华贵的戒指。
粟县县令见谢春朝没有交谈之意,便看向裴将军,照例问了一句,“这次剿匪所得的物资?”
裴将军表情沉稳且严肃,一幅正儿八经的模样,“鸡冠山上的那群匪盗穷得很,除了些肉粮,什么也没有。”
粟县县令愣了两秒,道,“那……原来如此,既然没什么东西也就不需要上交了。”
粟县县令虽不曾管过那帮匪盗,但也有所耳闻,他们可厉害得很,而且每逢冬季也出手相当阔绰,可不像是没钱的样子。
但将军和郡主都说没钱,他一个小小的芝麻官,能说什么?
罢了罢了,闲事莫管,莫管闲事,只待安稳退休乐逍遥去。
谢春朝见粟县县令也并未纠缠此事,便起身谢道,“这几日多谢县令大人的照拂。”
“岂敢岂敢。”粟县县令忙起身行礼,“郡主大驾光临,我却什么好酒好菜都没给郡主准备上,当真是招待不周。”
裴将军说,“我们稍后便要启程离开了。”
粟县县令心中一喜,总算把这几位瘟神送走了。
但他面上却做出一幅惋惜不舍的模样,“怎么这么早就要走?何不多留几日?”
“不留了。”谢春朝说,“我还赶着去边疆呢。”
“那……”粟县县令道,“要不吃过晚饭再走?”
“郡主驾临多日,我还从未好好招待过郡主,当真是心中惶恐不安。”
“你的这份心意,我心领了。”谢春朝说,“但我此行匆匆急着见哥哥,若是他日我从边疆回上陵时,定当再来拜会。”
粟县县令闻言,也不再强留,只道,“好,我在粟县随时恭候郡主大驾。”
谢春朝这话倒也不是完全的场面话,若她日哥哥带兵从边疆攻入上陵,这粟县或许帮得上忙。
这也是谢春朝虽不满粟县县令对山匪的不作为,但也并未发难的原因。
一行长长的车架驶离粟县,县令以及县丞等人站在城门相送,待长队走远看不见时,县丞方道,“那鸡冠山谁不知富得流油?”
“可那裴将军竟说什么也没有,真是玩笑。”
县尉冷哼一声,“瞧瞧那车架,可比来的时候多了一倍不止呢。”
县令幽幽道,“好了,都少说两句,他们一个是将军一个郡主,说没有就没有,你能拿人家怎么办?”
县尉还是心有不甘,“可……县令大人,那可是有不少好东西呢……”
若是他们将所得物资上缴,他们……也能从中拿份油水不是。
县令睨了他一眼,道,“你若心热,在他们来之前把鸡冠山的匪缴了,不也能捞一份?”
县尉闻言,闭上了嘴。
县令的视线在他们二人间回转,道,“不要打量着我老了就什么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你们和那鸡冠山的土匪做了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我也清楚。”
“你们说郡主和将军心中清楚吗?”
二人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县令眯了眯眼,其实连他也奇怪,那两人竟没有为难他们。
过了许久,县尉方颤颤巍巍上前问,“大人,他们……他们不会秋后算账吧?”
县尉执掌一县之安,他与鸡冠山山匪的接触也是最多的,所以他也是最怕的。